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1 / 1)

真一周岁了。

婴儿的脑子还没发育完全，并不能支撑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真一有时清醒有时迷糊，已经能够清晰的认出家里的每一个人。

爷爷，母亲，父亲。

“今天是太郎周岁，咳，咳，现在开始抓周仪式。”真宗轻咳两声，笑眯眯的让开身后的大圆桌，把自制的刀放上去。

能够参加抓周仪式的大多都是亲近的人，担心会拿出同样的东西，每个人都会多带几样心愿物品。

真宗放上和打刀相差无几的木刀，真嗣看了一眼手里的小木刀，反手把手中的忍术卷轴放上去，想了想又把小木刀放上去。

“太郎肯定会拿我的刀，父亲的木刀太大了。”

真宗摸了摸脸上缺了一小块的胡须，笑呵呵的说道：“那可不一定。太郎的手劲可比一般小孩子大多了。”

绘里奈放上人偶和做成饭团模样的玩偶，想了想又把一串佛珠放上去，那是弟弟的遗物。

参加真一抓周的还有真宗的弟弟真幸一家，还有真幸的儿子幸平和儿媳美穗。

“你们把东西都放完了，我都不知道要放什么了。”真幸笑眯眯的揶揄了一番兄长一家，然后放上了百円硬币和玉将棋子。

幸平放上一黑一白围棋子，与爱下将棋的父亲不同，他更喜欢围棋，父子俩经常都嫌弃对方是个臭棋篓子。

“哎呀呀，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放的了。”幸平的妻子美穗掩嘴轻笑，将缝制好的香包放在桌子上。

“抓周仪式正式开始。”真宗笑眯眯的把真一从摇篮里抱起来，放在桌子上。

“太郎，喜欢什么就抓什么哦。”真嗣指着桌上的东西，手指头明明白白的指着自己做的小木刀。

“阿嗣，你太犯规了！”幸平用仅剩的右手使劲的拍打兄长的肩膀，然后笑眯眯的凑过头去，“小太郎，看叔叔的围棋子，闪闪发光哦。”

真一扫了一眼桌子边的大人们，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物件，伸手抓起爷爷做的木刀。这把刀是爷爷用心做了好几天的东西，对真一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宝物。

“哈哈，不愧是宝藏院家的孩子！”真宗满怀欣慰的大笑。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真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比自己还高的木刀插在腰带上，然后抓起佛珠挂在刀柄上，忍术卷轴塞进怀里，小人偶抱在手里不松开，香包挂在腰带上，顺便把百円硬币装进兜里，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向母亲。

“妈…”

“乖儿子，mua。”绘里奈笑眯眯的把儿子抱进怀里，用力的亲吻真一的小脸蛋。

“太郎，会走路了！”真嗣惊讶的看着扑进妻子怀里的儿子，经常在外执行任务补贴家用的他，根本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学会走路。

抓周仪式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真嗣有点失望，到最后儿子还是没有挑中他亲手做的小木刀。

丑陋的小木刀在哭泣。

比起整天不在家的爸爸，真一更喜欢温柔的妈妈和风趣幽默的爷爷。

自从真一能够走路之后，绘里奈也回到了木叶疗养院开始工作，只剩下在家休养的爷爷。比起无趣的爸爸和妈妈，爷爷会带着真一出门散步，去公园散步捉蝴蝶，去湖边钓鱼，去田里挖红薯，在家里练剑。

“太郎喜欢剑吗？”真宗抱着孙子坐在回廊上，安静的享受着爷孙俩的静谧时光。

“喜欢！”真一大声的说道：“我想要成为世界最强的剑士！”

真宗有些好奇：“嗯？为什么是世界最强的剑士？不是木叶最强的剑士？”

真一双手划了一个很大的圈，抱在怀里：“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真宗畅快地的大笑起来。

“越是远大的志向，越要脚踏实地哦！”真宗揉了揉孙子的小脑袋，认真的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他可能等不到孙子成为世界最强剑士的那一天，不过没关系，他的剑道经验可以成为孙子前进的踏脚石。

年幼的真一窝在爷爷的怀里，听他讲解剑道。

真宗的身体真的很不好，正处于男人的黄金年龄，身体却一天天的虚弱下去，这是透支了生命本源，也是宝藏院家唯一的禁招，神风一念。

通过爆发信念，竭尽全力的抽取身体能量和精神力量转化为庞大的查克拉，释放如同昙花一现的绝唱。这也是宝藏院家最后的底牌，一旦激发，足以爆发出数倍的战斗力！代价就是燃烧生命根源，寿命将大幅度减少，甚至当场燃烧殆尽！

到了这一年的冬天，真宗已经没办法带真一出门玩耍，甚至连抱着真一的力气都没有。原本雄伟强壮的身躯肉眼可见的一天天干枯下去，最后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绘里奈请假回家照顾公公。

真一再也不喜欢出门，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爷爷的房间里读书识字，和爷爷聊天。

真宗笑眯眯的逗弄真一，道：“太郎，爷爷要死了，你会难过吗？”

爷爷豁达的笑容驱散了真一心中的阴郁，他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每个人都逃不过死亡，也许死亡是生命的另一个开端。死亡之后的世界，可能是一场新的旅程。”

真一出乎意料的解释让真宗莫名多了些幻想：“有道理，爷爷可能要先走一步，去看看新的风景。”

真一想了想，说道：“爷爷不要走得太远，记得回家。”

真宗愣了，摸摸孙子的脑袋：“爷爷找到奶奶之后，就会回家。不要太早下来哦，爷爷会一直等你的。”

面对早已经知道的结局，性子豁达的真宗放下心中最后一点对于死亡的畏惧，甚至还有点期待死亡之后的旅途。

真宗走了。

不让真一参加葬礼，是真宗的意思。这一天，美穗来到家里，已经怀孕的她，肚皮微微鼓起，在绘里奈的示意下带着真一出门游玩。

真一穿着一身黑色武士服，这是绘里奈亲手做的，腰间插着抓周得到的木剑，这是爷爷亲手制作的礼物。真宗坐在床边，和离开家的孙子挥手告别，望着真一离开家的背影，咽下最后一口气。

“爸！”真嗣捂着脸，眼泪忍不住的溢出眼眶。

绘里奈抽着鼻子，眼眶发红，泪眼朦胧。

接到讣告的真幸来到兄长家，亲自为他收拾遗容，一度哭到昏迷。

“美穗婶婶，到这里就可以了。”真一停在了和爷爷经常游玩的公园门口，拉住了还要前行的美穗。

“嗯？你不去吃糯米丸子吗？听说村口那家的糯米丸子特别好吃，很多忍者执行任务回来都会在那里休息喝茶呢！”美穗笑眯眯的哄着真一，一点都看不出心里藏着事。

真一摇头：“太远了，对婶婶的身体不好。”

“婶婶没关系的，已经和你妈妈说好了，今天可以让你吃很多……”

“爷爷，已经走了，我们不用走很远。”真一看着家的方向，没有闹着要回去的意思：“就在这里等吧。”

被说破心思的美穗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伤，眼眶瞬间红了。

“不可以哭哦，爷爷不喜欢。”真一咧开嘴，脸上露出笑容，眼泪却从眼眶里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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