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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孵化出来的幼鲨会在母亲的子宫内互相吞食,以求能够成功降生。】

【曾经的我也一样。】

【除了自己,无论是同伴、同族、还是上级,都是用来果脯的食物。】

【但是,】

【不用虚假以对的世界,我也想亲眼看一看。】

紧攥着血色草人的干柿鬼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双瞳黯淡,气息微弱,那与生俱来的桀骜与狰狞都在此刻被磨灭了大半。

这并非是因为其体内的伤势在此间恶化,而是因为又一次的被同伴欺骗,所带来的无尽失望。

那人曾说:

【让我来将你从虚假的痛苦中解脱,】

【让我为你建造一所容身之所。】

他曾一度以为对方是了解自己,是能够感知其内心悲恸的:

【一直以来你都是在为杀死同伴而战,】

【但今后,你就以我同伴的身份战斗吧。】

可是到头来,

呵,

呵呵,

到头来,那家伙居然才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自己之所以走上屠戮同伴的不归路,自己之所以生活在虚假的痛苦中,竟都是因为他的操控!

可笑,

可笑自己还妄想帮助那个实现所谓的‘月之眼计划’。

【干柿先生,】

【你的人生,很艰辛吧。】

或许,真正理解过自己的人,也只有她吧。

干柿鬼鲛抬起了面颊,视野中天空是那么的蓝,白云在悠闲地飘荡着,但是这一切都与之无关。

浓郁的死亡气息开始在其体内滋生、蔓延。

这不是物理上的死亡,而是精神上的寂灭,即便是萤草的生命之力也无法治愈、挽回的寂灭。

如是情境也是宇智波荒没有想到的。

这位桀骜不羁的存在,竟然选择了魂灵上的寂灭!

且面对这样的情境,他也无能为力。

萤草的治愈之力终究只是针对于伤势,针对于逐渐消失的生命力,而不是这种自行的放弃生存下去的欲望。

即便是用万花筒写轮眼强行控制,最终所能够得到的也不过只是一具空壳,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算了,”

“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

荒轻声低语。

就如同面对八尾·牛鬼时一般,他选择了放任。

‘呲啦。’

有刺耳的声音在此间传递。

只见,一道道嶙峋的鳞刃刺破了包裹自身的白色绷带,清脆的金属相撞音也随之变得愈发焦急与迫切。

那是被久次良禁锢在手中的大刀·鲛肌。

通灵的它似是在悲鸣、在哭泣、在祈求自己的主人不必要离自己而去。

甚至那条柔软的刀柄还裂开了诡异的口子,并朝着将自身禁锢的那只手掌撕咬过去,妄图籍此挣脱束缚。

但一道道森冷的骸骨几乎在同时显现,并死死地将这道裂开诡异口子抵住,使之无法再有任何动作。

要知晓,盘桓于久次良战躯上的骸骨,是其最好的挚友所留!

‘呜呜。’

挣脱不成的鲛肌开始低声呜咽起来,只不过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一幕似乎并没有能够传递到其主人的感知中。

“至少,鲛肌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它在你的面前,永远都是真实的。”

荒自然也在意到了这样的情境,并轻声将这样的讯息传递。

不过,其没有在意到的是,当这样的话语落入耳畔后,干柿鬼鲛那寂黯眼瞳中陡然跳动出了一点微茫。

【唯有它,只有它。】

【在这个世界上,仅有它从来没有辜负过自己。】

于那悄然跳动的一点微茫之下,是这道愈发汹涌的意念。

“当然在你死后,我会将之托付给适合并会珍惜它的主人。”

“那个人相信你应该也听过,辉夜一族的君麻吕。”

站起身子的宇智波荒继续补充道。

毕竟,这样一件极具破坏力又能够给使用者回馈力量的强大忍刀,没有理由被闲置。

而辉夜君麻吕那大开大合、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意性命的战斗方式,应该是与之相适性比较高的搭配。

“还,”

但就在此刻,有微弱的低语响起。

这样的声音宛若蚊蝇的低语,若是不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听清。

“嗯?”

荒也没有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不过面对这样的变故他还是轻哼着以示回应。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忍者,否则自己也不会放任其自行选择寂灭,必然是要压榨掉最后一丝可利用的价值。

“还、还给我,把鲛肌还给我!”

跳动的心脉在慢慢复苏,瞳中的黯灭被渐渐驱逐,脱口的字句也能够被清晰分辨。

干柿鬼鲛终究是舍不得就这样将自己的老伙计拱手让给别人。

不要说是什么曾同属一个势力的辉夜君麻吕,就算是宇智波斑也不行!

因为,鲛肌是独属于他的!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欺骗、没有背叛过自己的伙伴!

有汹涌的笃定也于此刻在其心底轰鸣,

他可以辜负这世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乃至养育自己的故土!

但唯独与之并肩作战的鲛肌,

绝对不能辜负,

更无法容忍被旁人所指染,所掌控!!

而感受到主人那悄然升起的求生意志,被压制、被禁锢、处于低落状态的鲛肌也在此刻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那锐耳的鳞刃碰撞音似乎是在催促、在呼唤着自己的主人来救援自己。

“怎么,想活下去了?”

“不过,仅凭这样的你,似乎还不足以与我谈条件。”

荒的眼底微微翻涌起浅浅的欣喜,不过冰冷的声线却没有丝毫改变。

可话虽这么说,其还是缓缓蹲下身子并将手掌重新抵在了那残留着狰狞刀伤的体表上,有莹莹治愈之光在此间倾泻。

浓郁且温柔的生命气息也随之沿着干柿鬼鲛体内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洗涤着那抹至暗的死气,将之逐步从半步地狱的深渊拉了回来。

而此般的周转也令这位凶名在外的雾隐怪人心生浓浓不适感,那圆小的瞳孔亦于此间收缩不断。

作为敌人,眼前的少年无疑是残忍的、血腥的!

无论是最初让自己所选择存活道路,还是说来自其部下的那一记刃击,都令成日刀口舔血的他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上来看这家伙又是格外的,嗯,温柔。

他想了很多词,也并不想要用这及近对立的词来形容,可不论是对方放任自己选择毁灭的态度,还是最后代为转达鲛肌的悲鸣的行为,都驱使着其使用这个词汇作为标签。

这就是宇智波嘛,

干柿鬼鲛同样想到了鼬,

从某个方面来看,这两个人有着非常相似的点。

仅是少顷,那流转于鬼鲛体表的莹莹生命之光逐渐离散。

眼前的这个恶魔少年,依旧仅是给他治愈了最基础的伤势,想要动用出什么强大武力反制乃至逃离,根本就是奢望。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之间还是敌人的身份。

“你想要我做什么?”

胶着少顷,干柿鬼鲛开始选择妥协。

为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鲛肌,他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

当然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那就是晓组织率先欺骗了自己!

所谓的月之眼,

所谓的美好世界,

都不过是那个骗子的假借‘斑’的空想!

“狩猎宇智波鼬?”

“还是你口中的带土?”

“又或者,是整个晓组织的秘密?”

干柿鬼鲛将心中所笃定的选项逐个吐露。

宇智波一族与鼬先生之间的血仇人尽皆知;残留着宇智波带土气息的诡异草人,也证明着双方曾有过不友好的接触;至于晓组织,更是那个骗子所运营的势力。

对方所需的目的无外乎就是这么几个。

可令其感到意外,乃至说震惊的是:

“不用。”

“这些我都不需要。”

荒信口否决掉干柿鬼鲛信誓旦旦的揣测。

前两者都是他要亲手解决的家族背叛者,不需要旁人参和。

至于晓组织,这头‘鲨鱼’知晓的事情恐怕还没有自己多。

如是回答令鬼鲛的眼瞳再度收缩,心中对于身前少年的评价再度拔高。

这般诱惑性的条件竟然都被拒绝,这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也能够进一步证明在对方的身后藏有着更大的秘密,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自信。

“那需要我?”

不过同样的,如果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出力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后面将会有着更加苛刻的条件等待着他。

一时间,干柿鬼鲛的心里已经开始升起后悔的情绪。

陪伴鲛肌一同活下去的条件,似乎有些超脱想象了。

“守护。”

荒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

于鬼鲛的内心,是渴望能够拥有真实的队友,真实的伙伴。

那么第一步就是需要让自身先放弃无谓杀戮。

“守护?”

“还真是一个罕见的词。”

“不过,以你的实力还需要人守护吗?”

这样的回答多少让干柿鬼鲛有些意动。

毕竟,无论是在雾隐村还是在晓组织,他得到的命令都只有一个:杀戮!

解决掉阻挡在任务面前的所有敌人,哪怕对方是来自同村的同伴!

可在微微意动的同时,干柿鬼鲛的心中也有些不屑。

原来,宇智波荒竟然还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在自身拥有着不俗力量的时候还需要........

【不,】

【不对!】

他突然想到了在忍界中流传的一些讯息,关于宇智波荒在东部边境时所表现出的强势姿态。

能够敢于直面四代目水影、四代目雷影的一个人,真的贪生怕死吗?

“你所说的守护该不会是?”

撑起身子的干柿鬼鲛,将视线落在少年的身后。

那鲜红如火一般的头发.........

是漩涡一族的标志吧?

听说在两年前草隐村曾遭受过神秘势力的袭击,被‘庇佑’在村子内的漩涡族人也被袭击者带走。

现在看来。

“嗯,没错。”

“守护我的同伴,也是你未来的同伴。”

“你的敌人,只能够从你的尸体上踏过。”

“这就是你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

“这样的条件,敢接吗?”

荒轻轻颔首,安静的瞳眸中流转着一抹质疑的神态。

空区是其势力中的一个薄弱点。

虽然现在有着猫婆婆的庇护,但这样的力量实在还是太弱了,至于千乃他们则需要统筹那帮血继限界者,根本不可能在此地常驻。

安置于波之国的忍刀众,虽然在实力上不错,也有着类似于桃地再不斩这样经验丰富的存在,但是综合实力来说距离忍界的顶峰战力还有着一定距离,那几位年轻的天才也还未彻底的崛起。

再加上处于雷、水、火三角地带波之国更需要这些强大战力的经营。

所以挑选一个拥有强大武力值又可靠的存在长期驻守在此,是荒一直在考虑的一件事情。

干柿鬼鲛的转变,无疑就是一个最优的选择。

如此特殊的任务也让其本人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中。

【你的任务,就是保证同伴不落入其他势力的手中。】

【以任何地解决方式。】

这是西瓜山河豚鬼曾给予他的使命。

为了任务,为了存在,同伴是可以随时随地牺牲的!

而将同伴的性命放置于第一位,

这样的任务,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没问题。”

“我会在她们的死之前,先死。”

干柿鬼鲛的声音很奇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如果,】

【如果!】

【算了,】

【怎么会有如果。】

“嗯。”

“作为交换,你有什么渴望实现的愿望吗?”

对于鬼鲛的回答荒很满意,也认可这样的承诺所包含的价值。

“将鲛肌还给我。”

听到如是询问的干柿鬼鲛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不过还是没有丝毫迟疑的开口。

现在,他所能够拥有的只有鲛肌。

“这是肯定的,不过除却这个呢?”

“没有。”

鬼鲛依旧回答得干净利索。

在求死的那一刹,其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欲望。

“我知道了,那么这件事就等你以后想到了再说吧。”

荒站起了身子,并率先向着坐在地上的魁梧怪人伸出了手掌。

见状,虽然心中的疑惑仍旧在盘桓,但干柿鬼鲛还是依着对方的动作做出了回应。

毕竟,寄人篱下。

“那么,好好清理一下自己,待会儿一起过来吃饭吧。”

说完,荒便朝着不远处的实验室走去,听说,渔火的鳞片剥离实验也在进行中了。

可就在这时,干柿鬼鲛却陡然唤出住了少年。

“等等!”

“我有一个愿望!”

“我要去木叶,去杀一个人,拷问部里的一个人!”

他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

如果,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处理同伴的任务。

或许她也就不会死了吧。

【干柿先生,】

【等任务结束,一起吃饭吧。】

“可以,”

“会有机会的。”

干柿鬼鲛的耳畔响起了少年的笃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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