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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然燕瞥了冯芷榕一眼,见她是真诚地发问,便也解释道:“这是咱们大烨京城内常见的诗会,有人作诗、有人执笔,作诗与执笔的是不同的人;先是由诗宴的主人预先做好一对、一对的阄儿,由诗宴的主人起个头开始依序抓阄,再由诗宴主人开始作诗。抽到与诗宴主人一般题目的人便负责执笔、写好后便让众人评价,若是都叫好、便轮换下一对儿,若是不好,就看是作诗做坏的该罚、还是写诗写坏的该罚,总之多是罚酒,但也有罚表演的,像是琴或者其他乐器。”

唐然燕一口气讲解完了便道:“那可是十足十累人的活儿,你不参加也好,省得要动脑、要耗体力的,也是有人脑子不好的便是被灌得醉醺醺的,让家奴给抬了回去,可丢人呢!”

冯芷榕听着打了个哆嗦道:“若是要我背背诗、骗骗人还可以,但若要依着题目作诗可是着实可怕!”虽则她在此世没少背过对韵一类的书籍,却鲜有实践,加上家里头的人也没曾对她严格要求,因此在这方面她也是仅能骗骗不懂的人、着实上不了台面。

唐然燕笑道:“对吧!若是照本宣科地规规矩矩做出样板儿来倒是可以,但我可没那个才情!这些年不过参与几场诗会而已,我爹便要我不要再出去丢人现眼!”

冯芷榕好奇道:“唐姊姊的爹该不会很严格吧?”

“说是严格嘛!……”唐然燕拉长了语调,像是在思索:“也是还好,别给他丢脸就行了!至于剩下的他管也不想管……就拿我在家里说吧!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门一关上都是自家人,要怎么闹腾都行!只要别把屋顶掀了就好!”

冯芷榕听了不住道:“唐姊姊总说我家里自由、什么都不用学,但我这家里的规矩可是连闭上眼睛都得做好的。”

唐然燕随口道:“难不成你家里睡觉也管?”

“这还给说中了。”冯芷榕突然想起直到数年前自己还总是被乳母半夜摇醒的恶梦:“我那乳母着实可怕,我们家里人的规矩是睡觉不许说梦话、不许睡姿不正,若是张开了手放胆地睡、肯定要给念上一顿的。”

这回打哆嗦的换作是唐然燕:“这么严格?”

冯芷榕点了点头,道:“我更小的时候怎么睡都睡不饱,想来也是这个原因,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也就几乎没被叫醒过了。”

唐然燕这时用手在冯芷榕头顶上比划、比划,而后道:“怪不得,总觉得你矮不隆冬的,肯定是没睡够!”

冯芷榕撇了撇嘴道:“我知道自己是个矮子,但现在才十岁嘛!总还有机会长高的。”

唐然燕摇了摇头,道:“谁晓得呢?我听养心说啊!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他的命数,虽然运能靠人挪转、但是命的纲目却还是不变的。我在想这人能长多高、是否擅长作诗写字,或许也都跟命有关系。”

冯芷榕对这句话倒不是很赞同:“我不知道是否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但若说这种下了功夫就能学好的东西也是命、我可不敢苟同。”

唐然燕摇了摇头,道:“你想想,有人穷其一生学一门技艺或许也无法及得上天资聪颖的人学上个三年五年,这是命吗?”

“这应该算是各有所长吧!”

唐然燕道:“这就对了!你口中说的『各有所长』这事儿便是命,我是这么认为的。”

冯芷榕想了想,唐然燕这时口中的“命”或许就是每个人的天赋吧!于是又道:“天生我材必有用、人人各有所长,若要说这是命的话我却也不能反对。但这样一来,每个人的人生际遇也是命吗?”

“对了!我怎么给忘了呢?一般人而言说的命就是一个人的际遇,那么如此一来我方才指的天赋又是什么?”唐然燕如此说着,还没等冯芷榕回话,又道:“这事情要问不能问我,就得问专家才行!我们这就去找养心!”

说着,又拽起冯芷榕指向前方道:“前头拐个弯儿就是凉亭,养心最喜欢在那儿闲坐,每个月朔日大家都会找她推卦算命呢!”说来,今天正好朔日呢!──冯芷榕想到了这里,只觉得自己是被坑了。

冯芷榕差点没被拉个踉跄,也是冲出口问道:“谁?”

“刘养心啊!刘养心!我前天跟你说过的!”唐然燕佯作生气的模样,却是因为蹩脚的演技而没能让人有相应的感觉:“好啦!我认、我认!我知道你喜欢跟明韵聊天、也没打算打扰你们,但我今个儿把你从那儿拖过来就是想让你陪陪我去找刘养心!”说着,脚步也稍微缓了些,让冯芷榕能够顺利跟上。

“找她算命?”

唐然燕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一个人又觉得害怕、总得拉个作陪!葛悦宁她病了、我跟其他人又没那么要好,就只能拉你这位好闺密作陪!”

冯芷榕听得一愣一愣的,合着现在她是给唐然燕当成了“好朋友”与“闺密”的那个类别?

她听了简直要昏倒──这不,还没把赵明韵和杨茹艾攻略下来呢!却是让自己最感到棘手的对象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闺中密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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