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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黑。

张怀生看着窗外已经快要圆满的明月,暗暗思忖道着:明晚应该就是自己要经历的第一次红月了吧?

说起来,那些神秘呓语,似乎都跟红月有关。

张怀生收起两本书,询问道:“艾萨克先生,我可以带一些书回去读吗?”

艾萨克先生拧动煤气灯,将灯光熄灭。

“当然,只要做好登记。”

“谢谢艾萨克先生。”

“这是你今天的薪水。”

艾萨克先生掏出钱夹,将两个先令和三个便士的硬币交给了张怀生。

如此,张怀生的存款跃升至七个先令和三个便士。

刨除明天要缴房租的六个先令,他只有一先令零三个便士——只能买不到一磅的面包或是半袋面粉。

然而等他到了菜市场才发现,物价比昨天已经高出了整整一倍。

一个先令零三个便士,只够买一小袋土豆的。

拎着袋土豆,张怀生忧心忡忡地返回了家。

...

新的一天。

张怀生到达图书馆时,图书馆还没开门。

他等待了片刻后,才看到艾萨克先生神色匆忙地夹着皮包走来开门。

“早安,艾萨克先生。”

“早,张。”

艾萨克打开门,随手将皮包丢到了前台桌上,满脸忧虑道:“听说那群盖尔人的独立组织得到了德意志人大批军火的援助,而且还和爱尔兰人串联了起来。”

说到这儿,艾萨克满脸愤怒道:“这群该死的德国佬,该永远呆在黑森林里养猪的土鳖,他们在试图挑起一场世界大战!”

张怀生轻叹了一口气,局势似乎又恶化了,想必物价今天又会再度攀升。

至于德国人对盖尔独立组织的资助,说实话,大英也没少办类似的事,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世界搅屎棍的美誉,即便是蒸汽时代的平行世界,依旧稳稳扣在英国佬的脑门上。

“张,我今天就要离开了。”

“战争即将爆发,爱尔兰和苏格兰都将沦为战场,爱丁堡实在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我父亲写信给我,要我回诺丁汉待一阵。”

张怀生愣了下,点头道:“可以理解。局势如此糟糕,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回国了。”

“你的事,柳跟我讲过了,我很遗憾。”

艾萨克先生拍了拍张怀生的肩膀:“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图书馆的钥匙,就交给你了,并且,我还会一次性付给你一周的薪水。”

张怀生有些紧张道:“我会看好图书馆,忠于我的职责的。”

“放宽心,作为超凡者,只要谨小慎微一些,不与那些叛军发生正面冲突,你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什…什么?”

“哈,我知道你们东华人向来谨慎,但你不用担心什么。”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位超凡者,所以我才会那么痛快地留下你。”

这怎么可能?

张怀生的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

自己明明是前天晚上才刚刚成为的超凡者。那已经是在和艾萨克先生第一次见面之后了。

似乎很满足于张怀生脸上露出的惊诧,艾萨克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我在前台布置了一个超凡感应仪式,那是我根据书中的知识自己做的。”

悠扬的汽笛声像是利箭般穿破天空。

大地在颤抖,漆黑的烟柱越来越近。

一架黑色的钢铁巨兽一点一点地减速,驶入月台。

月台上,艾萨克先生提着行礼,笑着对张怀生说道:“张,就送到这里吧。”

“好。”

艾萨克给了他一个拥抱:“虽然你是超凡者,而我不是。但我真的看过很多关于超凡者的书,我必须告诫你——低序列是无法对抗军队的。”

“我会记住的。”

张怀生点了点头,强如恶灵,还不是被自己五发子弹直接带走了。

如果真以为自己有超凡能力,就小觑普通人,那样的人,迟早会阴沟翻船。

“走啦,张。”

艾萨克先生转身,摆了摆手:“我很期待我回来之后,能跟你一起探讨有关超凡的知识。”

离开火车站后,张怀生独自一人回到了图书馆。

虽说由于战争临近的缘故,能离开的学生大多离开了,但学校内并未清空,只是变得冷清了不少。

拧开图书馆的锁,张怀生将一摞自己筛选完毕,涉及超凡知识,但还没有读完的书籍取出。

并在借阅明细上登记完毕,打算今晚带回去阅读。

另一方面,他还打算查阅一些新的资料,以解释他心中的疑惑。

这花了他大半个下午的时间。

他将最后一本书合上,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所有证据都表明,每一个人都只能走一条超凡途经,不然就会立刻异化成怪物。

那究竟是为什么,艾萨克先生会在初次见面时,便检测出自己是超凡者了呢?

张怀生之前的猜测是: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的原主,就已经通过某种仪式,变成了超凡者。

因为原主的记忆碎片是残缺的,自己并未全盘接受,如有遗漏,也属正常。

但既然每个人都只能走一条超凡途经,这一项猜测基本上已经可以否掉了。

“算了,回去做一个小实验试试。”

“如果实验结果正常,肯定就是艾萨克先生布置的‘超凡检测仪式’出了问题。”

由于今晚是红月,所以张怀生下班比平时早了很多。

他打算先回趟家,把借阅的书籍存放好,然后再去菜市场采购一些物资。

最后,再按照惯例的时间,去找房东缴房租——今天艾萨克先生给了他整整十五先令,他打算今天全部花光。

哦对了,煤气费和水费也该缴了,大概需要两个先令的样子,自己只能花十三个先令。

然而,当他抱着书本,走进公寓楼三层时,就发现,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正拎着一个麻袋从自己的房间走出。

麻袋鼓鼓囊囊的,明显装了不少东西。

张怀生脸色微变,加快了脚步:“苔丝太太,把我的东西放下!”

这个胖女人就是自己的房东——一个悭吝的剽悍妇人。

“不行!你欠下的房租,煤气费,水费都该缴了,料你也拿不出来,所以我决定拿这些东西来抵债。”

胖女人趾高气昂地抱着胸,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怎么就笃定我交不起房租了?”张怀生强忍怒意,说道,“以前不都是每周末,天黑的时候再找你缴费吗?”

胖女人哼道:“呵,还想骗我,我早打听过了,你都成了东华的通缉犯了,拿什么缴房租?赶紧滚开,再在这儿拦路我就叫巡警了。”

咔——

一个冰冷的枪管戳到了胖女人的头顶。

张怀生语气森冷道:“房租我会给你。现在,立刻把我的东西统统放下,如果有一件少的,我就崩了你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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