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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楚心事重重地坐在包厢里,他不理解莫念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盗走那块玉,置他们于危险之中。一旁的婉儿给他倒了杯酒,柔声说道:“李大哥,有什么心事吗?”

李楚苦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婉儿的脸颊微红,她低着头轻声道:“我挺好的,只是那个车志尚已经很久没来了。”

“他最近确实顾不上来看你。”李楚了然地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二人之间陷入一片沉寂,气氛略显尴尬。

过了许久,李楚才缓缓开口道:“婉儿,出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婉儿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之情,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楚的问题。

李楚直截了当地说道:“婉儿,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就明说了吧。你既已经被卖到青楼,即时自己清清白白,也免不了会被被别人说闲话,你的父母恐怕也不愿再让你回家。与其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乡,倒不如跟着我,换个身份,隐姓埋名。等将来遇到合适的人,再嫁了。”

婉儿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她低垂着眼帘,思忖了良久,声若蚊蝇地说道:“我······我想回家。”

李楚的脸色一怔,眼中掠过一抹黯淡之色,他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说罢,站起身来离去。

婉儿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心里五味杂陈。

车府门前,大门敞开,两边灯笼如同白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前堂正中央摆放着一尊柳木棺材。车志尚身着一身孝服,站在棺材旁边,脸上露出一副无比哀痛的表情,似乎在悼念一位故去的亲人。

“老爷,节哀顺变啊!”车志尚身后,管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一脸悲戚。

丁成礼等人站在一旁,面色凝重,不时地朝着棺材投去一瞥,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大堂底下,方明的家人一身孝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哭声震天,令人闻之落泪。

莫念和江如眠姗姗来迟,他们衣着素净,无视跪在地上的方明的家人,径直走向车志尚。

江如眠一脸悲恸地说道:“车大人,你受苦了。怎会发生如此人神共愤之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事实,还你一个公道!”

车志尚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棺材板上,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件案子必须尽快破获,否则难以告慰我方兄的在天之灵!”

江如眠郑重地点了点头,安慰道:“你也切莫悲伤,要注意身体,法司衙门还要靠你来撑起来呢。”

车志尚的脸色稍霁。他的语气中透漏着一股寒意,冷冷地说道:“这件案子,我一定会亲自督办!”

莫念站在一旁沉吟不语,来来回回地打量着面前的棺材,似乎想要找出写蛛丝马迹。

“起——棺——!”司仪一声高呼,随即几个壮汉晃晃悠悠地将棺材抬起来,准备抬到墓地埋葬。

看着他们吃力的模样,莫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她凑到江如眠的耳边,低声说道:“八个成年壮汉,抬个棺材怎么还这么吃力。”

江如眠把手指轻轻贴在她的嘴唇边,示意她噤声。

众人抬着棺材走在大街上,白色的纸钱飘飘洒洒,引得众人围观,对着棺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烈日烘烤着地面,热浪滚滚而来,让人心情烦躁不堪。

忽然,一阵热风刮过,卷起漫天的白纸飞舞,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石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砸中一个壮汉的腿肚,那壮汉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棺材被掀翻在地,盖板掉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响声。方明的尸体夹在白花花的银子之中滚落在地,横尸街头。

“快看!”随着一声惊叫,众人立刻围了过去,争相拣取银子,有的人甚至爬到棺材里面捡取银子,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车志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怒吼一声,大步走上前来,伸手便从一个百姓手中的银子抢了过来,他怒火冲天地瞪着众人,厉声喝道:“都不准动!滚!都给我滚!”

丁成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半晌才回过神来,组织衙役维持秩序。

江如眠嘴角露出一抹满意地微笑,他上前一步,朗声问道:“车大人,这棺材之中为何放了这么多金银财宝。”

车志尚一愣,看向江如眠,眼神中闪烁着怨毒的目光,他冷声说道:“方兄为救我而死,我这些都是给他的陪葬。”

“陪葬?”江如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车志尚,淡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财宝都是你的?”

车志尚一听江如眠话里的意思,脸色不由得一沉,他的语气冰冷道:“江如眠,你不要得寸进尺!”

江如眠微微一笑,摆出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说道:“既然这么一笔财宝不明不白,就劳烦车大人随我们去衙门好好解释解释吧。”

“你······我看谁敢!”车志尚气得浑身发抖。

“拿下!”江如眠的眼神中透漏出一股凌厉,他挥了挥手,丁成礼带领这两个衙役冲了上去,把车志尚押了下去。

“江如眠!你不得好死!”车志尚的嘴里发出歇斯底里地嘶喊声,不过他的挣扎却显得徒劳无功,很快就被押进了衙门。

莫念满意地笑了笑,朝屋檐上的李楚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牢房内,车志尚疲惫地坐在一堆枯草上喘着粗气,他双眸猩红,恨不能将江如眠千刀万剐。

江如眠悠悠然地走到他的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车大人,怎么了,喊累了吗?”

“你个小人!”车志尚冷眼斜睨了他一眼。

江如眠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我今日前来就是想来看望一下你,顺便问问,那么一大笔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滚!”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无妨。”江如眠的语气依旧温文尔雅,不急不慢,转身离开牢房。

车志尚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恶狠狠地盯着江如眠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朱窗半开,落霞漫天,残阳如血。

江如眠、莫念和李楚三人正坐在院子里,香茗袅袅,茶水散发着浓郁的清香。

江如眠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满足地说道:“难怪莫念总是提及你,这泡茶的手艺放眼整个梁溪府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李楚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淡淡地说道:“过奖了。”

莫念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询问道:“那个车志尚交代了吗?”

江如眠遗憾地摇了摇头。

莫念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要抓紧时间,趁着上面反应过来之前把这件事情处理掉。”李楚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江如眠看了看李楚,又瞧了瞧莫念,沉默片刻后,试探性地说道:“李兄,你有什么主意吗?”

“啊?”李楚回过神来,眉毛轻轻蹙了蹙,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开口说道:“我在想该怎么查谁之前给他行过贿。”

“不必了。”莫念瞥了一眼李楚,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又不是只有他车志尚一人知道谁行过贿。”

“你的意思是······”江如眠有些诧异地望着莫念,他的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莫念微微一笑,对着李楚说道:“既然有了解决方案,我就送你回去吧。”

“李兄,吃个饭再走吧。”江如眠挽留道。

李楚看着莫念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犹豫片刻,微微行礼道:“多谢江大人款待,但我却有要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太阳已经被掩埋在山底,余晖落尽,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华倾泻而下。

莫念和李楚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莫念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相对我说的吗?”

李楚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说:“没有。”

莫念微微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掏出从车府书房里偷走的玉石,问道:“是关于这个的吗?”

李楚的目光停留在那块玉石上,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对!少主,就因为这么一块玉石,你差点让我们被抓!真是太莽撞了!”

“说完了吗?”莫念语气平静地问道。

李楚的脊椎骨微微颤了颤,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莫念把玉石放在他的手上,轻叹一口气,说道:“我为我的莽撞道歉。可是你看这块料子,值得冒这个险。”

李楚迟疑了一下,把玉料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只见这块玉料形状圆润,色泽乳白,犹如凝脂,用手摸了摸,入手温润。他的脸上露出震撼的表情,喃喃道:“上好的羊脂白玉料子。”

莫念微微颔首,说道:“这段时间你跟着忙前忙后的,总不能让你白忙活。”

“少主,这······我不能收。”李楚连忙把玉石塞到莫念的怀里。

莫念重新把玉石推回到他的面前,柔声说道:“收下吧,往后婉儿还要拜托你照顾。”

李楚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玉石收进袖子里。

莫念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块料子,心里暗暗惋惜:“好不容易拿到的料子,就这么白白搭了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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