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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继续朝前走,一直到过了山腰也没什么异常,陈濯这才渐渐的放下心来,想必是自己担心过头,着实是多虑了吧?

下了山,天色渐亮,队伍停驻在山脚下歇息。

祁越下了车,瞧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陈濯,“陈副使去歇会吧?”

“不打紧。”陈濯瞧着那边的囚车,“一动不动的,瞧着好像没什么动静。”

祁越缓步朝着囚车走去,待行至囚车之前,低眉看了一眼被困在车内女子。

“一直没有开口,从始至终都是这副死样子。”陈濯解释,“不管怎么问都是这般模样。”

祁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好半晌才收回视线,转头望着陈濯,“知道春风阁吗?”

此言一出,囚车内的人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头。

“这倒是听说过。”陈濯摸了摸自个的下巴,兀自思忖着,“听说是个江湖上的乌合之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朝廷为此还出过不少人,但一直没能抓住人。”

顿了顿,陈濯诧异的瞧着车内的女人,愕然绕着车外走了两圈。

“大人,你的意思是……她?”陈濯很是诧异,“这春风阁,难道都是女人?”

祁越没吭声。

陈濯又道,“真是瞧不出来,一帮女子联起手来,要对付朝廷,你们是跟朝廷有仇,还是跟南兆九州的百姓有仇?”

女人不说话,狠狠剜了他一眼。

“哎呦,还敢瞪我?”陈濯满脸鄙夷,“你可知道,若是咱们耽误了治水,这南兆九州要死多少人?洪水冲垮堤坝,上游到下游,村庄村落将会不复存在,就因为你们这样自私自利的行为,以至于生灵涂炭……”

说到这儿,陈濯咬咬牙,“真想剖开你的心肝,看看你这心是不是黑的?”

女人顿了顿,显然没意识到那么多,可陈濯一番话,说得她眼神闪烁。

“你只知道完成任务,杀人了事,但你知不知道,若是大人身故,治水不能成行,会天下大乱?哦对了,你们这样的人,就巴巴的等着天下大乱吧?”陈濯呵笑连连,“都是女子,长公主一心为天下谋福祉,你却做着为祸天下的恶事,真是给你们女子丢人!”

女人喉间滚动,“你闭嘴!”

“怎么,怼不过就让人闭嘴,你就这么点本事?”陈濯嗤之以鼻,“等到了南兆九州,你信不信我把你丢给灾民,看他们会不会活剥了你?!”

女人身形微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内心仅存的一线良知,让她存了几分愧疚?

“怕是说再多也无用,无心之人,终是无心。”祁越转身离开。

陈濯满脸鄙夷,最后打量着女子一眼,“死之前,也该让人知道,你叫什么吧?”

女人垂着眼帘,“东霞。”

“呵!”陈濯转身就走。

没半句实话。

女人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仍是没有吱声,只是眼底略有微恙,似有盈光浮动,这该死的世道,谁也不是天生就想杀人的。

谁家女子,不想闺阁浅步,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惜,不是谁都有那个命的……

“赫连副使倒是安静。”经过马车的时候,陈濯故意停顿了一下,朝着窗口瞧了瞧,可惜没瞧见内里的动静。

难道说,自个这书信,还真的有镇宅辟邪的作用?

这獠牙滋长的公子爷,真的就镇住了?

不过,陈濯并未多想太多,只要赫连琦不作死,能让钦差卫队平安抵达南兆九州,便是谢天谢地,再无所求了!

祁越立在马车边上,抬眸瞧着东边冉冉升起的日头,眉心微微拧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

想着,金陵城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管是春风阁还是冥渊,死心不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晨起的光,林中的风。

凉意习习,沁凉入骨。

百里长安小憩了片刻,晨起的时候与沈唯卿立在山巅。

“极美的日出,这些年光顾着争权夺势,倒是真的忽略了,人间极好的美景。”百里长安转头望他,“来日若是放下一切,再回头去看,也不知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眷恋的?倒也可惜。”

沈唯卿瞧着她,“于我而言,你便是最美的风景,倒是没什么可惜的。”

“可见还没睡醒,说了一嘴的浑话。”她扬唇浅笑,瞧着那金色的晨光洒满了掌心,衬得修长如玉的五指愈显玲珑剔透,晶莹无双。

沈唯卿权当是在打趣,应景的伸个懒腰,“也不知那厮考虑得如何?”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百里长安全然不着急,“晾一晾才会好。”

沈唯卿想了想,是这个理儿。

“主子!”紫嫣行礼,“晨起天凉,您仔细身子,早膳业已准备妥当,待您用过早膳之后,再行处置那人不迟。”

百里长安转身,若有所思的瞧着帐子的方向,“他昨夜什么反应?”

“瞧着很挣扎。”紫嫣说,“紫岚一直盯着,说是昨夜辗转反侧的,嘴里还不断的嘀嘀咕咕,只是听不清楚他在嘀咕什么?”

毕竟,也没敢靠太近。

主子说了,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主子,要去提人吗?”紫嫣低声询问。

百里长安摇头,“不着急,先晾着他。等用了早膳,先派人送他去金陵城,也无需告诉他,我去做什么,只叫他等着便是!”

“是!”紫嫣行礼,心头了悟。

语罢,百里长安睨了沈唯卿一眼,“走吧!”

沈唯卿颔首,旋即跟上。

野林子里的早膳,自然是粗糙而简单,左不过紫嫣和紫岚有心,抓了些野味,偶尔尝着便图个新鲜,倒也不计较滋味。

百里长安吃得不多,沈唯卿看得眉心都皱了起来。

碗里,多了片烤肉。

百里长安一怔,“我吃……”

“前些日子,我在后院里翻出了母亲在世时,亲手酿的梅子酒,听说当年先皇后也颇为喜欢,你要不要尝尝?”沈唯卿笑问。

百里长安白了他一眼,默默的将碗里的肉,夹进嘴里,“但愿,你不是在哄我。”

“多吃点。”他冲她笑,又往她碗里夹菜,“好东西不多,只得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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