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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没有等到斥候回来,等来的,是宋玄的大军。

确切的说,兵马未至,炮火声先响了起来。

轰!

雷霆炸响声从远处袭来,下一刻,距离张无忌等人十几米处,一名抱着长枪有些懒洋洋的大明士兵,在刹那间,血肉崩碎,残肢乱舞,如细雾般的血雨腾腾洒落在了城墙上。

一枚高速旋转的炮弹在碾碎了那士兵后,带着可怕的冲击力,直接在城墙的垛口处破开了一个缺口,砸落进了城内。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将张无忌等人惊住了。

“欺人太甚!”

彭和尚怒道:“陛下,看到了吧,你当人家是师兄,人家可压根就没当你是师弟。连面都没见,上来就开炮,这是同门师兄弟该干的事?!”

张无忌没说话,听着四周接连响起的“护驾”“护驾”之声,他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金陵军来了!”

白眉鹰王殷天正飞身登上城头,向着城外望去。

张无忌等人纷纷趴在城头垛口处,向着茫茫雨幕中望去。

但见雾气芒芒,微雨迷蒙中,天地间似乎一静,而后,是大地开始剧烈颤动的可怕声音由远及近,轰然传来。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在雨幕中显得很是朦胧的人海。

这片人海徐徐而来,雾气细雨中有若海市蜃楼一般扭曲,若隐若现,又似乎无边大海那样不可测探。

他们越来越近,马蹄声汇聚成雷鸣怒吼,数不清的铁甲骑兵,结成一个个骑兵军阵,在朦胧中踩踏着大地缓缓而来。

旌旗无数,长枪如林,黑压压的精锐盔甲,看的城头上的明军无不心下惊骇。

黑色的冲压胸甲,精良的八瓣帽儿盔,弓弩、火铳、长刀全副武装,那近乎凝滞的煞气,汇聚在一起,宛若在平地上,凝聚成了一汪黑色的死亡之海。

他们前方是密集的骑兵军阵,后面则是无边的步队,个个同样武装到了牙齿,结着整齐的步兵军阵,横跨二三十里,如海啸般,一波又一波的席卷而来。

张无忌看着这一幕,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这样的军队,咱们打得过吗?”

五散人之一的铁冠道人哼道:“怕什么,他们人马多,咱们可也不少!”

从陕北一路赶至大都,一路上他们可是裹挟拉拢了不少人马,单论数量,这大都城内的明军多达四五十万人,若只论人数,他们反而占据优势。

“打仗可不只是看人数的!”

殷天正叹了口气,道:“你们看看金陵军,几乎个个穿甲,而咱们呢,很多人身上连个棉甲都没有,手里拿把刀就算是士兵了。

我说句难听点的,若无城池之利在野外相遇,咱们的兵马只需一个照面就得被人家打崩!”

这话说的直接,但他们这两年也是多次和元军交战,自然清楚城外那正源源不断如深渊般汇聚而来的金陵军究竟有多可怕。

这样的兵马,他们根本不可能战胜,就算有大都城池做依仗,此刻众人心里也没有底气。

“庄先生,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众人沉默时,张无忌转头看向了那位被众人尊为庄先生的老者。

此人,是有真本事的!

这位庄先生望着远方如潮水般不断汇聚而来的兵马,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惊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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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他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保持澹定道:“无妨,金陵军是厉害,但咱们凭借大都城池守上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只需坚持到三丰真人到来,战火自然会平息。”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也是,他们只要守住就行,又不是要出去跟人家拼命,若是连守上几日都做不到,那他们明军几十万将士干脆买块豆腐直接撞死得了!

“冬冬冬!

城外,战鼓声突然响起,金陵军中军大营内,宋玄屹立在高台上,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旌旗席卷,被黑色的铁甲海洋所覆盖。

环视一周,他目光落在了城头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张无忌身上。

“张师弟,行啊,两年不见,一转眼这都坐上皇位了!”

宋玄声音不大,但在内力加持下,却声传十数里,数十万人可清晰的听到。

张无忌面色有些发烫,不好意思道:“让师兄见笑了,底下将士盛情难却,我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

宋玄声音冷了几分,道:“你我乃是同门师兄弟,为兄不想和你动刀枪。

你现在脱了皇袍,打开城门迎接我大军入城。你称帝之事我便当玩笑就此揭过,不知师弟觉得如何?”

张无忌稍一迟疑,看向宋玄,总感觉自己心里有些发虚。

尤其是一想到之前在昆仑山,自己还欠着宋师兄的人情,这就令他心里更加没有底气。

就在这时,蛛儿在几名女官的搀扶下登上了城头。

两年前,张无忌成为明教教主,她作为教主夫人感觉没了危险后,便散了一身毒功。

如今的她,早已没了脸上的臃肿,显得清丽脱俗,给人一种邻家女孩初长成的感觉。

她走到张无忌身旁,望向宋玄,高声道:“宋大哥,我无忌哥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不擅长拿主意。

你别为难他好不好?”

宋玄摇头,沉声道:“不是我为难他,是他在为难我!我最后再说一遍,张师弟,打开城门,迎接我大军入城,你麾下之人我都可以善待。

愿意留在朝中为官的,我可给与开国功臣待遇。不愿做官者,也可选择田地钱财等封赏,做个闲散富家翁。

我宋玄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张无忌转头看向殷天正,“外公,该怎么办?”

殷天正问道:“首先,你得先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做皇帝,这皇位,舍不舍得?”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五散人,道:“我们就是一群武夫,会些武功,但若论治国的本事,那可就差远了。

你若舍不得皇位,外公等人拼死也要为你争上一争。但你若对皇位兴趣不大,那就真没必要再硬撑下去了。

说句实话,若论治国,你那位师兄,远在咱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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