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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卿第一次感到畏惧。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如何做河东裴氏家主。不应该畏惧,不可能畏惧,不需要畏惧,因为裴家军在则大魏在。

可是,背后那只娇娇软软的小东西忒娇气,但凡磨破了一点点嫩皮,都会哭出包着两朵晶莹泪花的凄美感。

“奴奴,拿出羊角匕首,戳对方的眼睛!”裴元卿定了定心神,喊道,语调铿锵有力,仿佛指挥的是千军万马。

语罢,啊地一声惨叫传入裴元卿的耳边,畏惧感蓦然消减。

近了,再近一步,裴元卿的目标是通古斯河。

只见他执着方天画戟,连续撂倒了数十名挡住前路的勇士,却因为担忧司马嫱应付不好追兵,故意侧过身子,受了些皮外伤。不过,他借助光影而隐约瞥见,司马嫱握起羊角匕首,使出吃奶的劲儿,插入敌方的脖颈再拔出,鲜血喷涌,溅落一地,他决定相信司马嫱。

于是,他心无旁骛地往前冲,杀开一条血路。

“温温,温温……”司马嫱忽然软软糯糯地道。

话音刚落,一只浑身墨黑皮毛之间隐藏小撮纯白色的河曲马,仰天长啸,犹如踏上飞燕的速度,堪堪跃过通古斯河。

裴元卿揽着司马嫱上了河曲马,恐惧感立即消弭。

“裴元卿,东胡部落,进去容易,出来困难。”腾格尔捉着尔雅,翻身上马,在一众勇士的拥护之中,依旧是柔声细语。

裴元卿听后,爽朗一笑,终于摘下北狄贵族偏爱的狐狸面具。

“裴元卿,听说你很是爱惜大魏人,即便是一个尚未断奶的大魏婴儿,也可以引诱你孤军深入,不惜牺牲性命。”腾格尔撕碎尔雅的衣裳,羞辱一番,惹得旁边的勇士起哄奸笑。

裴元卿调转马头,直视腾格尔,释放出杀神气量。

“父亲,别伤害尔雅!”达巴拉干扬鞭挥马,追赶上来,腰间别着来不及赠给尔雅的依米花,扯破喉咙喊道。

依米花四瓣,每瓣自成一色:红、白、蓝、黄。这种极难长成的小花,六年盛开一次,花期仅仅两天,十分珍稀。

“腾格尔,本王也不是什么大魏人都救。”裴元卿冷笑道。

如果他没有推测错误,玛丽苏神是西戎背后的神秘人物所创造,尔雅则是一颗埋藏在大魏边境的棋子,操纵杀夫命案,传播邪恶思想。这样的大魏人,相当于将刀剑指向自己人,比西戎人还可恶。

当然,裴元卿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放弃柔弱女人。

那一声比一声凄婉的哭泣,分明死咬了嘴唇。

做得酋长,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像腾格尔这样弑兄杀父上位的酋长,占据一大半部落。他无视跪在地上苦苦磕头哀求的达巴拉干,命令勇士,一个个地玷污尔雅的清白,然后追捕裴元卿。

活生生的裴元卿,北狄、西戎、南蛮、东夷皆想要。

死透了的裴元卿,将招致裴家军乃至整个大魏王朝的震怒。

腾格尔原本是西戎部落里边少数亲大魏派系。他坚持学习大魏文化、知识、技术,摆脱打砸抢烧的陋习,继而膨胀入主中原的野心。可是,他的幼子察罕不花的惨死,将他一举推到疯狂边缘。

察罕不花,像极了年轻的他,阴柔至极,神勇无敌。他坚信,假以时日,察罕不花将带领东胡部落,入主王庭。至于达巴拉干,那是一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没有长子这个头衔,连勇士都排不上。

所以,他恨极了裴元卿,妄想利用裴元卿换取入主王庭的时机。

广盛镖局镖师昌氏,生母乃东胡部落贵女。在腾格尔的多次去信之后,被迫代替生母而偿还恩情。他打着照顾尔雅的由头,在小柴胡汤里投放寒性极重的藏红花,导致尔雅迟迟不能退烧。那么,裴元卿为了救助尔雅,必须进发东胡部落。

从裴元卿出了玉门关那刻,就在他腾格尔的算计之中。

“腾格尔,你是如何识破本王的身份?”裴元卿继续问道。

“这就要归功于你身边的永福帝姬。你们大魏,将永福帝姬的画像,送到王庭。连我们的单于大人瞧见了也表示心动,有永福帝姬和亲,可保玉门关二十年太平。”腾格尔阴冷一笑。

待他活捉裴元卿,他每日安排四十名勇士伺候永福帝姬。

在男人眼中,对女人施暴的手段,永远少不了侮辱二字。

司马嫱曾经被秀林四木绑架的始末,阿坤打探得清清楚楚。裴元卿算是见识到了,女人恶毒起来,没男人什么事情。那只山鸡,等他重返长安城,绝对不会放过。

“拿下东胡部落,玉门关才获得真正的太平。”裴元卿笑道。

尔后,裴元卿扬起马鞭,狠狠挥舞,敦促河曲马温温,再次踏过通古斯河,一颗紧绷的心脏刚刚放松,却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惊。

左大掌柜、袁氏、鲁氏、韦氏、昌氏、趟子手、杂役,倒在血泊之中,或者瞪大了惊恐眼神,或者尸体四分五裂,或者死死拽住敌人……无一生还,广盛镖局的镖车也空落落。

“阿坤,给老子出来!”裴元卿大喝一声,悲痛和愤怒交织成血红色双丝网,充斥着丹凤眼。

阿坤听后,哭肿双眼,灰溜溜出现。

裴元卿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摆手示意阿坤赶紧逃命。

“裴元卿,束手就擒吧,让永福帝姬跟着陪葬,你忍心么!况且,你应当信任大魏的高阳长公主,无法容忍任何人伤害到永福帝姬。可怜天下父母心呀。”腾格尔叹道。

话音刚落,一把乌兹钢弯刀从背后刺入,鲜血四溅。

腾格尔艰难回头,指着露出懊悔表情的达巴拉干,笑到气绝身亡,从大宛马上翻落,被踩碎了连着血肉筋络的骨头。

裴元卿瞟了一眼达巴拉干怀里的尔雅,揽着司马嫱,快马加鞭,永不停歇地向前奔跑,即便前方也是死局。

河东裴氏历代家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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