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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陈氏集团所有经营所得全部返还社会。

陈尚清听到这个消息后,生生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是夜深,他已经不在医院,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

十二年前, 周自横就是被关在这里。

陈尚清血压瞬间上头,差点又厥过去,他扶着后颈,踉踉跄跄地去拍门。

“开门!”

“给我开门!”

才几天,高高在上的老爷子老了几岁,后背佝偻。

门旁边的防盗窗被人敲响:“别叫了。”

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 地上的影子颀长, 他手里拎着根棒球棍:“三楼的隔音我以前试过, 非常棒。”

是他,周自横。

陈尚清从未仔细地审视过他:“自横?”

他和野渡有一模一样的眉眼,他们很像,也不像,他的身上有一种野蛮生长的暴戾和乖张。

“你以后就在这里养老吧,我会让凌姨每天晚上来给你送吃的。”周自横抱着棍子,揣着手。他呢,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香菜肉粥和山药玉米排骨汤怎么样?”

这个地方关了他四年,那他至少要关这个死老头八年,不解气就再关八年。

就是不知道死老头有没有那么长的寿。

“周自横!”

陈尚清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周自横用一根手指压了压唇:“嘘。”他俯身,笑着悄悄地说,“安静点,不然也让你尝尝电休克疗法。”

陈尚清气得浑身发抖。

周自横惬意地挑了挑眉:“是不是很气?”这才哪到哪, “别气死了, 还没完。你让秦响坐了那么多年牢, 这笔账也是要还的,现在陈家名声臭了, 陈氏也没了, 该怎么还呢?”

陈家名声臭了,陈氏没了。

这两点就能要了陈尚清半条命,他用了五十年时间才让大陈氏在帝都最上流的圈子站稳脚跟,让众人尊称他一声老先生,现在短短数日,他一辈子的经营土崩瓦解。

周自横看他要昏不昏的样子,决定帮帮他:“这么还这么样?让你的孙子给她当牛做马,以后生的孩子全部姓秦,让你大陈氏的族谱断在我这一辈。”

陈尚清把家族门楣看得比命还重要。

“你、你——”

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自横心情大好,锁上两道门,吹着口哨下了楼。

陈知惠恰好刚到。

“野渡。”

周自横握着棍子在手心敲了敲,眼神不冷不热的,没答应。

“你是自横?”陈知惠现在已经不觉得惊讶了,“还记得我吧,我是你姑姑。”

他记得,祖母带陈知惠去了国外,将他留在了陈家。

“不记得。”

他扛着棒球棍就要走。

“你去哪?”

“去找秦响。”

“等等。”

他给面子地停住了脚。

陈知惠从包里拿出来一堆东西,有陈野渡的手机、钱包、身份证,还有陈野渡让她保管的文件。

她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凌姨买菜的布袋子里,挂在他扛着的棒球棍上。

“方山别墅大门的密码是野渡的身份证后六位,银行卡密码在写在了文件后面,看完记得撕掉。”

她一件一件叮嘱:“野渡有两个好友,一个叫景召,一个叫方路深,这两个人都可以信任,遇到棘手的事可以找他们。”

“手机里有野渡留给你的话。”

她又摸到个车钥匙,一并放进布袋子里:“你们两个最近转换得很勤,而且没有规律,最好不要自己开车,不安全。”

比如昨天,陈野渡吃着饭,周自横突然出来了,吃了一顿香菜饺子就回去了。

还有什么来着。

陈知惠瞥了一眼周自横手里的棒球棍,颇为语重心长地说:“在外面不要打架。”

她说了这么多,周自横就回了两个字:“啰嗦。”

这个中二“少年”。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陈知惠。”

姑侄两人年纪差得不多,陈野渡小时候就总这么叫她。

陈知惠见过三四岁的陈野渡,见过十三四岁的陈野渡,也见过二十三四岁的陈野渡。

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周自横陌生,也没法将两个人格看作两个人,她是最清楚了,周自横其实是陈野渡没生病前的样子,带着一身刺,很犟,从不屈服低头。

突然像回到了儿时。

陈知惠红着眼笑骂:“没大没小。”

“谢了。”

周自横走了,带着陈野渡的东西和一根棒球棍,出别墅后他拦了辆车,跟司机说去华城。

陈野渡的手机里有视频。

周自横点开视频,画面很长时间都是静止状态,什么声音都没有,于是他把声音开到最大,耳朵贴近一点。

“好好照顾她。”

就这一句,声音大得差点没把周自横的耳膜震破。

陈野渡真怂!

陈野渡是他见过最没出息的主人格!

司机开得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导航里的目的地。

后座的客人在打盹。

“先生。”

“先生。”

客人睁开眼。

司机师傅提醒:“到了。”

客人付了钱,拿了东西下车。

司机师傅把车调了个头,见已经下车的客人没有进小区,仰着头在看什么。

“野渡。”

陈野渡回头,看见景召从夜色里走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格换得太勤,不知道是什么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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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午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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