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枍哥儿不是跳脱性子,可也要看在哪里,如今在船上,他是半分也呆不住的。这不又雀跃着想去看看哥哥姐姐们都住哪里。

翠芝刚要跟出去就被石头拦住了,“翠芝姐姐莫急,小人会跟着小主子的。”

石头人不大,可一双眼睛仿佛会蛊惑人一样,让人莫名就对他生出一种信任。

翠芝回头看陆风禾,石头已经跟了出去。

陆风禾摆摆手,”罢了,你如何跑得过两个半大小子,如今在船上,到处是人,枍哥儿也不会往甲板上去。”

翠芝还是追了上去,交代两个孩子,不许玩甲板上去,不许往底仓去

楼船有船面有四层,顶层就两间屋子,并一个观景瞭望的露台。陆九郎和郭二郎住了顶层。

同陆风禾他们一同住三层的还有陆四郎一家,他们家也是两个孩子得两间屋子,还余下一间让贴身伺候的人挤一挤。

余下的人都住了第二层,第二层八间屋子,赵氏、郭夫人各一间,郭大娘子带着孩子,赵明新一家,陆家三位郎君给家一间,倒也尽够。

就连仆从都能宽宽敞敞地住下。

枍哥儿逛了一圈回来就不大乐意了,“娘亲,哥哥姐姐晚上要住一起,都要在西头姐姐屋子里睡”

陆风禾知道这孩子不大会提意见,本性如此,是个不喜麻烦别人的孩子。

“枍哥儿也想去?那便去吧,只是你得回你自己屋里洗漱好了才能去,还得让石头陪着你。”

枍哥儿立马喜笑颜开。

船已经起锚了,沉南珣也同陆三郎一起对着船工恩威并施了一番。

“说什么呢?那么开心。”沉南珣问。

枍哥儿转身跑到沉南珣面前,被沉南珣一把抱起,“娘亲答应枍哥儿今晚同哥哥姐姐一道睡了。”

沉南珣看了陆风禾一眼,又与枍哥儿说:“往后若是想要什么,大可以直接说出来,而不是让你娘去猜,能答应的便一定会答应你,若是不答应也不可歪缠。”

枍哥儿不理解,为什么这一天天的爹娘总是给他讲大道理,或许他长大了,可以多听一些道理了吧。

往日沉南珣总觉得时间还长,他能看着枍哥儿慢慢长大,可如今,南下的船启程了,他能陪枍哥儿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至于往后,成王败寇,往后,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副光景。

沉南珣看着往后退的京都,恨不得把自己能告诉想告诉枍哥儿的东西一股脑都说了。

放下枍哥儿,沉南珣看到角落里自己的东西,倒没有不痛快,只怕禾娘能让他的东西放进来就已经是忍下火气了。

“去玩去吧。”沉南珣对枍哥儿说,又对站在门边的石头交代,“跟好了。”

石头对上沉南珣的视线,躬身应下,规矩半点不差。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沉南珣才走近陆风禾,“你且忍耐两日,后日夜里我便下船,大约五六日之后回来,到时”

沉南珣想了想,“后天晚间吵一架吧,我摔两个茶盏便说被溅起的随便划了脸,不想见人。”

“谁?”陆风禾问。

沉南珣想说你,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

陆风禾斜眼看沉南珣,“你这都把我安排好了?”

“船工里混了襄亲王的人,虽说等闲不会上来,但下人之间总有联系。”

说到襄亲王,陆风禾想起一事,“碧荷说现在胡大人之死算到你头上了?”

沉南珣依然不大上心的样子,“放心,且不说与我无半分关系,就是真是我做的,我也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现在防着他们伪造证据就行了,而且”

“而且什么?”陆风禾问。

沉南珣有些不大好开口,“午作看过胡大人二人的尸身了,我手上也有一些他们杀人的证据”

陆风禾惊呼,“莫要与他们对上,我提醒过你。”

沉南珣安抚陆风禾,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

“放心,我不会轻易把证据拿出来的,我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确实,沉南珣往后要做的所有事都只是为了保命而已,保自己的命,也保枍哥儿的命。

陆风禾还是忍不住叮嘱,“你莫要冲动。”

沉南珣顺着她的话,“知晓了,我定三思而行。”

绿芙拿了点心来,都是提前就在府上做好直接带上船的。

“姑娘,午间就先用些点心吧,船工早些大了些鱼,不过鱼儿不大,厨娘只能就着那些鱼做个汤,烫个饼。”

“放下吧,不拘吃什么,能吃饱就行。”

“船上买了菜蔬,只是我们人多,只怕夕食也只能简单用些。”绿芙又说。

这在船上不比在府里,想吃什么大厨房忙不过来还有小厨房,实在不行还能上街市买现成的。

在船上,若是到了大一些的码头还能买到新鲜的蔬果肉禽,或是买些新鲜的吃食。若是没能靠岸或是码头打大,就只能船上有什么吃什么了。连续好几日只能吃一些船尾渔网里兜上来的小鱼小虾也是有的。

陆风禾捻起一块椒盐酥,点了点头,绿芙放下一壶温水便下去了。

沉南珣赶紧宽陆风禾的心,“你放心,沿途的补给我与三哥都安排好了,只是河上早晚寒凉,瓜果少用些。”

陆风禾还是点头,小口吃着椒盐酥,并不搭腔。

沉南珣愁眉苦脸想找点话与陆风禾说,可惜平日里惜字如金惯了,如今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寿康敲了敲门,“主子,利州来信了。”

沉南珣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禾娘,你且休息,我”

陆风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视线转向窗外。

沉南珣毫不停留地开门离去,屋里又只有陆风禾一个人,尽管外面的风声和水声都清晰可闻,可陆风禾还是觉得屋里太安静了,连带心上都荒凉了。

利州,呵,是那个女子来信了吗?

是他已经给那个女子去过信,说他要去利州了吧,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还真是辛苦他了呢,衙门的事忙完了,还得周旋在两个女子之间。

只是,利州路着实远了些,不想放到京都,放到京畿或是京西也近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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