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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生地不熟,怕夜间受到游击队的袭击,所以晚上无论如何要回到县城去休息,而此处离河阳县城还有六十多里路。

狂妄不可一世的松田第一次领教了义勇军的厉害。

回去吧,心有不甘;不回去吧,此处深不可测。权衡利弊,松田最终下令往回撤。

临走的时候他下令放火,只有这样才能略解心头之恨。

翻译杨斌全走过来对他说:“太君,这里即将成为我们的地方,还是留着房屋吧。”

松田沉思一会,放弃了放火的打算。

往回走的路上,松田不敢再走小道,怕再次遇到伏击,他选择了大路,因为在大路上,汽车可以畅行无阻。

四百多个日伪军出来一天,拉着一车尸体和一车伤员回到了县城。

挟一股锐气而来,带满头丧气而回。

窝囊之余的松田此后一直在琢磨自己到底败在了哪里。

没有占到便宜就算吃了亏的松田只是觉得自己窝囊,而凤鸣村的老百姓却是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从各个地方回到家的凤鸣村人看到村中的惨象顿时傻了眼:村中的房子十有八九被烧成废墟,没有燃尽的东西还在废墟中冒着白烟;几十个老人躺在血泊中,死相惨不忍睹……嚎哭之声顿时充斥了整个村子。

多数人无家可归,村里所有的人在春寒料峭的早晨站在大街上,孩子哭老婆叫,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拿个主意。

几十户家里死了老人的人家默默地为老人收殓,很少人上前帮忙。搁在别时,帮忙的人会挤破门槛。

这些死了老人的人家比别人哭得更加伤心,他们一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被惨害而哭,二是为自己的安身之地被烧成灰烬身无着落而哭。

三十几户人家在同一天草草殡葬老人,嚎哭之声远传七八里。

就在村民陷于悲愁之中难以自拔的时候,于昭湘回来了,后面跟着徐明侯和几乎所有的义勇军。

在这次运动战中,义勇军牺牲了十个人,却打死了几十个日伪军,从战斗成果上看这是一次很大的胜利。尤其是他们把日伪军逗引得跟着他们的节奏走、没有让日伪军去搜寻老百姓是最为成功的战术,这个战术使得整个四区除了死了几十个老人外,其他人都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这是韩晋的主意,他把这种做法称作“斑鸠战术”。

韩晋在捕鸟时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在田野里走着走着,从地里突然窜出一只斑鸠,连滚带爬地向前走,看到一只肥大的斑鸠就在自己眼前而且跑得一点也不快,没有人不想去捉住它,于是韩晋每次都跟在斑鸠后面追,然而追了半天,斑鸠总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一次追得上。后来韩晋终于明白了:就在斑鸠第一次出现的地方肯定有小斑鸠藏在附近,老斑鸠是用这种法子把危险引离自己的孩子。

他把这种想法在会上一说,立即得到徐明侯的表扬。

昨天整整一天,他们就用这种办法对付日伪军,既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身影,又让他们难以追得上,机会适合的时候再打他个伏击。

战前,徐明侯一再强调:“我们走,不是逃跑,要把鬼子兵引得动起来,兵书有云:大军动处,其隙甚多,乘间取利,不必以胜,胜固可用,败也可用。一定乘间给敌人以打击。”

他们这样安排的,基本上是这样做了,而且做得比较成功。

看到眼前一片凄惨的景象,徐明侯和于昭湘、李琪等人分头安慰村民。

张启己也过来了,他找到于昭湘和徐明侯,一同商量善后事宜。

徐明侯提出单纯凭着凤鸣村人自己的实力难以缓过劲来,要整个四区齐心协力帮助凤鸣村人重建家园。

徐明侯随即带上两个警卫队员,骑着马径直去区上找区长李百成去了。

要想把烧掉的屋顶建起来,最少需要三样东西(对凤鸣镇的人家来说):木头、秫秸、麦秸草。

在凤鸣镇以及在整个海右农村,家家都有储藏秫秸和麦秸草的习惯,但是凤鸣镇人所储存的这些东西随着房屋的起火而一同化为灰烬。

木头更是不好找,就是把全村的树木伐净也还差着很多。

目前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让村民晚上有地方住宿,张启己带着一些队员挨家挨户询问晚上住宿的问题。

绝大部分人都说可以暂时去附近亲戚家对付几晚上,少数人没有地方可住。

那些没有被烧掉房屋的人站出来说凡是没有地方住的人他们全包了,他们宁愿自己不睡觉也让这些失掉房子的人先睡。屋子小了搁不开?挤挤!总比躲在山上和沟里强吧?

在灾难面前,凤鸣村人表现得异常团结。

难过的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凤鸣村人惊奇地发现无数的大车小辆把村中的主要街道塞得水泄不通。拉着木头、秫秸\和麦秸草的大车到处都是,除了大车之外,二把手车子也随处可见,车子上也不外乎这些东西。

三百个义勇军队员一个也没有闲着,他们用几辆大车从南坡里一车一车往村里拉土,于昭湘和徐明侯亲临现场指挥。

原本两千多人的村庄现在齐呼啦涌进二千人,外来的人除了瓦匠、木匠之外全部是壮劳力,区长李百成亲自在旁边指挥这些外来的人员,他领着一些人对运来的木头、秫秸、麦秸草计数论斤忙得不亦乐乎。

这是一个壮观的场面,熙熙攘攘、人欢马叫,三千多壮劳力人都在忙活着一件事情——起屋(凤鸣镇人把盖屋顶叫做起屋);几百个大闺女小媳妇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做饭。李百成对张启己和村长于昭顺说好了,所有的木料、秫秸、麦秸草一律是以借的方式提供给凤鸣村;来出工的人一分钱的工钱也没有,能管饭就管顿饭,不能管饭他们就回家去吃。

张启己和于昭顺听李百成这样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于广源在这一天是最忙的。

对于盖屋来说,没有比他更精通的了,他不仅会瓦匠活、木匠活,而且对盖屋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虽然他家的房子烧了个净尽,但是他坚决不让人先给自己起屋。一天来,他几乎到每一个起屋的人家里走了一遍,看看缺什么东西,缺什么他马上就去给找什么。

一大早,他就把藏在家中地窖里的白面一股脑地拿出来,然后又带着觅汉们挨家挨户筹集白面,为这些外来帮工的人提供饭食。

这些本来是张启己和于昭顺的活,但是他俩知道只有于广源来干才能顺利完成,他们俩目前为止还没有达到于广源那样的威信。

这是所有凤鸣村人永世难忘的一天,公元1938年3月3日。在这一天里,四千多人在一起忙着同一件事情,四千多人一起吃着同样的饭菜,四千多人用一天的时间起了三千八百多间房屋!

四月份,由郭汝信下发的任命书送达于昭湘的队伍中。

郭汝信任命徐明侯为海东抗日游击队副司令(司令一职由第三军军长刘文武兼任);于昭湘的队伍改称海东抗日游击队第一纵队,于昭湘任纵队司令,中校军衔。

这本来是件大好事,但是于昭湘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能高兴起来。

徐明侯被封了这么大的官,他还能在河阳县四区待下去吗?

“明侯,什么时候为你饯行啊?”于昭湘在接到任命当天就问徐明侯。

“怎么了,老三?不待见我,要撵我走吗?”

徐明侯笑着问于昭湘,他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线,与于昭湘十分相似。

听徐明侯这样说,于昭湘放下心来。

两个人接着商量是否接受任命的事情,徐明侯说:“自古以来讲究师出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国共合作,全国上下一致抗日,我们应该成为抗日军中的一支。现在上头给了我们名分,我们正好利用这个名头招兵买马,大干一番!”

得知徐明侯被任命为副司令后,县府里原来流亡在外的人员纷纷来投奔徐明侯,徐明侯照单全收,让这些人随着于昭湘的司令部而动。

郭汝信曾经来信催促徐明侯去海东行署上任,徐明侯回信婉拒郭汝信的命令。

四月底,河阳城里派出三百多个鬼子兵来到周里镇。这一来,他们就没打算回去。

驻守周里镇的刘兆初势单力孤只好先撤回凤鸣镇,他们驻扎在王律镇和凤鸣镇交界处的张家庄。

四区区长李百成和几个下属跑到于昭湘的队伍中找徐明侯商量对策。

这些事情一般都是徐明侯拿主意的,所以徐明侯先开口道:“日本人在周里镇设据点是蓄谋已久的事情,也是日军战略中的一部分。

他们想通过在河阳建立三个据点、三个据点之间以公路相通形成网状结构的形式达到统治河阳的目的。在周里建立据点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河阳东部以及落霞县的抗日武装,周里镇据点就是日军放在河阳东部的一只狗。如果强行阻止他们在周里镇建据点,只能引来他们更加疯狂的报复,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避其锐气。

等到据点建成之后,我们想方设法让他变成一只死狗。”

“那我怎么办?”李百成愁眉苦脸地问徐明侯。

徐明侯说:“你可以回去继续干你的区长,日本人也需要中国人为他们出力,对于日本人的要求不能来硬的,能拖则拖,不能拖就给他们把事情办了,先避过他的锐气再想办法。

如果你不想为日本人做事,你的区政府可以迁到凤鸣镇来,随司令部而动,但是要在周里镇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就难了,万一敌人找一个汉奸来顶替你的工作,我们下一步的路会很难走!

所以以我和司令的意思还是请你委屈一下,继续在周里镇干你的区长。”

看到李百成不吭声,徐明侯继续说:“抗日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拿起枪才算抗日,地下工作比起拿枪打鬼子更加重要。”

李百成终于答应回去继续干他的区长。回去以后,日本人果然让他继续干他的区长,让他在附近村里给招集民工建据点。

日本人的据点修在周里镇以东,鱼河边上。据点很大,占地一百多亩,这些土地都是当地大地主周百万的。在上一次日本人进入周里镇之前,周百万就带着全家跑到外地避难去了。

据点一个月就建成了。

在据点的四个角上,日本人用水泥、石子建起了四个碉堡。据点既有围墙,围墙外又有铁丝网,可谓固若金汤!这次劳役,动用了一百多个自然村的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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