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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是一场专为震慑那些在起义运动中上下其手的硕鼠而召开的会议。

詹姆斯·克利福德从未想过在革新的队伍中,居然藏着这么多只为一己私欲而破坏革新事业的投机分子。

作为整个苏格兰地区防御委员会的最高领袖,他常年只穿着两件轮流替换的盖尔民族传统服装。

出行大多靠步行,偶尔骑马,从未坐过马车,曾经拥有的全部产业都捐赠给了委员会,用以购买德援。

他甚至没有给自己配备一支哪怕人数很少的卫兵,虽然也没有卫兵能守护他这个序列6的超凡者。

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克利福德都是个相当简朴的人,这是个真正把盖尔人的利益凌驾于自身之上的领袖人物。

所以他才对下面人的阳奉阴违,以及种种损公肥私,大发国难财的行径感到如此的愤怒。

更愤怒的则是,这么多天下来,居然只有一个基层军官越过重重障碍,将此事告知了自己。

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说道:

“领袖,基里安上尉送来了一份文件,声称它非常重要,关系到整个革新事业的成败。”

詹姆斯·克利福德皱起眉,询问道:“基里安上尉?就是那个呈递后勤部门侵吞救援物资的军官?”

“是的。”

克利福德饶有兴致地接过文件,神情轻松道:“关系整个革新事业成败?呵,基里安上尉是个很不错的士兵和军官,如果所有委员会的成员都能像他一样富有正义感和责任感就好了。”

尽管认为基里安是在小题大做,但克利福德对基里安的观感还是很不错的,这使忙碌非常的他产生了打开文件的兴趣。

展开文件,是一手很漂亮的斜体英文,工整得就像打字机敲出来的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苏格兰地区防御委员会的主题虽然是盖尔人,但各种文件中使用的依旧是英文。

“尊敬的领袖,首先我要说的是,作为一个与苏格兰革新事业几乎没有利益牵扯的旁观者,我必须要强调一点,我的所有看法都是基于盖尔人的利益而出发的。”

“旁观者?”

克利福德愣了一下,对秘书笑着说道:“看来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同志基里安所写的,也对,这么好看的字体应该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学者才能写出来的。”

他接着看去:

“我是一名来自东华的革新派流亡者,我的父母均因革新运动,惨遭东华封建势力的杀害,所以对于苏格兰的革新运动,我有许多不成熟的看法。”

“首先:您作为整个苏格兰地区防御委员会的领袖,您应该更强硬,权力应更加集中,您必须建立起一支直属于自己,且只忠诚于自己的武装,以保证贯彻自己的意志...”

克利福德看到这里,脸上下意识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呵,委员会的很多人都觉得我的权力太大,视我为克伦威尔那样的独裁者,这个东华人居然觉得我应该更进一步加强我的权力...”

“没错,这是很有见地的看法,我一直觉得凭借我自己的力量不需要任何卫队,但事实上,他们这些混在革新队伍中的投机者,只要串通一气,仍能使我变成聋子,瞎子——我把他们看得太好了,他们辜负了我的信任。”

“但现在的局势又使我不能随心所欲惩戒那些罪犯,那会使我们的队伍走向分裂,无法迎接英国人的反扑。”

这个开场白使克利福德拥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动力,但随着他继续看下去,原本只当做是消遣的脸上,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只有一个强有力的声音才能整合一切松散的力量,来对抗反动派的反扑,所以无政府主义是不可取的,那会使革新事业陷入内耗。”

“对于一些黑心资本家,可以采取拉拢一派打压一派的方法...”

很快,他便将手中的稿纸放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去让那个基里安来见我,立刻,马上!”

对于这位“领袖”的态度,张怀生既有预料,也没预料。

预料是因为这份稿纸的确能对盖尔人的局势产生一定的帮助——前提是克利福德能够看到这份文件,并且能够认识到其中诸多措施的合理性。

没料到则是因为这份理论其实并没有多超前,一点也没有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反而相当务实,是对无政府主义这种理想主义的有力补充,硬要说的话,其实更像是国社……em,国社也是社嘛。

公寓楼里。

张怀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玻璃板下,原主和特蕾莎的合照就摆在他的手指下方,两个人的笑容都很甜蜜。

“看来原主真的很在乎这个特蕾莎。”

“很难想象,依旧普遍抱有天朝上国心态的东华人,居然会对一个盖尔女人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

张怀生梳理着自己脑海中碎片化的记忆,他还是第一次试图深入了解原主的过往,在以往,他对此颇有抵触。

一方面想逃避自己只是一个“窃居对方身体的小偷”的事实,另一方面也是对原主有些看不上眼。

在他看来,一个人的内心应该是强大的,不应该耽于儿女情长,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去,就酗酒堕落,要死要活,实在令人瞧不起。

全然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普通人,在骤然得知双亲死去,最爱的女人也背离他离去时的那一份绝望。

其实现在想来,原主其实并未做错过什么,他官宦之家出身,却又平易近人,乐于帮助身边的同窗。

哪怕在噩耗传来,所有同窗都与他划开距离,也没有责怪他们。

原主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尽管在张怀生看来有些懦弱,但谁又能保证比他做得更好呢?

随着回忆渐渐深入,张怀生下意识露出了一丝笑意:“年轻人的甜美恋爱,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他看到了一场秋雨下,两个年轻男女依偎相拥的场景。

就在这时,张怀生突然感觉自己的灵性得到了显著的增强,不是那种平缓的,而是那种一瞬间,硬生生地拔高。

但我刚才根本没有恐吓他人啊?

张怀生皱起眉,手指敲打桌面的频率下意识加快了少许:难不成,那伙搬运粮食的起义军,又突然想起自己了?

不对啊,这份增强,简直比昨晚还要来得更加迅猛。

如果是“后怕”,这反射弧也太长了。

等等!

张怀生的脑海中蓦得冒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说,是双生?

自己扮演双生,有了成效?

一念至此,天地皆变。

巍峨的九重阶梯登天而上,而在阶梯尽头,坐落着一张空荡荡的宝座,张怀生只看了一眼,便萌生出“那是属于我的”冲动。

而在脚下的阶梯上,赫然以灿金色的中文,书写着两个大字:“双生”。

一道信息传来:双生途径。

序列9“双生”:你将拥有选择一条副途径的能力,但你的每次晋升,都必须双生在前,副途径在后,不然就会立刻失控,异化成怪物。

果然,我是个拥有两条途径的异类。

不对,应该说,恶魔途经只是我的副途经,我在穿越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应该就已经是双生途经的超凡者了!

难怪艾萨克先生会说,初次见我便知道我是超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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