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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燃起的熊熊烽烟陡然熄灭,只留下一缕细微的黑烟升向更高的天空。两座塔楼不知缘何凭空断成两截,残余的塔基仿佛宣告着不久前战争的惨烈。如果眼睛睁得再大点,兴许就能发现那座曾经关押女孩的塔楼的废墟间,隐隐跳动着一丝微弱的赤红雷电。

几个军士匆匆跑上顶层,看着眼前一片狼藉,都是目瞪口呆,好不惊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几个人一阵交头接耳,勉强安定了情绪之后,这才开始在废墟里扒拉着,兴许能找到幸存者什么的。

卢修斯躲在暗角,双眼却是死死盯着那股细微的赤色雷电,眼里尽是懊悔。虽说一身华丽服饰沾满尘土,也开裂了不少,这时的他心思倒不在这儿。一手取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一件红色的袍服。

“三位客人到底是逃过了居阳兴的毒手。”卢修斯随手撇下那件红色袍服,又看向不远处的蓝色袍服和黄色袍服,虽然尽数成了碎片,还是能分辨一二,“并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我宁愿希望他们能够存活下来。”

“不死在我手里,总感觉有些不安。”

卢修斯又望向了那道微弱的闪电。

“不过真让我吃惊。”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忘了呢?居阳兴那家伙在地下厮混了这么多年,没学到些奇技淫巧我是不信的。明明他之前就用过的,那个依靠血脉,随随便便就能跳跃百里的法术‘遁移’。”

“放虎归山,大祸临头,我怎么就忘了这个道理!”

卢修斯好一阵捶胸顿足,背后却突然传来几声惊呼。

“大王!您没事吧!您怎么在这儿!”

卢修斯愣了一着,旋即扮成满脸的痛苦模样,握着右臂不住哀嚎。几个军士赶忙前去搀扶,忙将卢修斯搀到一处空旷地方,找了处地方坐下。其他军士则前去找寻幸存者,不时从废墟里扒拉出几具血肉模糊的死者。

“对了!兹雷先生状况如何?”卢修斯看起来十分着急。

“兹雷长官已经被送走了。”一个军士回应道,“要说真是他们有了福气,才刚刚出了城堡大门,后面就有一块巨石直接堵住了门口,还跟着没了几个弟兄。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王都城里吧,希望他们一路无事。”

“啊……是吗,我也希望他们一路无事。”

卢修斯叹了口气,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整个人突然坐直,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他招了招手,身旁的军士蹲下身,听着卢修斯准备吩咐些什么。

“大王?”

“今天中午,把他们全都叫回铁骑庄园,我有事情要对他们说。”

“是。”

“第二,”卢修斯扫视周围狼藉的景象,“刚才发生的骚动,绝不可对外泄露,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捅出去的。”

“我知道了,大王。”

……

“到底怎么回事!巴西尔!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白大褂扯下眼镜,气势汹汹地冲向面前那个紫色挑染的军士。巴西尔则是连连退后,直到靠在了身后刷的一片白的墙上,又是连连摆手,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

“您也是知道的,五爷,咱……咱归大王管的,有些事情可不好说啊。”

“别拿这一套糊弄我。”白大褂冷笑一声,却伸手扯住巴西尔的领子,一路把他拉到了某个转角,“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不过表面上在老头手底下干活,实际上可是大哥的眼线。我说大哥怎么每次都是第一个知道内幕,难不成里面有你的功劳?”

“您可别再说了。”巴西尔连连嘘声道,“是,我是给大爷带话,可那是我自愿的,大爷不是正好要在大王手下安个眼线,这不就你情我愿,顺理成章么。”

“你这歪理爱上哪上哪。”白大褂取出手帕擦了擦眼镜,只是叹气,“老实说说吧,兹雷那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伸出手,在巴西尔跟前摆弄一番,“光我看得出的,就没了一只眼睛。至于内脏的损伤,恐怕还要更严重的。”

“是嘛?”

“是啊!”白大褂愤愤道,脸上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早看不惯他了。不止是在城里指手画脚,无法无天,还无缘无故抓走了我的家人。只苦于我穿着这身白大褂,压根我就不想救他。”

“您能这么想,兴许小姐她……会高兴的。”巴西尔暗自嘟囔着,脚下却在悄悄挪动,正等着面前的白大褂转移注意。

“小姐?……你是说克劳迪娅?”

时机到了,白大褂视线稍稍往旁边瞥了一瞥,巴西尔深吸一口气,脚下生了风,直像奔马一般冲出室外。因为起步太快,巴西尔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趁势直接撞到了那个白大褂,直接让白大褂摔了个屁股墩。

白大褂心思倒不在这儿。自从巴西尔那声“小姐”传进自己耳中,素来稳重的他此时也不由得开始了一场头脑风暴。

“克劳迪娅?啊!该不会……”

……

“可真多亏遇上了七爷,要不然我这一堆吃的怕是不知道怎么带回去。”

“你可少贫嘴吧,米海尔。”佩洛德自顾自驾着车,倒是完全不看向身旁那人,“早就知道你心思了,要不然你怎么追了我几条街,就为了搭我的便车?”他叹了口气,“不过我说,你可真不赖你那外号,跑了这么久,脸不红心不跳的,嘿嘿,我可真羡慕你呢。”

“七爷说笑了,不过是吃饭的功夫而已。”佩洛德身旁,一名白衣侍者坐在跟旁,附和地笑了笑。一袋塞得满满当当的面包放在脚下,似乎是刚烘焙好,面包表面隐隐有热气浮现。

“不过看你买了这么多吃的,你倒过得挺滋润的。”佩洛德瞟了眼脚下的面包,微微皱了皱眉头。

名为米海尔的侍者连连摆手,脸上十分慌张,忙说:“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六爷的地儿多少张嘴呢,就赖我一个人出去采购呢。您别看这么满当,过几天非得被那些伙夫撇得干干净净。”

“我怎么不记得他那儿有那么多人啊?”佩洛德正要说下去,身子突然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是,这么些东西,估计也是要给客人们吃的吧。”他低下了头,脸上却写满了愧疚。

米海尔叹了口气,“您就别再为这些事烦心了,七爷。谁都料不到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各位王子都没能预料到,更何况是您这个当事人呢。再者……您奇迹地从那个兹雷手下重获自由,虽然没了过去的财产和荣誉,不过……”

“不过什么!”佩洛德突然狠狠一甩马鞭,周围的空气突然炸开了一声爆炸声音,“我无缘无故受了这么一劫这是一说,那其他人呢?道格拉斯?克劳迪娅?还有母亲她人呢?如今他们生死不明!我身为长兄,却侥幸得生,这算什么?要我抛弃他们吗?过上所谓的安详日子?”

“真他妈的。”

佩洛德咬牙切齿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之后,再不言语,自顾自地驾着车子前进。米海尔被这一着吓得不轻,直到车子一个颠簸他这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到头来,七爷还是很在意这件事。他肯定是不愿意这样苟且偷生吧……”

米海尔向后倒去,直到感觉后背碰到了车厢坚硬的表面之后,他偏过头去,眼睛耷拉着,似乎想打个盹。他的眼睛半闭着,精神也在逐渐松懈,直到细微的视线内突然闪过了一个军人打扮的军士。

“巴西尔!”

那人没有回应,刘海间的紫色挑染随风舞动,只是顺着车子相反方向奔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下一个路口的转角了。米海尔挣扎着坐起身,耳边却突然传来身旁驾车人微微颤抖的声音。

“米海尔……你刚才叫他巴西尔,对吧?”

米海尔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唉,当初我记得你们三个是同乡,还是从小玩到大的那种。现在你们一个在老六的地儿做活,一个被老头调去守北城堡去了,还有一个……我倒忘了。”佩洛德伸手扶额,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七爷,您想说些什么?”

“没,没事!”佩洛德有些慌张,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在老五的医院门口偶遇罢了。没什么事情,放心。”正要接着驱车,眼睛却突然瞥见脚下,放着满满一袋面包的旁边,似乎多了一本发黄的旧书。

“收起来。”

“啊?”米海尔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顺着佩洛德的视线向下望去,看见脚下莫名多了一本发黄的旧书,哎呀一声,赶忙将这书收拾卷起藏好,稳妥地塞进了裤兜。

“把书收好,要是被老头发现了,连我也保不了你。”

“是,是,真是多亏七爷了。”

又驶了不久,佩洛德瞥见眼前多了面蓝底的鸢尾花旗帜,这才轻车熟路地停下车子,又将车子驱到旗帜下方,身子总算是松懈下来,无力地倒向车厢前。

“几天没睡觉了,我先休息会,米海尔你先走吧,要是六爷醒了就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米海尔抱起面包,蹦下车来,直直地奔向面前一扇通透的玻璃大门。然而还没碰到大门把手,地上却忽地传来一阵震动,震下不少灰尘来。

“米海尔?”身后传来了佩洛德睡眼惺忪的声音。

话音刚落,米海尔也伸手握住了大门把手。正要用力,玻璃大门却突然出现了无数裂缝,如同树根一般,蔓延了整个门面。

“退后!米海尔。”身后是佩洛德的大吼。

大门碎了,碎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形状,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虽然隔着地毯,米海尔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面前的大门裂开的同时,地下仿佛有巨兽颤动,发出阵阵隆隆巨响。

“啪啦!”

米海尔突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袭来,顺着声音仰头望去,晶莹的窗户碎片正遵循着重力守则直直地朝下方的他砸去。借着阳光照射,如同闪耀的水晶一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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