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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卿招了数个梳头丫鬟,小傻子自然不会,还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抱着脑袋,不许外人折腾她的头发。裴元卿无奈之余,学习了扎麻花辫子,单根双根,细的粗的,像模像样。

新兵蛋子王氏辞行时,裴元卿正在给司马嫱扎麻花辫子。

“秀夫大腿内侧纹了一朵白梅,纪念他没有娶到的初恋。你按照原话带给他,说完后记得躲起来,等他冲着小厮发了脾气,再跳出来求收留。”裴元卿调笑道。

王氏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聆听,离开的脚步略显迟疑。

“小王,跟着秀夫,你能学到很多东西。等本将军处理了陇右道的要务,你若是想回裴家军的话,本将军可以想办法将你塞给绍璋。”裴元卿沉声道。

王氏听后,欣喜不已,答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诺字。

在大魏,谁不以加入裴家军为荣。生前结识义气兄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死后留英名,有朝廷和恒山王帮忙养家。

王氏若是知晓,裴元卿担忧他的安危,嘱咐了影卫,暗自护送他前往鄯州,必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惜,三日后,影卫归来,自请重罚。

原来,约摸着出了河州地界,王氏略显放松。他念及在志成镖局的恩情,折返到附近的小镇,买了蜡烛香纸,恰巧做头七。

然后,招引一大批官兵,不得逃脱。

“五十鞭子,先记着。”裴元卿沉声道,眸光深邃。

“卿卿,卿卿……”刚才同小黑虎玩得欢脱的司马嫱,先是从正面抱了抱裴元卿,蹭上香香甜甜的果奶味,尔后转到后边,轻拍裴元卿的背部,跟挠痒痒似的。

小傻子这是立志要做解语花么?

裴元卿摇头失笑,确实褪去少许阴霾之色。

裴家军若是死在战场,裴元卿会替他们感到光荣,偶尔夜深人静之时方勾起一丝感伤。可是,这次查探马匪在玉门关劫掠黑火药原材料之案,已经折损了两个新兵蛋子,皆是令裴元卿厌恶的权谋。

“敬臣,枹罕县丞来了,姓唐,背靠齐国公府。”崔远山冷声道。

按照大魏礼法,审问外邦贵族,至少应当由郡太守接见。可惜,那安昌郡太守不愧是姓孙的,最擅长装孙子,哪里会接烫手山芋。也只有唐县丞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傻瓜,才欢欢喜喜地去做得罪北狄贵族的棒槌子,认为自己可以耍一番官威。

“远山,替本王照顾奴奴。”裴元卿作揖道。

话音刚落,小傻子像八爪鱼一样扒拉着裴元卿的大腿。

“奴奴,待会儿我可能要去大牢,看见一些容易做噩梦的画面,不是去应酬。”裴元卿揉了揉额角,解释道。

然而,司马嫱顺着裴元卿的大腿,吭哧吭哧往上爬。

“罢了,将你留给远山,我也不放心。”裴元卿叹道,半蹲身子,将司马嫱轻扯下来,改为牵牵小手,尔后继续道:“远山,假装出门,躲入暗道,本王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黑黑…保护…崔哥哥。”司马嫱软软糯糯地道。

小黑虎似乎听得懂,点一点虎头,摇一摇尾巴。

临出门前,崔远山盯着裴元卿那头瞧起来格外自然的银发,一时间脱口而出:“敬臣,有没有考虑黄袍加身?”

语罢,耳力灵敏的裴元卿,掐住崔远山的脖颈,悲愤不已。

小傻子并不明白裴元卿和崔远山之间的波涛汹涌,只能踮起脚尖,抓着裴元卿的胳膊,使出许多力气,包起两朵晶莹剔透的泪花。

“别让老子再听到这样的言辞!”裴元卿拂袖而去。

裴元卿不知,崔远山站在门口,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司马嫱头次与裴元卿同乘马车,颇有新鲜感。一会儿撩起帘子,提着水汪汪的薄皮杏仁眼,打量唐县丞。一会儿用小脑袋撞了撞裴元卿的胸膛,发出咯咯笑。

到了大牢,唐县丞毫不客气地催促着裴元卿和司马嫱入内。

大牢里,狱卒正在严刑拷问犯人。首先是棍刑,一根三尺长杨木,从犯人嘴巴插入,刺破肠胃而拔出。其次是针刑,将犯人固定在木架上,捏着绣花针,刺入指甲缝隙。然后是锯刑,使用烧红的铁锯,割断犯人的脚指头。

“萧嘉先生,你们北狄是否有这些刑具?”唐县丞笑道。

尔后,他示意狱卒,抬起犯人的头颅,方便裴元卿瞧个清楚。果然是王氏,即便满脸血污,裴元卿也一眼认出他左边眉毛长的贵人痣。裴元卿心底悲痛到想拧断唐县丞的脖颈,却还要伪装成风轻云淡的姿态,替司马嫱抚顺小脑袋竖起的呆毛。

不能快意恩仇,对于裴元卿来说,犹如凌迟。

“萧嘉先生,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之前帮你押送一千斤六安瓜片的志成镖局,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后来,经过本官没日没夜的查探,发现居然还有活口,正是初秋时节加入志成镖局的王趟子手。本官起初不愿意用刑,王趟子手或许是受害人之一。可是,他拒绝回答本官提出的所有问题,越琢磨越蹊跷。”唐县丞说一大段话时,有点结巴。

“蹊…跷,蹊…跷。”司马嫱模仿着唐县丞的语调,笑靥如花。

唐县丞听后,脸色发黑,却不能与一个小傻子计较。

“唐县丞无非是想问一问我是否认得这名嫌疑犯。认得怎么样,不认得又怎么样,你还不够格审问我。如果只是单纯地邀请我欣赏你们大魏的刑罚,那我由衷地夸赞一句,确实狠毒。”裴元卿冷笑道。

蓦然,司马嫱哇地一声大哭,竟是趁着裴元卿和唐县丞交锋之际,伸出柔软无骨的小手,去逗弄那遍体鳞伤的王氏。结果,白花花的指头被王氏死死咬住,卯足了劲儿抽出来时,已是鲜血淋漓。

“叫你们的肖刺史,亲自登门跟我谈!”裴元卿掏出素帕,动作十分轻柔地捂住司马嫱的伤口,柔声哄了许久,方冲着唐县丞吼道。

出了大牢,裴元卿打横抱起司马嫱,改为骑马。

“卿卿…崔哥哥…教的。”司马嫱顶着刮红了小脸蛋的寒风,探出小手,擦拭去裴元卿眼角滑落的冰凉泪滴。

当晚,中了乌头毒而死的王氏,被狱卒察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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