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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盛在来到豫州后,并未像左丰一般天天找茬,但几番巡查还是拖延了南线战事的进行,攻打彭脱一事也稍稍被耽误了下来。

别看张让、赵忠一个比一个阔气,这些中低层宦官的生活过得真心一般,并没有那么豪奢,于是在刘靖、曹操的散财战术下,黄盛也没有多找麻烦。

黄盛与左丰一样在出发前是受到张让、赵忠的千叮咛、万嘱咐,可他心里都把这当个屁放了,做中常侍?骗鬼去吧!

刘靖、曹操二人愿意送财,好酒好肉招待着,他黄盛觉得就足够了,毕竟这些东西才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更何况曹操祖父乃是曹腾,以前的超级大宦官,侍奉四代帝王,还有出迎桓帝之功。

皇甫嵩与朱儁等人自然是不屑于做这等事,纷纷闭门不出,不想与这宦官阉人打交道。

刘靖也是看到黄盛来了之后才想起这茬,心中一盘算,北方卢植怕是要遭受无妄之灾,到时候会让张角三兄弟有一段喘息的时间。

只可惜他身在豫州,无力改变。

左丰自冀州大营内自觉受辱后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只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洛阳,黄盛就不一样了,在豫州呆着竟有些上瘾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曹操、刘靖也不好赶人,只得听之任之。

“陛下冀州监军左丰已经回来了。”一个小黄门向刘宏禀报道。

刘宏此刻正忙着呢,西园之内富丽堂皇,刘宏脑袋埋着一位佳丽的脖颈窝里,胖乎乎的手已经顺着空隙摸了进去,在其中上下摸索。

刘宏将头抬起来,意犹未尽,“让他到南宫等我,让张常侍、赵常侍也去。”

“喏!”小黄门应声而出。

待小黄门出去后,刘宏继续起了之前动作。

左丰、张让、赵忠三人先一步来到了南宫等候。

“左丰,监军一行如何?”

张让、赵忠二人刚看到左丰便迫不及待问道。

“二位大人。”左丰先是恭敬一礼,接着道:“此行极其顺利!卢植已经被我抓到把柄了!”

“快说!”张让一听有戏。

“卢植已将张角赶进广宗城内!”

“这是什么把柄!”赵忠一听,卢植又打了胜仗,顿时不悦。

“赵常侍勿急!卢植虽将张角赶入广宗城内,但围城不攻已有十日,看他的样子怕是不打算攻城了,我看他挖了不少壕沟、筑了不少土墙。”

“不打算攻城?为何?”张让有些不理解,卢植一路连胜,为何不乘胜追击。

“卑职也不知为何,我们只需要在这点做做文章,想必陛下定不会饶了卢植!”左丰一脸奸笑,当日卢植狠狠的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他要讨回来!

宦官之人身受腐刑,心思极其敏感,自尊心也更强,容不得侮辱,睚眦必报!

三人聚头商议着,不多时,刘宏走了进来,面上尽是满足的神情,看来是在西园享受了一番。

“说什么呢?”

“参见陛下!”三人才发现刘宏已经来了。

“左丰,监军一事办得如何?”刘宏坐上位,开口问道。

“回陛下,此行极其顺利,北中郎将已将贼寇首领张角围在广宗城内,不得动弹!”左丰回报道。

张让、赵忠虽低着头,可脸上分明挂着笑。

三人刚才商议之后决定给卢植来一个捧杀之术!一定要将卢植描述成武曲星下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哈哈哈!”刘宏高兴得大笑起来,“北中郎将当真是天生统帅啊!其他情况呢?”

打了胜仗刘宏自然高兴,可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陛下,中郎将治军严谨,全军上下一心!”

左丰这话看似夸奖着卢植,实则是暗地下绊子,将士越听卢植的话,不就正代表了卢植对军队的绝对掌控吗?

果不其然,刘宏听了这话面色暗沉下来,左丰 、张让、赵忠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心底正窃喜!

“不过有一事有些反常。”左丰面露迟疑道

“什么事,速速讲来!”

“北中郎将围城十日有余,丝毫没有攻城的意思,按理说接连胜仗,全军上下一心......”说到最后左丰没了声音,给刘宏留下了无穷的遐想空间。

张让与赵忠也没有插话,他们素来与朝中大臣不和,此时插话反而会给刘宏一种落井下石之感,说不定会坏了大事。

刘宏坐在上位,脸色阴晴不定,自己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为何不攻城。

“张常侍、赵常侍,你们说说。”

“这......臣不懂军略,说不好。”张让推辞着。

“臣也是。”赵忠应声附和。

“说吧,说得不好朕也不怪你们!”刘宏现在急需要旁人给他分析分析。

至于左丰,暂时还没有那个地位。

“依臣看,北中郎将作战有方,治军严谨,屡战屡胜,想来攻下广宗城也是易事。”张让依旧执行着捧杀策略。

一旁左丰疯狂点头,想表明广宗城易攻取。

“不攻城估计是不想手下将士过多伤亡,想要留存实力。”张让说着眼神偷瞄了下上位的脸色。

“留存实力......”刘宏嘴里喃喃道。

“哼!”刘宏没来由的一声冷哼,将在场三人惊吓得跪伏在地。

三人错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的面前这位陛下就怒了,也不知道是恼怒卢植还是恼怒自己。

“还不快滚!”

刘宏心情一下跌落至谷底,在他心里卢植是忠于汉室的,没想到带兵之后也开始有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人心隔肚皮啊!无人能用!无人敢用!

张让三人则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南宫。

“你说陛下是在恼怒什么?”出了南宫张让才问身边的赵忠。

“不明白,太突然了。”赵忠也是一头雾水,左丰则被二人忽略掉了,位置太低没有参与对话的资格。

“那个......张常侍、赵常侍,之前我们说的......”左丰犹豫再三后还是插了句嘴,事关他的前途大业。

张让、赵忠听了先是疑惑,两人一对视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来要“报酬”来了!

“你放心,我与赵常侍会竭尽所能为你安排妥当,你就回家安心等着晋升中常侍的消息吧!”张让说道,一边拍着左丰的肩膀。

左丰心里激动极了,“多谢二位常侍大恩大德!卑职告退!”

待左丰走了之后,张让往旁边啐了一口:“啐!回家等着吧!”脸上神情也完全改变,不似刚才那般和蔼,反倒是有些嫌弃。

“现在的小黄门野心真是大啊!”赵忠抬头感叹道,“不过脑子差了一点。”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离去。

次日清早,朝堂之上,原本应当是庄严肃穆的场合,此刻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会啊?”

“是啊,北中郎将接连胜仗为何要降罪收监啊?”

“就是就是,我还头一次听说打胜仗要被治罪的!”

“......”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朝堂上响个不停,可众人都是小声议论,只听得一阵如苍蝇的吵闹声。

可朝堂才多大点,尽管百官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刘宏依旧是听到其中些许内容。

“放肆!”

一声大喝打断了朝堂上的交头接耳。

“朕做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谁若是有异议,现在说出来!”刘宏两个眼睛瞪得老大,扫视过下方百官。

没有人傻到真的在这个时候说话,卢植当初带兵平叛是杨赐推荐的,如今杨赐因力保朱儁早已被革职逐出朝堂了,有这个先例在,谁敢说话?

更何况今日卢植之罪定得一点都不轻,真帮着说话万一被连坐,岂不是吃大亏?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立刻执行!”

刘宏满意的坐回去,他今天就是铁了心要拿下卢植,刚才那一下也是试探,若真有人站出来帮卢植说话,必定要一同治罪。

殿下袁隗眼睛一转,想到北方战事虽接连获胜,可离完全剿灭叛军尚有一段距离,现在卢植已经被定罪,很快就要收监,那北方统帅一职作何处理?

思虑及此袁隗出列,“陛下,卢植若治罪,停留在冀州的大军统帅一职应当如何处理?”

刘宏还以为袁隗此举是在曲线救国,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放过卢植,顿时没有好气道:“难道我大汉就只有卢植一人可以统兵不成?”

袁隗也明白刘宏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忙说道:“我大汉强将遍地,绝非卢植一人。”

听得这话刘宏也是稍微缓和一点,“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这句话简直是说到袁隗心坎里了,他刚才心里打的盘算便是举一人代替卢植之职,他已经预感到讨贼之后天下估计要变样子了。

朝廷对敌方的掌控力已经低到令人发指,可以说现在除了司隶还紧握在朝廷手中之外,其余各州基本处于断联的状态。

各州黄巾作祟,之前交趾又发生叛乱,三府最后选定贾琮前往平乱,此去路途遥远,又要平叛,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成功,亦或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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