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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衷佩怜爱地看向冯芷榕:“你这孩子,嘴巴还是这般甜。”冯芷榕的叔母曹衷佩由于身子弱,因此模样略嫌清瘦,羸弱的模样将她原本与曹中玉一般承自北方曹家血脉的刚毅眉目削弱了不少、颇有几分病美人的味道。

周有韶道:“我可是特意让百则和白娅送过去的,这会她们肯定等着你了。”

“不急不急,虽然也想她们,但我也得先向伯母和叔母请安才是!”冯芷榕说着,又向曹中玉、曹衷佩二人福身行礼后才道:“我这半年在宫中也交了朋友,其中有位唤作葛悦宁的姊姊也擅长制点,成天我便向她们叨念着伯母与叔母所做的点心极好,现在可是怪想念的。”

“那就不想娘了吗?”周有韶佯怒道:“娘也没少做过好菜给你。”

“唉呀!娘怎么像是孩子一样闹脾气嘛!”冯芷榕整个人顺势地赖上了周有韶道:“人家可是娘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就是心也是连在一起的,还犯不着朝思暮想、心里便一直是暖的!”

“你这孩子当真嘴甜!”周有韶听了这话可受用,便是宠溺地摸了摸冯芷榕的头,又道:“你认识的那位葛家小姐可是什么来历?”

“悦宁姊姊的爹是从六品的光禄寺寺丞,是因为立了功才让她进安秀宫学习的。”冯芷榕停了会儿,道:“她人挺好的,还总是做点心与大家分享呢!”

曹衷佩道:“你若想学做点心、也可以与我学,这些日子我的身子也较利索了,大夫说多起来活动也是好的。”

冯芷榕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说到这个,我可有个不情之请……我应了她们这段放假的时间要邀她们过来玩、顺便一道琢磨点心,可好?”

冯府的内务管控全权交由曹中玉,因此还是她先点头:“当然好,就不知道有哪些小姐?”

冯芷榕将赵明韵、唐然燕、杨茹艾以及葛悦宁的名字与家世都报过一轮,又道:“这帖子该怎么递、该怎么迎客我可都还没学到,还得请伯母教教我!”

“这合该由你母亲教,从前她没少学过这些。”曹中玉看了自己的妯娌一眼,又道:“不过你们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彼此之间的规矩倒没那么多,只要写上帖子请人送过去便好。”

周有韶也道:“你若要邀请几个朋友来琢磨点心,自己若不会一些可说不过去,且让你叔母教你一些、别偷懒了。”

冯芷榕点了点头,应道:“绝不偷懒!”

周有韶道:“你且先去玩儿,我和你伯母、叔母把这回的点心给做好,再去教你怎么写帖子。”

冯芷榕点了点头,又道:“那……伯母,我身后的这两位该怎么安排?住我院子可好?”

曹中玉看着后头的两人,道:“宫里头来的人也不好住得太远,倒是我们后头的小院还有一间偏房可以住,晚些我让人去收拾。”

冯芷榕点了点头,道:“那可好,谢谢娘、伯母、叔母,我这就先告辞了!”

冯芷榕转身离去后,鱼竹和方纯又是向三人福了福身子,这才跟着冯芷榕离开厨房。

眼看着回到冯府以后的事情都摆布得差不多,冯芷榕便放心地走到亭子准备射箭。

走到了箭亭时,也不意外地看见了百则和白娅二人正捱着两层共五寸高的食盒一面闲聊着、一面等着自己,尤其是白娅,看到她走来时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道:“小姐!奴婢可想死您了!”

冯芷榕见了忙摆手道:“你这样可说得肉麻了!我才离开半年、又不是大半辈子!”

白娅嘟起嘴,眼眶竟红了起来:“都与小姐说了千万别进了宫中就忘了奴婢,怎么现在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冯芷榕听了简直要昏倒,便向走过来的百则问道:“百则,我问问你……白娅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现在腻乎成这样就算了、说话也不得体了!”

百则叹了口气,道:“小姐离开后,奴婢便跟在二夫人身旁、白娅则去绣房跟她娘一块儿忙活,小姐很少去绣房看,那儿多是出嫁了的妇人们、说起话来自然没什么顾忌。”

冯芷榕无奈地看向白娅,道:“往后你说话可别这样,被其他人听到了可会把你踢回绣房去的。”

白娅噘起嘴,道:“还不是小姐这一去就是大半年,本想着小姐中秋时还会回来呢!却是宿在了宫中继续学习,就连小姐的堂姊回来了也问起了小姐您、直说没碰上面可惜呢!”冯芷榕的堂姊便是曹中玉的女儿冯梓舒,因为远嫁他方、鲜少有机会见面,往前每年中秋与开春后都会来京城小住几日。

“嗳,我却忘了堂姊会回来。”说起中秋,冯芷榕便想起了那日许多回忆,虽然没能见着久违的亲人、却也不足以称上惋惜,只道:“我这回还能留到开春,或许还是能见到人的。”

百则道:“二夫人说了,小姐留到开春的这段期间也还让奴婢与白娅二人跟在小姐身边,但是……”说着,眼睛看向了鱼竹与方纯,有些犹豫。

冯芷榕摆了摆手,道:“按照规矩,宫里的人也是得跟着我的,你们彼此熟悉、熟悉也好。”

“但梳头合该由奴婢来!”白娅举手抢着工作:“小姐答应过奴婢的!”

“好啦!这些我都不管!”冯芷榕一时之间竟觉得这般日常的模样令她感到有些麻烦,便也说道:“你们都有嘴巴,自己去商讨便成。”说着,便是加快了脚步走到箭亭,抽出了自己惯用的弓细细地抚着。

白娅一时以为自己惹了冯芷榕不快,便是赶忙依着从前冯芷榕的习惯侍候着她射箭,又让百则带着鱼竹和方纯去取晚些要敷手的热水和煮茶,这才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冯芷榕的模样。

在白娅的印象中,冯芷榕就是大人们口中“不象样”的孩子──几位府内的长辈都说她很野、怎么管也管不动,虽说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也算得体、但关起门来在自家也是自在惯了的。

只是,方才冯芷榕的模样虽然不像是对自己与百则生份,倒像是看见外头世界的广阔以后、回过头来就觉得自己忒小家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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