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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大情愿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然后把那黑衣老鬼的话,转交给我爷。

我爷又添油加醋的,再把这话告诉严老爷。

那严老爷也算是通情达理,他还想请我爷回趟棺材铺,取一些上等的香烛纸蜡,纸人,纸马等物。

好在想当年,春茶跳井的那一口水井旁边烧上一烧。

“当年,俺娘对不住她!今天给他烧烧纸,也剩里所应该。”

我爷二话不说就回棺材铺去取上坟用的一应物品。

严老爷要给我爷钱财,我爷连连摆手。

“不急,不急,等这事儿全都办完再说!”

人家上赶着把钱送上门,我爷愣是没收,今儿的太阳,难不成是打西边出来的?

看见严老爷如此行动,黑衣老鬼倒是十分满意。

我爷回了棺材铺,我一个人和小念卿窝在房间。黑衣老鬼就站在我们房间的门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

“你看我干啥?”我问。

“不看你看谁,除了你,没有人能看见我。”

“呃……”我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我倒是听见对面房间的门,滋呀一声响开的声音。

我这房间对面,就是朱文杰的房间。我趴在门缝上,仔细的偷看,只看到,朱文杰手中握着个红色的小布包,脸上带着笑容,往东边的方向跑去了!

“朱大哥干啥去了?

”我口中喃喃自语。

“他瞧我闺女去了!”黑衣老鬼告诉了我答案。

“你闺女?”

“嗯!”黑衣老鬼点点头。

“我和那老婆子,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名字叫笙萍。”

我记得那个女儿,昨天黑衣老鬼好像说过。严家老太太四十多岁,再次有孕,老蚌生珠,生下的就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

我登时又想起昨天朱大哥说的话。

“我明白了,朱大哥是不是喜欢你闺女?”我眼神里泛着自信的光芒。

黑衣老鬼点点头。

“没错!文杰是个好孩子,他从小跟笙萍青梅竹马,他中意我闺女,我闺女也中意他!”

“那就让俩人成亲呗!”不知道为啥,我特喜欢凑这种成亲的热闹。我也喜欢把人家男男女女往一对撮合,我这种多管闲事儿,爱八卦的性子,多半也是我们老王家的基因。

黑衣老鬼却叹了一口气。

“可惜文杰他爹娘不同意!”

“为啥啊?”我忍不住发问。

按理说,朱文杰跟严家有亲戚关系,严家如此家大业大,他们家的女儿自然也是大户人家的娇小姐,跟朱文杰门当户对,两个人相配又有何不妥呢?

黑衣老鬼道。

“我闺女有病!”

“有啥病?有病就治啊!”

“胎里带的病,治不好的,绝症!”

“啊!”我惊讶的叫了一声。

黑衣老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之中也是怅然若失。

“笙萍她娘怀他的时候,已经是四十有二。年纪太大的女人生个孩子多不容易。

笙萍又是早产,七个月就出世了,刚刚出生的时候,瘦弱的还没有一只小猫崽儿大。人家都说活不了,我那时偏偏不信,请了多少名医,为了多少补药,总算是把女儿给救了回来。

只可惜,笙萍患的上痨病,天生体弱,风一吹就倒。所有神医都束手无策,去不了病根。人家说,我女儿这辈子注定活不过40岁,并且一辈子也不能生育。

朱家也是名望之家,虽说与我们有亲眷关系,可是谁愿意让自家的儿子,娶一个不能生孩子又短命的女人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朱文杰在提起那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黯淡的神色,和默默叹的一口气。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不能孕育子女的女人,一个注定短命的女人。便是有沉鱼落雁般的容颜,又有哪一户人家的爹娘,愿意接受这样的儿媳呢!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我爷从棺材铺取来的烧纸,香烛,纸蜡等物。

严老爷带着那个汉奸头管家到房间敲门。

“我爹在吗?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咱们现在就去后院的水井祭祀吧!”

我抱上小念卿,黑衣老鬼不用双脚走路,直接飘荡着出了门。

我跟我爷,严老爷,朱文杰,还有那汉奸头管家,以及飘荡在最前头的黑衣老鬼,七拐八拐来到严家的后院。

这后院其实和严家的大厨房离得不远,左手边就是封锁着的柴房。

这柴房应该就是想当年关住春茶的那一座,院子的正中间,有一口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井。井上盖着一方硕大的石头,死死的封住井口。石头上面也爬满了绿胎,还有数不清的藤蔓和绿色植物。

汉奸头管家叫来府中的几个小厮。

“把这杂草处理一下,巨石搬开!”王管家一边指挥,一边又吩咐几个丫鬟,在古井前摆上铜盆,香炉。香炉里插上三根柏壳香,铜盆里放上上好的松香木炭,准备着一会儿烧纸用。

黑衣老鬼来到这古井旁边,便自觉的触景生情。他那沟壑横生的老脸,忍不住悲悲切切起来。

“春茶,春茶!”他的口中缓缓的呢喃,自然,这样痛苦的悲啼,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听得见。

随即,几个小时拉断石头上的绿色藤蔓,又纷纷移开巨石。

那一口四十年不得见天日的老古井,终于再一次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井口呈现八角形状,站在水井的上头,往下望去,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井底荡漾着的晶莹水痕。

黑衣老鬼对我说。

“让我儿子替我跪下,烧纸!”

我把这话复述给严老爷,严老爷也算是有孝心,完全按照自己演老爹的吩咐。

他扑通一下子跪在水井前,一边烧纸,一边磕头。

“春茶姨娘,今日我替俺爹来看你。是俺们严家对不住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希望您到那头,能够放宽心。下辈子重新投胎到个好人家去……”

严老爷一边说着,一边一张一张把黄表纸递进火盆。

整个后院被这烧纸搞的烟熏火燎,浓重的糊味儿和滚滚的呛烟味儿,专往我们这些人的鼻孔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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