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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馀年真一梦。”

“朝来寿斝儿孙奉。”

蔡邕轻而喃道。

“忧患已空无复痛。”

“心不动。”

“此间自有千钧重。”

皇埔嵩接而吟道。

“好!写的好啊!”

卢植静立一旁,抚须赞叹道。

“...”

“谁与共。”

“人间天上随他送...”

蔡邕吟而读罢,不由闭目,神色之间却是尽显一片明悟之感。

这首诗让他不经想起了年轻之时的那些流放日子,仕途多舛的命运,也是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许多人生感悟,但却不是特别的清晰明了。

然而此时见得这首贺寿诗词,蔡邕方才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这首诗词,真是让某感受颇多啊...”

蔡邕双目缓缓睁开,便见眼神之中颇为复杂。

“此诗内容与伯喈兄早年经历,倒是颇为贴切,却不知是何人所著?”

皇埔嵩亦是感觉心中感悟良多,对于这首无名贺寿诗词,顿生喜爱之情,便是不由问向一旁的曹操。

“呃...”

闻言的曹操却是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有些神情踌躇的望向身旁的陆祁。

“孟德,怎不说话?”

蔡邕没有注意到孟德的小动作,便是接着问道,毕竟,他也对这首诗的作者十分的感兴趣。

“能够做出这般诗词者,想必也是一位与在下早年经历相似之人吧,虽未曾逢面,却是让我不由产生一种知己之感,孟德莫要磨蹭,快快道来!”

“是啊,孟德,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卢植亦是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这...”

曹操见没有得到陆祁的回应,心中也是暗自嘀咕道:

“子翊啊!你倒是给为兄一个眼神啊!!!”

“这不是让为兄左右为难吗?!”

“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不说众人神色,反观先前一直没有得到曹操回复的皇埔嵩,却是瞧出了些许端倪...

“欸,子翊,不知你对于这首诗有何独特见解?”

突兀间,皇埔嵩却是笑颜望向身旁一直未曾言语的陆祁道。

“是呀,子翊,你之文采,我们可是早有耳闻,快快说说你的见解。”

在皇埔嵩的提醒下,蔡邕这才想起一直在减弱自己存在感的陆祁,便是转而言道。

“呃...”

一直默然无语,静静观望此间场景的陆祁,不由作出一丝苦笑状。

“看来是躲不过了...”

暗自念叨了一句后,陆祁便是望向众人道:

“此首贺寿诗,表层含义是为祝寿,然更深层含义却是讲到了一位仕途多舛者,在经历人间风雨之后,先前之忧患尽皆乘风而去,故而自身心性变得更为坚韧,颇有一种知天命,看尽世间百态之意。”

“再而联想到伯喈兄早年之经历,此诗却是与您多为贴切啊。”

言罢,陆祁淡笑的拱手向众人行了一礼,表示语毕。

“好!子翊之理解,果然通透!”

皇埔嵩等人不由为之喝彩道。

“能不通透吗?这好歹也是人家所作的啊...”

静立于地的曹操,见此却是不由面色古怪的暗自嘀咕道。

“孟德,此诗的作者,是否与你相识啊?”

皇埔嵩刚才就留了一丝心神于曹操身上,此时见曹操面色古怪,不由双眸精光一闪,对于内心之中的那道猜测,也是更为确认了。

“是的!”

见大家的目光尽皆投向自己,曹操唯有咬牙点头应道。

“子翊啊,不要怪为兄,为兄是真的撑不住了...”

“这几个大佬,哪一个也不是我能得罪的呀!”

曹操见陆祁还是没有反应,故而心中唯有自行安慰了。

“哦?可是洛阳城内人士?”

皇埔嵩继而询问道,但是眼神深处已是有了一丝戏谑。

“是...”

曹操没有多话,只是点头应道。

在他的心中,觉得只要自己没有主动道出陆祁的名字就行,至于几位大佬是否能够猜测得出,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抱着这种心态,曹操内心的动荡,也是自行平定了大半。

然而,却不曾想,下一刻,在皇埔嵩准备继续询问之时,陆祁主动言道:

“此诗是我所作,义真兄就莫要为难孟德了。”

此话一出,首席众人尽皆哗然!

“什么?!此诗竟是子翊所作?!”

蔡邕刚才还认为这首诗的作者,是一位与自己经历颇为相似的中年人,故而此时听得陆祁所言,便是产生了一丝惊愕!

而同时,一旁的卢植也是同样的神色。

唯有皇埔嵩一人,闻言后,方才流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

“呼...”

曹操闻之,顿时送了口气。

先前被几位大佬一直询问,他内心的压力还真是感觉有点大,但没有得到陆祁的指示,他也不敢直接道出此诗的作者身份啊,正是左右为难之间,还好陆祁为他提前解了围。

“此诗的确是子翊所作,而且还是两天之前,在他府中,当着在下的面,亲手所作的。”

“之前本是想着为蔡师祝寿,但却不知送些什么礼物,过于俗气之物,在下也不敢相送,思来想去,方才想起子翊的斐然文采,故而才会上门求诗一首,想要今日送于蔡师。”

“先前诸位大人询问于我作者身份,因未得到子翊的许可,故而在下才不好直接明言,还请诸位大人莫怪才是。”

曹操言罢,便是向着蔡邕几人躬身行礼道,神色之间尽是自责。

“欸,这有什么好怪罪的?孟德无需如此,也是我等几人有些孟浪了,没有考虑周全。”

“倒是忘却了这首诗作者的想法,你说是不是啊?子翊。”

“哈哈哈...”

蔡邕几人调笑的望着陆祁道。

“几位兄长莫要调笑于我了,之前只是因为在下的确是不想多出风头,方才不作言语,但见孟德左右为难,若我继续默然观望,那就有些不尽人意。”

陆祁哭笑不得的摇头言道。

“子翊啊,你就是太过谦虚低调了,年轻人就该张扬一点嘛!”

皇埔嵩却是抚须言道。

“就是,义真兄所言不错,子翊之文采,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蔡邕笑颜望向陆祁道。

目光徐徐打量,内心之中对于陆祁的认可,更胜之前三分!

“对了,既然孟德的贺礼是子翊所作之诗词,那子翊今日又带了什么礼物前来啊?莫非也是诗词?”

卢植却是想起了今天的日子,便是有些好奇的问向陆祁道。

“是呀,方才得见孟德之贺礼,倒是忘记问子翊了。”

皇埔嵩闻言亦是好奇不已。

“呃,这个...”

见包括蔡邕在内的几人尽皆一副好奇神色,陆祁却是有些不好接话了...

因为,他好像忘记带礼物了...

“之前赶来的时候,好像子翊身上并没有拿着什么礼物吧...”

曹操也是想起来了,之前他一直催促陆祁,在离开平阳侯府的时候,陆祁身上还真就没有拿什么东西。

“要遭!”

见堂中众人的目光尽皆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曹操不由暗自慌道。

而下一刻,仿佛见证了曹操的念头一般,便见堂中众客皆而言道:

“下官亦是好奇平阳侯之礼物,今日恰逢蔡大人寿辰,倒是能够一饱眼福了。”

“是啊,侯爷先前所作的贺寿诗,我等也是听闻了,那侯爷自己所送的礼物,岂不是更加惊艳?”

“今日前来,倒是不虚此行啊!”

“哈哈哈,是极!是极!”

堂下众人尽皆好奇于陆祁为蔡邕所准备的礼物,当然,像是那种故意挑衅陆祁者,却是没有。

毕竟,众人虽说心里知晓陆祁的身份,是有名而无权,但也犯不着在蔡邕的宴会之上,去得罪一个二品的侯爷。

至少,众人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虽说,有那么一定的起哄嫌疑,但居多者还是对陆祁所准备礼物的好奇之心,毕竟来者多为文人,对于这些精彩诗词,自然是想一睹为快。

......

“不瞒伯喈兄,今日来的匆忙,原本准备的礼物,却是忘了携带,还请伯喈兄莫怪。”

见众人的目光尽皆在自己的身上,而之前的确又因为曹操催促的缘故,导致自己忘了先前郭嘉为他准备的贺礼,至此,陆祁只好明言讲出。

“呃...”

陆祁话音一落,满堂尽皆失声...

特别是蔡邕等人,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咳咳...”

“忘了...”

“没事,没事,既然子翊人在这,不如,就让子翊当场作诗一首如何?”

皇埔嵩不由咳嗽了几下,见蔡邕的脸色显得有些古怪,便连忙言道。

“对对对!子翊之文采,我们刚才已是见得,此间便让子翊再作一首诗,就当作是赔罪了!”

卢植也是连忙做起了和事佬。

“那这样的话,子翊可就得作两首了。”

蔡邕听闻了皇埔嵩两人的话语后,也是回神了过来,待内心情绪平复后,便是笑颜望向陆祁道。

他刚才并没有生气,只不过太过期待陆祁的礼物是否是诗词,而答案又有些出乎意料,才会有这般神色。

“没错!一首诗词赔罪,另一首诗词才是祝贺!”

皇埔嵩笑而抚须道。

“是极,是极!”

能够多听陆祁作一首诗,卢植自然没有意见。

而堂下众人回过神来后,亦是这般应和。

“多谢伯喈兄,多谢各位,那在下,就献丑了。”

陆祁见蔡邕没有怪罪自己,便淡笑的拱手一礼道。

随后,走出案台之前,一酒饮罢,便道:

“这第一首诗,就以谢罪为由,送于伯喈兄。”

众人闻之不语,静待后文。

便听陆祁徐徐言道:

“滚滚大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首‘临江仙·滚滚大江东逝水’便由在下,赠于伯喈兄!”

然而,让陆祁没有想到的是,此诗言罢,满堂众人尽皆失神不已!

“好一首临江仙!”

“好一个是非成败转头空!”

“某今日,方才知晓子翊之大才矣!”

皇埔嵩一声高喝道!

“好!好诗!”

蔡邕和卢植二人,已是高喝称赞道,两人的目光尽皆直直投向陆祁,双眸之中的惊艳,不言而喻!

“好一个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才是那个我认识的安东将军!”

“这才是我所知晓的那个一人镇一州的陆子翊!”

曹操本就喜爱诗词,此时闻得这般千古明诗,不由失态的高声怒喝道!

他本就因天子对陆祁的安排而感到不公,内心之中早已是一股郁气聚结,此时闻得这首临江仙,方才念头通达!

“都付笑谈中...”

“倒是我自己执着了,子翊却是早已看透一切...”

曹操面露苦涩,而下一刻,却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尽皆有所提升,仿佛悟透了什么人生哲理一般,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更加沉稳了起来。

“这第二首诗,便以用于贺寿,祝伯喈兄,福与天齐,寿比南山!”

陆祁没有迟疑,在又一次的向着蔡邕行了一礼后,便是言道:

“隐君仙裔,帅垣佳配。”

“谁似硕人清贵。”

“几番鸾诰自天来,森绿绶,彩衣当砌。”

“莲开十丈,蓂留十荚,迟十日,瑶池秋至。”

“殷勤祝寿指蟠桃,更重数,三千馀岁。”

“一首‘鹊桥仙·贺伯喈兄’送于长兄!”

“多谢子翊!”

“此诗,我却是有些当不得...”

蔡邕不由苦笑道。

他只是一介五阶法修,此生怕都是与这‘仙’字,无缘了...

“欸,此乃子翊一番心意,而且亦是一种美好祝福,伯喈有何当不得?”

皇埔嵩却是不这么认为,反而劝告着蔡邕道。

“是啊,伯喈,子翊此诗主为祝贺之意,你如何当不得?”

卢植自然也是知晓蔡邕的情况,但今日这种大喜的时候,却是不能说这些丧气之话了。

“倒是在下执拗了,此间还是要先行谢过子翊一片好意才是。”

“多谢子翊!”

蔡邕面朝陆祁,庄肃的行了一礼道。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上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亦是当作同辈之友来相待了。

“伯喈兄莫要多礼,今日为你祝寿,理应高兴才是。”

陆祁连忙回了一礼,然后摆手笑道。

“是极,是极,来来来,我们喝酒!”

“对对对,喝酒!”

顺着陆祁的话语,众人尽皆开始把酒言欢。

而在靠近此间大堂的某处角落,却是有一道娇小的倩影,正竖耳倾听着此间的动静。

“这就是那位名震大汉的平阳侯吗...”

“文采果然非凡!”

“怕是比之爹爹也不差些许了...”

“但年纪看起来却是这般年轻...”

“真是让人好奇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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