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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液自口鼻处溢出,打湿了“少年”微敞的衣襟,水滴自颈脖处滑落,陷入其微凹的锁骨。

酒液是带着些浑浊的,愈发衬得那盛满酒液的美人骨,宛如冰雪凝成的一般,清透白皙。

一点子微不可察的粉,宛如三月桃红,自雪肌间蔓延开来,齐韫顿觉口舌皆干,一个俯身,饮下那溢出的琼浆。

姬染月:“……”

没事儿,都是女人,她也不算吃亏。

就是怪憋屈的。

以前都是她压别人的,结果如今……

姬染月走神间,感觉身体突然悬空,一愣。

已经空了的酒坛,翻倒在地,齐韫将“少年”打横抱起,就往内殿而去,床缦被风扬起,两人齐齐滚落在榻上。

“美人儿……陪……嗝!陪寡人睡觉……”她嘴上动作没停,手上也不客气,直接攀上“少年”的腰间的系带上,直接暴力扯下,然后就开始扒拉衣服。

姬染月感觉到肩头处的灼热吐息后,暗骂一声,正准备将身上之人一个手刀劈晕之际,她的锁骨处突然一痛,原来是齐韫整个人酒意上来了,昏睡了过去。

呼,还好,事情还滑落到没完全不可控的深渊里。

但她目前伪装的这个身份,早晚是要侍寝的。

怎么办?

姬染月将人小心从身上挪开,然后在脑海中翻开那本厚厚的卡册集,就是你了!

使用技能卡——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就让她替齐韫编织一道无边美妙的巫山云雨之梦吧!

“宿主,这张卡牌只能使用三次,以幻术来织春梦,是不是有点亏?”

“当然不亏。”

一次使用次数与她的清白相比,她当然选择守护自己的贞操了!

姬染月费了不少精神力,给齐韫构造了一个无比快活的幻境,她见女人脸上的红晕愈发深染,眉心舒展,猜测幻境已经起了作用,她便想从床榻上悄悄起身。

总感觉跟这样一个女人待在一处,会很危险。

姬染月将肩头上划落的衣衫拢起,双足刚踩着地面——

“宿主,小心!”

系统警报声响至一半,强大的直觉令她秒催动了那张武力值buff卡,迅速腾空而起,一个后翻,避开了女人勾掌状的攻击。

她落在了床榻一角,脑海里闪过无数混乱的想法。

齐韫果然是装醉的。

为什么技能卡对齐韫无效?

齐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再来!”她还来不及细想,便见女人眼底快要燃烧出来似的火光,透着昂扬的战意,与掩饰不住的兴味。

齐韫一个横扫,朝她直劈过来。

瞬息之间,两人便在这并不算宽敞的床榻之上,来回交手了十几招。

齐韫越打越兴奋,手上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可姬染月却不想与她缠斗太久,借着齐韫的掌风,一路后退,两人终于拉开了距离。

姬染月伫立在窗旁,却并没有要跳窗而逃的想法,她还没替小良子解毒呢,如何甘心就此离开。

“齐王且慢,我并非宵小之辈,亦绝无暗害王上之心!”

“哦,那你所为何而来,还故意女扮男装,混入寡人的后宫?”

齐韫从在御园见到这位美少年第一眼起,就认出了这其实是个身形高挑的少女。

虽然她的易容伪装并不算拙劣,但齐暄曾经在军营里待过十几年,对男人的身体构造、骨骼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她没有当场揭穿这位少女,只是很好奇,这人如此废尽心思潜入她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来齐韫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场伪装游戏的,但偏偏这名少女,竟想对她施展迷幻之术!

幻术、咒术之流,她最是厌恶,因为这会让她联想到云湘君那个令她恶心的存在。

要知道,为了在将来,能砍下云湘君的头颅替她已逝的阿爹祭酒,她可是花了整整五年,绑来楚国无数大巫,陪她训练这抵抗一切幻咒之术的能力,如今,显然是小有成效。

“说,你跟那楚国的云湘君有何关系是不是她派你来接近寡人的?”问及此,齐韫眼底泛起的,是陡然暴涨的杀意。

“齐王误会了,我与云湘君……”姬染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跃到楚云韵那儿,但她知道齐韫与云湘君之间,隔着国仇家恨,只怕见之便要生啖其肉亦难以解恨,或许她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控制住眼前的局势。

“我与楚云韵,可以说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哦?”齐韫微微挑眉。

此女敢直呼云湘君名讳,看来,她的确不是那些被洗了脑的迂腐楚人。

“王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正所谓,这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划开一道亮紫色的闪电,撕裂了晦暗的天穹,弧光映照出她含笑的眼瞳,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

可惜,齐韫对一切神棍似的人,统统无感,她打断了少女的未尽之言,神色不耐道,“寡人从不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之辈做朋友。”谷盷

行,软硬不吃是吧!

姬染月笑意渐深,伴随着惊雷乍响,似裂山海,堕天河一般轰然,连同少女像是能蛊惑人心一样的话语,一同在齐韫耳旁炸开。

“那如果,我能助王上,完成北齐的这场自上而下的变革之路呢?”

“哈……你说什么?”齐韫咬了咬舌尖,疼痛令她此时的大脑格外清醒,“简直一派胡言!”

这人怎么会知道她未来几年对北齐的建设规划。

此刻,她看向姬染月的视线里,全是警惕与戒备,再不复先前轻松且玩味的态度。

“王上不必忧心,我并非故意探测齐国政要之事,只是今日与王上的几次接触,猜到了王上的一些想法。”

齐韫沉默,直直凝视着她,让人看不透其态度。

姬染月却已是胸有成竹,继续道:“当今天下,四国并立,楚、齐皆是百年诸侯国,底蕴的确深厚,但就其国富兵强而言,齐远不及楚。”

“而秦、胤两国,虽是建立不过数十年,但已纷纷通过变法与不断的兼并战争,迅速崛起。”

“表面上看,秦、胤尚不及齐,但事实当真如此么?”

齐韫听到此,已是暗暗攥紧了拳头。

此人所言每一句,皆戳在了她的痛点上。

“事实却是,秦、胤逐年高速发展,而齐,依旧原地踏步,甚至是在倒退,如此一来,不出五年,秦、胤便可后来者居上。”

“介时,昔年周国之祸,或将在北齐重演,也说不定。”

此句一出,直抵红心。

“居然有如此见解,你……究竟是何身份?”这时齐韫第一次,面对一位女子时,感到了无比的压力。

就好像,她的所有想法,全都被眼前的少女,一一洞悉。

她之所以再次发动宫变,夺取北齐国君之位,表面上是为了更好地掌控洛玦歌,但实际上她更多的,是为了齐国。

为了她脚下誓死守卫了十余年疆土。

齐暄仁德有余,威严不足,根本就压不住,这百年间,养得膘肥的齐国宗室、各方侯爵以及部族首领。

在北齐,超过八成的土地、财富都掌握在贵族手中,百姓几乎分不到一滴汤水。

无论城邦,还是部族,发展皆是裹足不前,贪腐现象严重,官吏繁冗,曾经的军爵晋升制度,确实为北齐养出了天下第一流的军队,但如今那些袭爵数代之后的王侯,反而成为了北齐进一步发展与扩张的阻碍。

北齐若不想被罩在狭小的笼子,一步步窒息而亡,那么必须有一柄最锋利的长剑,劈开牢笼,及时止损,断尾求生!

而这些,齐暄做不到,那么她来做。

她来背这个骂名,做这个恶人,她本来还替自己找了个同伙——洛玦歌。

但如今她才发现,她与他,谁也无法将后背全然信赖的交付于对方。

更多的,是猜疑,是算计,是……利用。

她以为她是执剑者,他是那柄杀戮之剑。

可他,不甘于只当一柄剑,不甘心只背负恶名。

所以,他要杀齐暄。

杀掉她最后给自已留下的退路。

为了北齐,她同意了。

可他竟还不满足……

那眼前的这个少女呢?她能成为自己最合适的那柄长剑么?

“若我说,我刻意接近王上,只是为了向王上求一味药,王上可信?”姬染月发现了齐韫的根本目的后,便知她与洛玦歌,并不算是一条道上的人,就想赌一把——

北齐与洛玦歌,在她心中,孰轻孰重?

江山与美人,但凡是个合格的帝王,都知道该怎么选。

哗啦,窗外暴雨骤降,齐韫的眸光,却比连绵的雨滴,还要寒凉,“你要求什么药?”

“三日销的,解药。”姬染月毫不畏惧,直直对上她的目光。

三日销……齐韫脑海中有一道思绪快速闪过,她大概知道,这少女的身份了。

洛玦歌的心上人,昔日艳冠天下的……周国长公主。

“解药寡人可以给,但还请长、公、主将齐暄交出来。”她刻意咬重了“长公主”三字的停顿,暗含威胁之意。

“王上说什么,齐暄?我与此人,并无甚干系,王上找我要人,岂不荒谬?”姬染月从一开始就不想用齐暄来交换解药,否则她根本没必要这么费尽心思地混入王宫,更不必在这凄风苦雨夜,同齐韫讨论这北齐之沉疴。

“公主何必装傻,齐暄与洛玦歌的种种动作,全在寡人眼底。”齐韫勾唇。

“那他们两人,王上究竟更在意哪个呢?”

姬染月歪了歪头,又是一句诛心之言,直接让齐韫尚来不及绽开的笑意,僵在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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