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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6日。宵禁令在王都城实施的第22天。

闹铃响起,又是一个崭新的白天。

伊德·特洛尔睁开眼睛,再次看见了头顶那盏熟悉的吊灯。斜眼瞥向窗外,下了一夜的雪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洋洋洒落的细雪,再加上头顶那盏经受着时间打磨的吊灯,伊德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正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冲动。

“我想起来了,特蕾莎走的那天,不也像是外面的天气吗?”

脑中只是闪过了一幕逝去的爱人,伊德的鼻子又是一酸,眼泪更是想要摆脱理性的控制溃坝而出。直到自己双手掩面,颤抖着做着深呼吸之后,将要失控的情绪才算是逐渐稳定下来。

他的双手无力地摊在被子上,眼睛却是锁在了摆在床头柜的一副裱的精致的照片。绕过照片旁边的那座嘀嗒作响的小钟,伊德拿起相框,望着照片中的画面,平日里那双冷峻的眼睛,如今却显现出了一副少有的柔和。

“格蕾丝……是为父的错,没能保护好你母亲。这么些年,为父见不到你,你在外面过的还好吗?”

他喃喃地叨念着,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衰老的咳嗽声,伊德急忙直起身来,猛地掀开被子,一把便抢过了床头的枪套。

而当他看清了来人之后,对准房门的手枪才渐渐垂了下去。

“是你啊,格兰特。今天怎么要劳烦您来叫醒我了。”

“少爷。”一头白发的黑衣老人微微颔首,“这毕竟是卢修斯老爷的要求,从您幼年开始,我就开始负责您的起居生活了,算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

“你瞧外面这天气,可真不寻常,对吧?”伊德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枪,只把视线投向窗外。

“是的少爷。”管家格兰特仍是谦卑应道,“今年的雪天似乎比往年早了一个月,按照往年,这段时间可不像现在早早地就下起雪来。”

“那年特蕾莎走的时候,好像也是这种天气吧?你说是吧,格兰特?”

“请原谅我的失礼,少爷。”管家格兰特深深鞠躬道,“我只是个管家,不好对特蕾莎夫人的离世说些什么。更何况……更何况她已经走了十几年了。”

“是啊,你说得对,格兰特。”伊德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对这段往事有些不忍。“对了,格兰特,我想知道,最近神学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您是指【蒂罗尔神学院】?”格兰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前几天与格蕾丝小姐联系上了,她对我的到来也感到十分高兴。只不过谈到您时,小姐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伊德打断道,“格蕾丝这孩子,恐怕她还在为特蕾莎的去世生我的气呢,在她知道了是我一时疏于照看而让特蕾莎染上感冒开始。”

“我很抱歉,少爷。”

“不,不,这不是你的错。”伊德摆了摆手,正要准备说下去时,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格兰特,你没有跟格蕾丝说过国内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少爷。按您的吩咐,最近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不会让格蕾丝小姐知道。不过……以小姐的能力,我想就算什么也不说,她早晚也会猜出来的。”管家回应道。

“我本来是想让她彻底与这个国家撇清关系的,可是,可是……”伊德烦躁地挠了挠头,“唉,既然她还留着特洛尔的血,国内这些破事早晚会牵扯到她的。要是不给她留点什么,等她回来再想搞清原委,那可就太迟了。”

说话间,伊德便翻下床来,从书桌里取出两份封装完成的信封。视线扫过信封的那个瞬间,管家分明看见了伊德眼中的一丝不忍。

“下次拜访格蕾丝的时候,请把其中一份递给她。”

“这里面是什么?少爷?”管家不由得问道。

“一些……一些无关轻重的寄托罢了。”伊德很不自然地撇过眼睛,不肯对上管家的视线。“我差点忘了!格兰特,现在是几时几分?”

“现在是……”管家取出怀表望了一眼便快速收回,“现在是7时14分。”

“见鬼!离例行操练只剩下16分钟了。”伊德不由得骂了一声,“对了!格兰特,要是你现在有空闲时间的话,请把另一封信封交给威尔士。看了这个信封,他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威尔士少爷吗?知道了。”话音刚落,管家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伊德一个人在匆忙更换着制服。再次确认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伊德却突然松了口气,顺便扎紧了腰间的腰带。

他的眼神,又突然隐藏着一丝不安。

拉开书桌的抽屉,一张揉的发皱的信纸再次出现在桌上。只不过里面的内容,却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以及漫无边际的恶意。

【我知道你的女儿在哪里!停止调查!不然你的女儿性命难保!】

【卢修斯大人早就知道你做了什么】

鲜红的瘆人的笔迹,仿佛是在嘲笑伊德徒劳的抗争一般。他完全想不明白,费劲心思让女儿躲避关注远遁国外,到头来,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吗?难道他这么做,到头来,还是留下了哪怕是一丝的把柄吗?

可发妻早已逝去,余生已不再婚,格蕾丝可就是自己唯一的骨肉了。他……他们胆敢对她做些什么!

“无论你是不是还在记恨着我,格蕾丝。你早晚得知道为父正在做些什么,你早晚得知道……为父将死之前,在做些什么,以及做过了什么。”

……

“请等一下,少爷。”

管家在背后叫住了正披上风衣准备出门的伊德。

“什么事?格兰特。”

“是……是有找您的电话。”管家支支吾吾回答着。

“谁打来的?”

“我不知道,少爷。”管家连连摇头,“电话那头说,一定要您亲自去接才行。而且……而且那边似乎非常紧急,无论我推辞了多少遍都没有作用。”

“这帮家伙……现在离操练只剩下10分39秒了,”伊德暗地骂了一声,“你先出去吧,等我把这通电话对付完了再说。”

“是,少爷。”

头也不回地直奔屋内,穿过门口的会客厅,伊德果真望见了摆在墙角的电话机,话筒稳稳地躺在桌面,正是管家已经接过电话的证据。

他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

“喂!你是谁!”他朝着电话那头喊着。

良久无声,伊德更是觉着心头生出了一股怒火。这帮装神弄鬼的家伙,给自己寄来威胁信不说,现在还想搞这种毫无意义的行径吗!

这么想着,本想大力摔下电话的他,耳边却突然听见了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虽然很是微弱,伊德抓着话筒的手却登时停在了空中。

“伊……伊德哥?”

“克劳迪娅?克劳迪娅!你,是你啊!”

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伊德不由得仰天大笑着,尽情释放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三年了,自从她们登上了巡游的火车之后,伊德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们一面。而在得知她们被卢修斯扣押之后,伊德更是彻底丧失了仅有的找寻她们的线索。

伊德仰天大笑着,一屁股落在了身后的沙发上,不住伸手掩着脸面。直到情绪总算是稍微稳定下来之后,伊德揉了揉早已发红的眼睛,又是一声轻叹。

“好久不见,克劳迪娅,最后一次见面时,还是在三年前的火车站吧?”

“是啊,伊德哥。”克劳迪娅的声音显然也很是欣喜,不过这股劲过去之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失落。“虽然我和道格拉斯哥哥已经重获自由,但……但我们还是不能见面吗?就算是,就算是远远望着也行。”

“恐怕很遗憾。”伊德叹了口气,“如今城里的局势变得异常复杂,宵禁也持续了很久。何况我还是王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拥有一半王国常备军的指挥权。要是想见面的话,只好等事情过去再说吧。”

“不过……”伊德又是一阵笑声,“要是道格拉斯与你在一起的话,那我可就放心得多了。要是没有这个继承顺位限制的话,我宁可把这个位置交给他才好,他这个人,可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随着话音落下,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了一阵骚动。伊德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要是他这个最小的妹妹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他绝对,绝对要对卢修斯动手!

只不过这种有些荒唐的想法,很快就被那头的迥异声音给打断了。

“你!你是谁!”伊德开始警觉起来。

“居阳兴。你妹妹的救命恩人。”不等伊德开始说话,居阳兴的声音重又响起,“刚才不小心被这大小姐抢了身体控制,居然让她这么鲁莽地从二少爷这儿打过去。”

“二少爷?原来你们在威尔士那边。”得知了她们一行的所在,伊德的心也算是稍微稳固了下来,只要知道她们在哪,他的心里就有了一处平和的所在。

“谢谢你,居阳兴,出手挽救了克劳迪娅的生命。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谢什么?不过是和大小姐有着一个目标罢了。”居阳兴的声音听上去毫不在乎,“话说你居然不怀疑我居然是个真货吗?”

“这种事情无关紧要。”伊德轻笑几声,“在书里您的形象如何,还会影响到您现在救下了克劳迪娅的安全,以及你们竟然还做出了那样……大快人心的行动?”

“既然少爷您都知道了,那我也直说了吧。”居阳兴停顿了一会儿,又说,“现在城里的宵禁还没解除,街上肯定也留着那帮卢修斯的近卫。毕竟您也是掌控着一半常备军的人,我只是希望您可以帮我们带来一些……一些城里的情报。”

“既然是您的请求,我当然会答应。”

“好……”居阳兴又补充道,“要是您还有空闲的话,我,我想请您帮我找个人。他的姓氏与我一样,同样来自东方。如果没有差错的话……他应该还会背着一捆武器什么的。”

“他的名字,叫居阴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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