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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看见两人分开百步,抬手便是一支哨箭射出,麹勇转身极快,拉开大弓便是一箭,他虽然沉迷酒色,毕竟是高昌皇族,自幼接受弓马训练,一箭射来,准头奇佳。

只是他这一箭虽然准,卡桑却哪里还在马上,一箭从马鞍上两尺左右的地方飞去,高昌将军才发现,突厥少年整个人趴伏在马腹一侧,机智的躲过了此箭。

麹勇心中慌乱,连忙取箭,马腹上的卡桑腰力极好,一下就直了起来,突厥人一箭射出,箭矢宛若流星一般直直的钉入高昌将军的咽喉,麹勇双手卡住自己的脖颈,满脸的不敢置信的神色,一下从马上掉落,高昌将军,就这么死在了突厥营帐前。

“将军,将军。”高昌人看见麹勇落马,一起跑了上去,把他的尸首扶起,几个军士,向着卡桑张开了手中的弓箭。

李密看到此处,轻轻的哼了一声,背后直荡军几个骑兵,把手中的短矛掷出,短矛准头奇佳,插在高昌士兵的面前,直荡军骑兵涌上,挡在卡桑身前,不让别人伤害突厥少年。

“技不如人,输了一条命,你们也想随他去吗?”黄门侍郎走到高昌人面前,指着地下的尸首朗声道。

“快去禀告你们的国王,就说麹勇在突厥大营折辱妇孺,被突厥少年所杀。”司马九继续对着高昌亚沙军说话,那些军士哪里敢和生擒了执失拖拖的人理论,灰溜溜的带着麹勇的尸首离去了。

司马九本来以为自己在营帐立威,又庇护了突厥人,李密马上宣布收编突厥男子会容易一些,没想到李密在马上说了半天,让人用突厥语翻译过去,突厥人却是应者寥寥。

看完卡桑杀敌,那些突厥老人和孩子,加上跑回此地的男子,仿佛听天由命,再不理会直荡军众人,各个回到营房去了。

卡桑和他的姐姐,扶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子,回去了此地左手边的第一座大帐,卡桑的父亲是此地著名的勇士,第一大帐是突厥人给他父亲的荣耀。

“侍郎,这些突厥人崇拜草原苍狼,他们做事,也和狼一般孤傲,我看将此等人收编成军,实在难办。”

李密被人冷遇,走到司马九身边,对他摇头叹道,黄门侍郎也是皱眉,想起前世华夏豪杰如何收复降卒军心的历史,少年忽然想到了朱元璋,他心中有了计较,便让李密带人先回营,自己决定晚上就留在突厥大营过夜。

昔日朱元璋攻破集庆,曾收编陈兆先部和元军数万人,两部对他都不心服放心,朱元璋便在降兵中挑选数百人做为自己的亲卫,自己只带着冯国用在新收编的降兵中过夜,这才彻底将集庆的敌军,收归己用。

黄门侍郎效仿后世的明太祖,提出和拓跋灭在突厥人聚居的地方渡过一夜,李密劝了半天,看他心意已决,不敢多说,只能自回王宫了,司马九叮嘱魏王一定看紧了现在高昌国王麹义,李密最擅长做此种事情,领命率兵离去。

拓跋灭本来有些害羞,不想和黄门侍郎在此地独处过夜,想想还是不放心少年在狼群之中,女道士只能红着脸和他进了一座空着的帐篷。

此时夕阳西下,司马九从辰时厮杀到现在,多少有些疲累,便和女道士对面盘膝而坐,在帐篷中调息内息,过了两刻,天色终于完全的昏暗下来了。

司马九一口内息并入丹田,抬眼看向面前的拓跋灭,只感觉越看越是喜欢,他心性多少被罗刹粉色魂魄影响,倒也算不得是见异思迁。

黄门侍郎看见金发女道士,习惯的去抓她的素手探测体温,等到抓到手中,才想到拓跋灭已经恢复如初了,饶是如此,司马九终归还是把柔荑捏在手中,金发监坛使者也不甚挣扎。

两人四目对望,正在觉得心意相通,黄门侍郎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原来他厮杀了一日,到现在,一天还是水米未进。

拓跋灭听见声音,又看他尴尬,捂嘴笑了起来,金发监坛使者素来清冷,这一笑,却格外的妩媚,黄门侍郎一下看呆了眼,拓跋灭横了他一眼,出账去找食物了。

女道士出了帐篷,才发现天色全黑,她不擅于求人,一下子站在帐篷门口的地方,有些茫然,

“道长,可是肚子饿了,要用些食物?”拓跋灭正在思索,背后传来生涩又清脆的女子声音,卡桑的姐姐卡妙汉话吐字很准,就是腔调有些奇怪。

“恩,小妹妹有什么吃食,不拘拿来些,我在这里多谢了。”拓跋灭从麹勇手里救下少女,突厥女子自然感激,她听见女道士这么说,马上点头行礼,回到自己的营帐,拿出一个小桶,桶中盛着半桶羊奶,少女一手还拿着一个布兜,兜里正是突厥人爱用的面饼。

“今日阿大死了,我们没有杀羊,只有一些简单的吃食,还望道长不要嫌弃。”卡妙把食物送到拓跋灭的面前,女道士听她如此说话,怔怔的看着突厥少女,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本来就是北地女子,想起卡妙的阿大今天死去,心中居然没来由的一痛。

“这些最好。”一向冷傲的拓跋灭,对着突厥少女打了个稽首,就进账去了。

司马九和她一人两张饼,半桶奶,吃的很是舒爽,隋朝在西域最大的侍郎,道家天宗最美丽的女弟子,共用一个奶桶喝奶,两人互相用手指抹去对方唇上的奶渍,气氛一时暧昧异常。

黄门侍郎几乎忍耐不住要把女道士抱入怀中,帐篷外却传来了悲凉的突厥人的吟唱,两人走出帐篷,一下子呆住了,只见空旷的草地上,无数篝火堆被点燃,白日死去的突厥士兵的尸体,被放在篝火上焚烧。

死去男子的家眷,绕着篝火哭泣,男子的妻子,每绕一圈火堆,就用手中的小刀轻轻划破自己的面部,再把血涂抹在子女的身上。

卡桑,卡妙和他们的母亲,也绕着篝火行走,看见少男,少女脸上一道道母亲的鲜血形成的血渍,刚从温柔乡中走出的黄门侍郎,忍不住心中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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