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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张怀生将装满子弹的弹仓塞了回去。

四平八稳地把它插在腰带上,没去耍什么花里花哨,怕伤着自己。

他又取出原先的那把柯尔特轮转式手枪,把空置的,充当保险的那一枚子弹填上。

论杀伤力,身为超凡武器的“猎隼”比起柯尔特,要稍微强一些,但强得有限。

猎隼的厉害之处,在于能使张怀生这种新手,能打出“神射手”的精准度。

但偏偏猎隼又只是一把手枪,射程有限。

所以说,这把“猎隼”,对绝大多数常年渔猎,射击水平不错的盖尔人而言,都只能说是鸡肋。

耳畔响起副人格絮絮叨叨的声音。

“其实你也不用太紧张,兴许特蕾莎的老师已经把那只怪物解决掉了,毕竟是序列8对序列9,优势在我。”

“你懂个屁。”

“我怀疑那只怪物积攒的灵性,早就超过序列9的范畴了,它的那件皮质围裙,肯定也是件超凡物品。”

张怀生突然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以前就不知道跟着护院学点武术什么的?”

副人格嘀咕道:“倒也练过两手拳脚功夫,只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年纪稍大些就荒废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再者说,你是知道我的。我张某人平生不好斗,唯擅解斗。”

“什么意思?”

“这是吕奉先的梗啊,我还是在你记忆中翻到的。不得不说,你的记忆里还是有不少有趣的东西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别随便翻我记忆吗?”

“咱俩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嘛。”

张怀生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我跟你个副人格聊个什么劲,我果然是人格分裂了!”

“喂,怎么不说话了?”

张怀生自顾自将两把枪别在腰带上,随即将之前拎着的,装猎隼枪的箱子里的那块红布给拿了出来。

随后系在了脸上。

因为那屠夫刚跟特蕾莎的老师战斗过,身上沾了一身疫病,戴一副土制口罩,虽然未必管用,但总比没有强。

“嚯——你啥时候把这玩意儿还带身上了。”

“难怪基里安说你抠门,你可真是只铁公鸡,简直一毛不拔。”

“看你这造型,我突然想到了双枪老太婆,在你记忆里,那可是个传奇人物,只可惜你的枪法太马了。”

张怀生有心说枪法马还不都是因为你“平生不好斗”,以前有钱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练习枪法,天天泡妞,逛舞会吗?

但又觉得没必要。

副人格不是原主,这是他早就定了性的。

跟他吵架,岂不就相当于自己扇自己大嘴巴子?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分裂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啧,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呐。”

“说起来,你从那么个娱乐至死的地方穿越而来,怎么你这个人偏生如此沉闷?看上去就像个八股博士!”

“喂?”

“再聊两句呗,兴许待会儿咱俩就都死了,也没机会聊了。”

如果是漫画,张怀生现在的的太阳穴上,肯定已经暴起青筋了。

他忍无可忍:“如果你实在不会说话的话,就闭上你的狗嘴吧。”

挨了骂,副人格不仅不生气,反而笑道:

“你到底懂不懂啊,明明是从科学社会来的,怎么比我这个‘土著’还迷信?不知道这叫‘毒奶’嘛。越这么说,咱就越不容易死。反而你这么避讳‘死’字,就像是戏台上插满旗帜的老将军。”

跟副人格斗了两句嘴,张怀生却反而没那么紧张了,并且灵性又有所增强。

似乎自己不该抵触跟副人格交流。

他若有所思。

“别说了,它来了。”

张怀生将一旁的煤气灯,灯罩下的开关拧开,火焰顿时燃起,在这黑暗的走廊中,撑起了一小块光明。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生肉腐烂的气味。

在走廊的拐角处,一道庞大的阴影缓缓浮现,整具身体,像是从黑暗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缓缓现身。

张怀生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举起柯尔特手枪,直接扣动扳机,在“屠夫”现身的一瞬间,便瞄着它的脑袋打出了两发子弹。

这么近的距离,就是想要脱靶都是难事。

子弹命中,动能使它微微偏了下头,凹陷的血洞中,流淌出一缕鲜血,但很快,飞快增殖的血肉便将弹头挤了出来。

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一口脓血,被屠夫吐在张怀生的面前,仔细看,那滩脓血中居然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爬。

它咳嗽完,有些讶异地看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但依旧没有离开的张怀生。

“你居然没跑?”

巨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嘴巴咧开,露出带血的锋利犬齿。

此时屠夫的身体表层,已经布满了黑紫色的青斑,原本壮硕的手臂,有一小截生满了淡绿色的霉斑,尖端还冒出了一团白色绒毛。

在它的胸口,没被围裙遮住的那一块,露出了大片溃烂,翻卷的皮肉,边缘处还在往外冒黄色的组织液。

而在它的侧脸上,更是如同鱼鳞一般翻起了一层层的白色皮屑,随着他的抓挠,露出了下面粉嫩的血肉。

看着这一幕,张怀生的心底油然生出了一阵寒意。

他立刻决定收起之前,对灾厄途经战斗力不太行的看法——跟他们战斗,即使能赢,这一条命也得废掉大半了。

好在若是灾厄途经的序列8,瘟疫祭师一旦死去,所留下来的疫病也会随之逐渐消亡。

不然张怀生压根儿就不会生出跟这只屠夫战斗的想法。

因为现在的它,就是一个病原体,浑身上下,不知有多少种疫病在养蛊。

即使他戴了副简易口罩,也绝无可能不被其感染。

不过也幸亏瘟疫祭师的瘟疫在瘟疫祭师死去后会跟着消失,使得瘟疫祭师的能力不再无解。

不然灾厄途经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早就被当作邪教给剿杀掉了。

屠夫向后撤出一步,蓄起势,脸上带着既痛苦,又欢愉的癫狂情绪,向着张怀生便是如重坦般猛扑而来。

通道狭小,除了撤往旁边如同死路的房间,根本就没有躲避的余地。

张怀生再度举枪,扣动扳机。

屠夫虽强,哪怕已是怪物般的不死之躯,但绝非永动机,它身上的疫病还在蚕食它的生命力,可以说,它已经是残血了。

优势在我!

子弹精准命中了屠夫的胸口,那处没被围裙遮住的地方。

溃烂之处顿时爆出了一道血柱。

但此时的屠夫就像是根本就不知道疼痛为何物,前冲之势没受到任何阻碍,转眼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记重拳挥出。

张怀生直接一个铁板桥,后仰躲过,并且反手朝着它便又开了两枪,直接清空了柯尔特手枪的弹仓。

他向后跃起,随手将柯尔特手枪丢到一旁,转手换成了猎隼,但此时,屠夫已经完全来到了他的身边,直接一个猛扑。

它的攻势全无章法可言,但在这狭小地界,威力仍旧十足。

在这关键时刻,张怀生根本没有躲的余地,但也同样没有躲的必要——他消失了。

可见时不可见。

这也是他为何要点燃走廊上的煤气灯的原因,不然他根本就没办法发动自己的能力。

扑了个空的屠夫,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

以它现在已经半疯的大脑,根本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作为一个野生超凡者,它对其余途经的了解相当有限。

更别提恶魔途经,本就是九条超凡途经中,最难以捉摸的一列。

砰——

张怀生的身体,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他并非是处于不可见的状态时自动现身,而是主动解除了能力,相当于卡了一个BUG。

虽然这样做,会对灵性有极大的损耗,但他耗得起。

他在现身的一刹那,便宛如演练过无数次一般,瞄准屠夫的下颌,便是砰砰砰——连扣扳机。

三发子弹打出。

屠夫立刻反应过来,向着下方就是一拳砸落。

但张怀生再度消失了。

遁形于异次元,张怀生有些不安,这残血的血条也太长了,猎隼三发子弹已经打出,只剩最后三发了。

这一次,他没有贸然现身。

因为屠夫虽然还没摸清他能力的规律,但明显已经意识到张怀生并没有离开,依旧“停留”在原地。

它滴溜溜的小眼珠死死盯着张怀生消失的地方,神情中充满了憎恨和扭曲的癫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屠夫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但它的体表,溃烂之处成片的蔓延,伴随着它时不时的抓挠,掉在地上的血肉残骸也越来越多,很显然,它撑不了多久了。

“其实一点也不危险对吗,你只是害怕。”

“有这么‘苟’的能力,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副人格轻飘飘地说道。

说的轻巧,敢情拼命的不是你!

张怀生深吸了一口气,丝毫没有跟他争论的念头,只是默默注视着这只丑陋屠夫的举动。

终于,它的耐心似乎彻底耗尽了,离开原地,向走廊深处走去。

张怀生没有贸然现身,而是继续等待着,但问题在于,他之前是面对着屠夫的,当屠夫走到自己身后的位置时,在次元空间里,就无法观察到它了。

如果它在等待着我呢?

不行,一定要冷静。

已经拖了这么久了,足够基里安他们离开了...

但是...他们肯定还没跑多远,以这只屠夫的速度...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追上去。

看来必须要冒险了。

解除能力。

在现身的一刹,一股恶风便席卷而来。

果然!

这一刻,张怀生已经来不及再开启能力了,说是简单的一开一关,实则也是需要体内的灵性运转的。

卡BUG般随意开关能力,来规避能力弊端的设想虽好,做起来却是极难。

短时间内,他只能完成一次开关。

这是他的失误。

但张怀生也没想着再迅速开启能力了。

他就势一个懒驴打滚,反手向后打出了一发子弹,这发子弹并未命中屠夫,而是精准射到了一旁悬挂的煤气灯上。

火焰顿时熄灭。

整个世界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

光暗突兀改变,即使是张怀生,一时间都失去了视觉,更别提屠夫了。

但张怀生同样没有趁势反击,反而迅速朝着前院跑去。

回过神来的屠夫怒吼了一声,便循着张怀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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