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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水系发达,除了贯通两州的钱塘大江之外,另外还有十三条江域流通各地,这些江水汇聚之后同时流向相邻荆州的海口灌入东海之中。

在往日因为水系发达,江州出产的稻米远超过其他八州,素有天下粮仓的美名。

林逍之所以会要来江州,就是要亲眼看看势态发酵成什么模样。

人嘛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所谓天高皇帝,钱塘大江决堤,绝不会只是淹了简简单单三个郡县,林逍要知道来年的春耕会不会受影响,以及地方官对灾民的安置情况。

温香软玉,驾了一夜车的林逍自然不会感觉到疲惫,却也随便找了个由头,让裴月荷代驾一段路程。

自己则迫不及待的跑进了车厢里,往床上一躺。

抓过雪寒抱在怀里舒服的眯着眼,刺客出身的俏丫头羞得脸红,旁边可还有人看着呢。

萧媚儿一边落子,一边回头:“你就惯着他吧。”

林逍诶了一声:“我可是驾了一夜的车,如今都快入冬了,霜气重雪寒心疼我给我暖床怎么了?”

“还霜气重,明天是不是要说染上风寒,要咱们几个都给你暖暖?”

“那感情好啊!明儿我就得风寒。”

林逍不害臊的笑着,将手往两只乳鸽里面钻了钻,撩的女子面红耳赤,一旁的雪晴看的艳羡,但一想到林逍的暖床要求,还是不好意思脱光了钻进去。

驾车的裴月荷突然传出声音。

“快进江州地界了。”

“行吧,换我来吧,看看能不能直接过郓城。”林逍回话。

雪寒仰起头露出祈求之色,林逍一捏一拍:“看你还敢不敢听他们的不听我的。”

随即掀开被子起身,后者赶忙起身穿上衣服。

林逍走出车厢接过缰绳,地上已经隐隐有泥水。

林逍面色冷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奏报上说江州各地接连下了半个月的暴雨,导致江水上涨冲破河堤淹了田地和房屋,现在看来情况可比那封巴掌不到的奏折上写的严重的多。

连郓城地界都出现了积水,那么其他位置更低的郡县州府岂不是要汇成海了?

然而当林逍驾着马车穿过无人看守的城门,城内的景象更是让他心郁如积水,大小房屋一缕被冲成了废墟,没过人小腿的泥水。

一个个神色茫然的人注视着他这辆马车,这些人就躲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之下,仿佛丢了魂。

除了城墙之外,竟然没有一处安好的房屋建筑,两侧路边甚至有被淹死之后,因为积水退散就那么暴露在大街上的尸体。

这绝不是普通水患能够做到的!

“媚儿雪寒跟我下车,月荷守好婉清跟雪晴。米袋子给我。”

在来的路上已经预见了情况,林逍特异买了一百斤大米,看见林逍提着米袋子下车,路边躲在雨棚中的灾民终于露出来点属于人的情绪。

两女都戴着斗笠紧紧跟在林逍身边,淋着雨走进雨棚,林逍看向棚中的人开口道:“郓城县官是谁?”

半天没有人回答,林逍又再度问了一次,这会儿有个怯生生的小丫头举着手:“县官老爷,好像被水冲走了,找不到了。”

连他妈官都被冲走了!

林逍惊了,皱眉道:“七天前朝廷赈灾人马已经出发,按照时间应该早就过了郓城才对,怎么不见官府的人?”

有人冷笑一声:“那些官老爷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只是扯着嗓子说什么朝廷赈灾,灾民需要赶往千百里之外的临江城领取救济,我们那还有那个力气,现在留在城里的不是老弱就是病残,就这么等死呗。”

“呵呵呵,有意思啊。”

突然响起的笑声,让一旁的两女有些不寒而栗,萧媚儿下意识的握着林逍的手,压着心头怒火,林逍看向马车:“都下来帮忙吧,月荷带上银钱,用最快的速度去往和郓城相邻的郡县,购买食物驱寒药材和衣物,天黑之前我要见到,食物和衣物要抓紧。”

“还能动弹的都过来!”

一嗓子吼得人胆战心惊,慢慢的一些灾民靠拢过来,林逍指着先前搭腔的残疾男子。

“你去清点一下人数,带着在城内四处看看还有没有活人,和能用的器物,房屋垮了没事,人心别垮了。”

男子一愣看向林逍露出狐疑之色:“公子是朝廷派来的?”

“差不多吧,先召集灾民。”林逍说道让三女去取水。

自己神念扫过,随后走到一处倒塌的房屋中掀开梁木砖瓦,扯出一只破了一半的大缸架上火堆。

郓城留下的灾民眼中都有恐惧之色,林逍不解这群家伙究竟遭遇了啥被吓成这个样子,但正如他说的房屋垮了没事,人心垮了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白米在破缸里面翻滚着,一个个灾民看着缸里滚动的粥水咽了咽唾沫,似乎恢复了些属于人的生气儿。

百里间距,对于裴月荷这个三品高手来说全力之下,来回都要不了半个时辰,当她拖着两头杀好的猪赶回来时,百姓眼里的光又更多了一些。

“一千斤大米,五百床被褥,两个时辰后就能送到。”

裴月荷接过林逍手里的棒子搅动粥水,神情肃穆:“周边县城物价上涨不少。”

“重农抑商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逍分解着猪肉,将切碎的肉块倒进缸里。

一个半小时熬了七锅粥,这些天肚里都没什么粮食的灾民在本能的驱动下围了过来,没有碗筷就随便捡了块破瓦眼巴巴的看着林逍。

“把粥发一下,你跟我过来。”

指着残疾男子林逍走出棚子之中,后者一瘸一拐地跟在林逍身后,比起之前多了些热络:“大人有何吩咐?”

“水患发生于什么时候?居然能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力,除了城墙居然找不到一间完整房屋,寻常天灾哪里会有如此剧烈的破坏性。”

男子眼中满是恐惧,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小人也觉得,这水患太过凶恶了,三尺厚的城门直接被冲破,仿佛整个郓城都在晃动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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