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笼中鸟(1 / 1)

被摁住脑袋的日向伽罗不敢动弹，从少年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似曾相识，仿佛曾经在某个时候感受过。小姑娘悄悄的上翻眼球，希望能够看清楚少年的模样。

听到他的声音，也是似曾相识，却又好像是第一次听见。

随着少年的问话，院子里的气氛似乎变得古怪起来。

“我啊，最讨厌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费脑子的事情。明明只是最简单的事情，哪怕你把她打晕了，在额头上画个印记骗骗她就可以，为什么非得做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还是魑魅魍魉之主的名号这么没牌面？”

“区区妖怪，也敢在日向一族撒野！你们，还不动手杀了他！”脾气火爆的二长老放声怒骂，颐指气使的指着院子里的日向分家，似乎要发动‘笼中鸟’。

明亮的流光瞬间闪过，两只断手跌落。

二长老看着齐根截断的焦黑手腕，气急攻心，瞬间昏迷过去。

“手不想要了，就去掉吧。”少年收刀入鞘，冷漠的双眼扫过院子里的所有日向一族：“那么，有人愿意为这个老家伙出头的吗？像狗一样给主人出头的，有没有？”

被形容成狗的日向分家族人，静默的看着身边的孩子，纷纷犹豫起来。

“呐！你答应我的，既然笼中鸟不能少，那就将所有漏网之鸟都烙印上吧？”

妖怪们像拖死狗般的拖着一个个自称为宗家嫡系的日向族人从雾气中走出来，那是几位长老的家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被封印白眼的大长老强忍着眼球神经的剧痛，站起来大喊：“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要任凭这些妖怪践踏日向一族的威名吗？你们想成为家族的罪人吗？杀了他！”

“你们看，一旦要将这些本应该和你们变成同等分家的族人，剥夺了他们不应该享受的特权，他们急了！哈哈哈……他们急了！”少年任凭大长老煽动日向族人，随后一句话瞬间击溃了在场分家族人的内心防线：“日向一族，不是只有族长才应该是宗家吗？”

是啊，如果是分家保护宗家的制度，难道不是只有族长和少族长才是宗家吗？为什么四位长老不必被烙印笼中鸟？为什么几位长老的家人也不必被烙印笼中鸟？

所有分家的族人看向了日向天成，无数双洁白的眸子里渐渐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三长老和四长老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齐齐打出日向一族最强的远程攻击。

八卦·空掌！

一具铠甲武士泥石俑突然出现在真一面前，被两发炮弹般的掌风打的身体龟裂，泥石乱飞，随后在巨量妖气的作用下，碎裂的痕迹肉眼可见的消失。

继大长老之后，三长老和四长老被同时剥夺了白眼，只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两人并没有大长老那般硬气，捂着眼睛在地上痛嚎。

少年对刚才的袭击毫无感觉，既然是身处百鬼夜行，在妖怪没有死绝以前，所有的攻击都不会碰到他的身体，这是组成百鬼夜行的妖怪们的尊严！

少年指着大长老说道：“烙印笼中鸟吧，从他先开始。”

日向天成看着少年，迟迟没有动手。

“你在犹豫什么呢？难道是害怕大长老过后会报复你吗？我记得被烙印了笼中鸟，生死就掌握在宗家手中，只需要一个印，脑袋就会……‘砰’的一声炸裂！”少年咧嘴狂笑：“或者说所谓的笼中鸟，是宗家为了奴役分家才创造出来的吗？掌握了印，就代表掌握了分家的生死，代表生杀予夺的权利。这份权利，让人如此高高在上，竟然忘记了，所谓分家是他们的血脉亲人。肮脏！肮脏！肮脏！哈哈哈……”

日向分家的族人们再也没有向妖怪少年动手的念头，他的话语撕开分家心中被层层顾虑掩盖了的真实想法，四位长老平时看待他们居高临下的眼神，自诩宗家的长老家人子嗣如同使唤奴仆般的使唤他们，就连他们的孩子在出生之后就注定了必须烙印笼中鸟的命运！

愤怒！不甘！憎恨！

无形的怨气从在场的每一个分家族人身上散发出来，融入雾气之中，不断增强妖怪的力量。

渴望自由是人类的天性，也许有人甘于平凡，但不会有人甘于为奴为仆，甘于当下贱的狗！

“够了！”

日向天成一声大喝，眼中再无一丝犹豫。

少年止住笑声。

日向分家的族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日向天成。

“‘笼中鸟’确实是先祖为了保护族人创造的制度，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够改变的！”日向天成没有说出废弃‘笼中鸟’的话，一旦废除了‘笼中鸟’，觊觎白眼的敌人就会纷拥而上，日向一族将永无宁日。

日向分家的族人们原以为族长能够说出他们心中最渴望的答案，眼中的希望逐渐转变为失望。

日向天成对着分家的族人们深深鞠躬：“但是，不能给与分家公平的待遇，是做为族长的我做的不够好的地方。你们是宗家的守护者，不是宗家的奴隶，对你们的遭遇，我深感抱歉！”

日向分家的族人们第一次看到这种姿态的族长，所有人心中渐渐被某些东西填上了。

“明明应该是我这个族长应该是做的事情，却需要被人逼迫到这种境地，大概是我的不称职吧。”日向天成开始结印，在分家的族人们目光注视下，一步步的走向堂屋。

强忍着剧痛一直关注了情况的大长老意识到情况变了，哪怕双目暂时失明，耳朵依旧能够听到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族长你要做什么！老夫为家族贡献了一生，难道不应该被族人们供奉吗？”

其余两位长老不断诉说着对家族的功业，期望能够躲过被日向天成烙印‘笼中鸟’。

“按照长老的说法，为家族贡献功业，确实应该被族人供奉。但是，这与烙不烙印‘笼中鸟’，有什么关系吗？”日向天成双手摁在大长老的头顶，亲手送给他一个‘笼中鸟’，“家族对长老们的供奉不会少，该有的‘笼中鸟’也不会少。”

四位长老被烙印‘笼中鸟’后，面若死灰。用‘笼中鸟’惩罚分家的前提是其中一方没有被烙印，惩罚的术可不会智能分辨要惩罚谁，术式智能控制惩罚的范围。当他们被烙印‘笼中鸟’之后，就没有办法发动术式了，这会让他们同时成为术式的惩罚目标。

换而言之，哪怕掌握了‘笼中鸟’，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对分家居高临下的颐指气使！

大长老虽然面容痛苦，心中仍旧存有一丝希望，那是他们这一脉代代相传的秘密，如何解除‘笼中鸟’的方法！

真一看清楚了，也明白了所谓的‘笼中鸟’术式究竟是什么。

—X—，这是以某个事物为中心的闭环术式！

就在日向天成施展术式的时候，对眼睛敏感的百目鬼感知到了某个强大的‘眼’，真一同时也感觉到了某种权能的力量波动。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眼’应该就是‘笼中鸟’的术式中心。

“无趣，走了。”少年动身朝院子外面走去，在他面前的日向分家族人纷纷让开。

为四位长老及其家人烙印完‘笼中鸟’的日向天成朗声道：“请留步！日向一族遭遇此变故，全赖阁下所赐。日向天成不才，愿意为一族的荣耀向阁下挑战！”

这是日向天成不得不做出来得举动，百鬼之主确实帮助他完成了家族的变革，约束了四位长老泛滥的权利。但是，日向一族的名声不能被妖怪随意践踏，哪怕有可能会付出生命，他也必须表达出身为一族族长的态度！

少年停下脚步，原本朝迷雾中退去的妖怪再次汇聚过来，各自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一族的荣耀？”少年双眸平静的看着日向天成，“你不怕死？人死了，一切成空，谈何荣耀？”

日向天成束起袖子，扎紧衣带，走到少年面前：“人类总会为了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产生纷争，对于当事人而言，这些东西就是他必须要守护的宝物！日向一族族长，日向天成，见参！”

“魑魅魍魉之主，接受你的挑战！”少年眯着眼睛，手掌放在剑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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