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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晋省中药厂的前身也就是广誉远堂。创建于家家户户干干净净的嘉靖年间,和陈李济、同仁堂、胡庆余堂并称为清代四大药堂。

安宫牛黄丸材料不是秘密,历朝历代各个药堂都有制作。最好的安宫牛黄丸非同仁堂的莫属。

但是在上世纪那个年代,改名为天晋省中药厂的广誉远生产的安宫牛黄丸品质却是高于同仁堂。

两盒安宫牛黄丸,共计八粒。当时的售价高达三百多一盒,相当于一个七品官一年的总收入。

时光荏苒,当犀角被替换成为水牛角、天然老牛黄被改成人造、其他的珍珠黄芪冰片年份越来越低,老的安宫牛黄丸在市面上绝迹一丸难求。

这两盒最正宗的安宫牛黄丸也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要是那帮铲地皮的知道金铎捡漏两盒七十年代安宫牛黄丸的话,会不会被气死。

整个下午,金铎就在猪圈里外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先是在大铁锅里倒了半桶纯正菜籽油,然后又往里面加了多种药材,熬炼数个小时做好了药膏。

一大早,金铎起来先是叫汤静雅吃了平时五倍的驴胶。随后在猪圈门口重新搭建了个小炉台。

买来多日的老中药罐子被金铎洗了一遍又一遍。

柴火引燃,中药罐子里挨着挨着放进药材,守着罐子一直用温火煎熬。不时再加入其他药材。

到了中午时分,一阵阵药香铺满整个废品站,那股子的味道叫人毕生难忘。

午后两点多,毒辣的太阳暴晒大地,站在猪圈门口都能清楚看到院坝水泥地燃起的腾腾热浪。

黄葛树的上的知鸟懒洋洋的无力叫唤着暴热的老天,树下的鸭子们躲在阴凉处卷缩着脖子连下水觅食的气力都无法生起。

“静雅姐姐。我哥叫你。”

“快点!”

滴答扯破喉咙的叫着,正在喂鸡的汤静雅慢吞吞放下鸡食,洗净双手打开铁栅栏。

今天的汤静雅特别的倒霉。

早上起来就摔了一跤,到现在膝盖都还疼。早上因为算错了帐又被卖废品的臭骂了一通,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气得汤静雅连午饭都没吃。

刚才喂鸡的时候,汤静雅又被那只大公鸡狠狠啄了一口,脚踝还在淌血。

猪圈门口,小炉台的明火早已熄灭,只余小小的火炭还在散发出最后的余温。

大大的中药罐里浑黑的药汁兀自冒出汩汩的气泡。

“哥哥。有事吗?”

“嗯!”

“你属耗子的?”

“是的。”

“几月?”

“农历八月。”

“初几?”

“初二。”

“什么时候生的?”

汤静雅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实回答:“哥哥,你问……”

“这个吃了!”

金铎头也不回,湿毛巾包着药把提起药罐,倒出整整四百毫升的药汁!

汤静雅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脚下簸箕里,摆着密密麻麻几十条已经死透干瘪的知鸟。

汤静雅虽是农村出生的女娃,但她却从未吃过知鸟。

眼前的知鸟让汤静雅极为惧怕,但不敢违背金铎的命令,弱弱糯糯低低细语:“怎么吃?吃多少。”

“生吃。吃十五条。”

冰硬的命令式口吻让汤静雅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半身遮帘不停晃动。

“快点!”

又是比先前那句冰硬的命令传来,汤静雅忍不住倒退两步。

旁边的滴答心痛汤静雅轻声说道:“铎哥。让静雅姐……”

“闭嘴!”

滴答立刻捂住嘴回望汤静雅柔声说道:“静雅姐,你快吃吧。别惹铎哥不高兴。”

“铎哥为了给你治病,花了好几千块钱了都。”

遮帘布中传来汤静雅蚊子般细小的回应,艰难蹲下身捡起一只知鸟慢若蜗牛般的缩回遮帘。

过了足足一个世纪那般久远,汤静雅才鼓足勇气吃了小小的一口。

“快点!”

金铎的声音陡然炸响,汤静雅吓得当即就跌坐在地。

“别磨蹭。”

眼前的金铎似比起那一天给自己号脉的金铎判若两人。无情又冷厉!

耳膜汩汩作响中,汤静雅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突然的,汤静雅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把掀开遮帘布,当着金铎的面抓起一把知鸟就往歪着的嘴巴里塞。

再一次看到汤静雅丑比夜叉修罗的样子,滴答吓得闭上眼。

“不够!”

“还差三只!”

金铎严肃冷漠的话刺痛了汤静雅的心,更深深伤害了汤静雅的感情。

一下子的,汤静雅就来了气,葱白素手又抓起一把知鸟仰头吞进嘴里。

奋力咀嚼的当口,汤静雅还抬眼望向金铎!

暴凸丑陋的右脸,一行泪伴着腐臭的脓液滑落。

十数只知鸟塞在嘴里,那股子的味道叫汤静雅想要呕吐,却强行忍住,捏着自己脖子硬生生吞咽下去。

吃完知鸟,汤静雅流着泪站起来就要走。金铎却是又一次冷冷叫住她。

“把药喝了!”

汤静雅立刻扭头过来端起那碗药看也不看昂着脑袋一口气喝光。

整整四百毫升的药汁,一滴不剩,连同药渣都吞了下去。

滚烫的药汁烫得汤静雅喉管都快要烧了起来,却是一句痛也不叫。

“我喝完了,我可以走了不?”

憋屈坚强的话冒出来,带着说不出的幽怨和无奈,还有内心深处对金铎的失望。

“躺下去!”

“遮帘布取了!”

“外套脱了!”

“鞋也脱了!”

“快点!”

一句比一句无情,一句比一句冷酷话让汤静雅感觉眼前的金铎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脑海中浮现起金铎第一次握住自己手腕的一幕,耳畔间又传来金铎那温柔可亲的温言细语。

一瞬间的刹那,汤静雅心痛如绞。

眼前的金铎,和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他比其他人更看不起自己。

他是所作所为,都是在羞辱自己!

慢慢地,汤静雅抬起暴凸丑陋的修罗头凝望金铎,凸爆的眼球直直看着金铎。

“我是天底下最丑最丑的女人。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尊严。”

“就算你不想医我了,也不该这样对我!”

“我和你是平等的!”

说出这话来,汤静雅已是泪流满面。

金铎面目表情木然说道:“别废话。照做。”

汤静雅站在原地沉默几秒,突然一把扯掉自己的遮帘布扔在地上,双手脱掉自己的外套,扔掉自己的鞋毫无犹豫上前躺在那块钢板上。

“躺着不准动。”

“热死也不准动一下!”

金铎依旧是那冷得发指的绝情声音。

这话传进汤静雅耳畔,汤静雅想死的心都有了。

午后三天正是一天里阳气最重的时刻,酷夏锦城的阳光最是毒辣。喝了药的汤静雅刚刚躺下立刻感觉进了火炉,瞬间大汗淋漓。

加上在阳光下暴晒了大半天的热得吓人的钢板,汤静雅秒秒钟时间浑身就浑身湿透!

剧烈难闻的臭味从汤静雅身体处发散出来,闻之作呕。

无数绿头苍蝇就像鲨鱼闻见了血那般从四面八方扑来,疯狂的往汤静雅的脖子脸上狂扑乱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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