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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璧看了于心不忍,只是点了点头。临行走出院子时,便与鱼竹和方纯说道:“小姐是真不舒服的,你们手脚快些、去烧个热水侍候小姐更衣,我再端点能好入口的菜肴过来,看看小姐是不是能吃个几口。”

鱼竹与方纯点了点头,便分头动作。

云璧又是回头看着冯芷榕一会儿,这才离开了冯芷榕所在的小院子。

冯芷榕在鱼竹与方纯简单而利落的侍候以后便快速地钻进了被窝,蒙着头便是想哭,然则她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她又抓了抓自己的胸口,那般沉闷的感觉却丝毫没能散去。

她又开始想起自己前世的人生,如同跑马灯一般一幕幕地经过,紧接着又接续到了此世的重生、几乎毫无遗漏。

她直愣愣地在被窝里头发呆,直到好一会儿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啊,原来自己还会醒来,而且醒来以后还是这般模样。

冯芷榕这日睡得早,自也是早早地醒了过来──

虽然那般哀伤与茫然的情绪仍然围绕着自己,但兴许是自己回顾了两世生命的缘故而减轻了不少。然则在迷迷糊糊睡着了的过程当中兴许也是流了不少泪水,眼角两侧直至两鬓的皮肤都带着紧绷感、想来是干涸了的泪痕。

冯芷榕在被窝里胡乱地抹了把脸,又偷偷地掀开了床边的帷帐瞄向了外头,看看这夜色恐怕还是子时而已,而自己的精神却是正好着。

冯芷榕有些气馁地躺回床上,想着自己究竟多久没有展现这般脆弱的心性了?

想来,也不过是十年余的头一遭吧?自从前世自己发生意外、并理解了“意外”的真相以后──只是这次的自己似乎恢复地还挺快──这便是南方方言所称的“拍断手骨颠倒勇”吧!

人呢!是越挫越勇的,却是她再怎么努力奋斗、避免预料以外的事故,总不及一次又一次突如其来的打击。

冯芷榕叹了口气,又是拉紧了自己的棉被。

冯府的棉被可温暖。

她还记得前世的自己收拾行囊归国后,自己还得将就着盖上已经盖不暖的棉被,而原本房间里头的空调也因为太久没有使用而有股奇妙的味道,于是回到家后的前几个晚上、在她还没开始置办任何生活必需品时,她索性躲到旅馆住上几天、顺便思考着怎么面对一切,却没想到第二天便被也刚归国的青梅竹马找个正着、硬生生地从旅馆被拽了出去,旅馆的柜台人员看着尴尬、还差点报警。

如今自己待着的可是温暖的冯府、盖着温暖的棉被,而且还有关心、担心着自己的家人与朋友们。

虽然前世她死于意外、但此世得到的东西可比前世多上太多、太多了──无论是比起前世而言更加温暖、有人味儿的家庭,或者这家庭所给与自己的一切丰衣足食……当然,还有遇见了的那个人。

冯芷榕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只觉得眼眶无比湿润。

她曾以为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有追求的目标便够了,但却想不到意外得来的情感却令自己更加心暖。

可遇不可求啊!

冯芷榕的嘴角不觉勾起了一抹微笑,她想了想,决定掀开被子、下床走一走。然则在掀开帷帐、穿上鞋的那一瞬间,她却隐隐地感到不对劲。

她这方才走了一步便没再动作。

房间内的光线不足、因此只能靠着耳朵辨别声音,但任她再怎么专注于周遭的动静、却还是听不出一丝半毫奇怪的地方。

但心里头总有股直觉,肯定有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头──或者房门口?

冯芷榕往扯来了自己的外衣披上,这才凝着神色要走出房门去。然则当她的手才贴上了房门时,便想起了今日──或者说昨日冯旭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皇帝在冯府有眼线、冯府上下的人都可能是眼线,而自己身旁的鱼竹与方纯除了是靖王的眼线以外、或还会是皇后的眼线?

而自己今日的不对劲、今日的所做所为都将如实地呈现给哪个人、再由其通报给皇帝、皇后知晓?甚至他们会觉得自己奇怪、开始怀疑起自己……?或者早已将自己划入了心中的黑名单之列?

一股莫名而来的恐慌向自己袭来──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恐慌与恐惧,就算头脑明白这等恐慌症的发作只要等待症状过去便好,但她仍止不住地颤抖。

她又想哭了,但她又确确实实地哭不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明明都已经想开了、明明都已经决定接受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彷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不断地撕扯,她想要放声大哭、想要放声大叫,但她却做不到!

她做不到这般放肆的举动、做不到……吵了他人夜晚的安宁。

她的理智逐渐地瓦解,直到最后一片尚存的理智碎片也要化为粉尘时,一双温暖而厚实的手由后往前包覆住她的双眼,而她颤抖着的背部也靠上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不知道那是谁、为什么会大半夜地待在她的房间里,却是原本颤栗着的情绪莫名地缓和下来,直到最后整个人的力气彷佛都被抽走一般地跌在一个人的怀里。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坐好、又替她寻了软垫给靠上,这才静静地在黝黑的屋子里看着她、久久地不说话。

待到冯芷榕完全平静下来已经是好一会儿以后的事,她又是几个深呼吸,这才看向黑暗中的那个人的眼睛并会意了过来。理所当然地、是靖王,也就只有他的出现不会令自己意外。她张了张口,不晓得该说什么,却是一会儿后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大半夜地待在我这未出阁的闺女房间内,不害臊吗?”

靖王没有答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别要强。”

“我没有。”

“冯芷榕,你可以继续演戏,但我会一直看着你。”

“看着我?”还是监视我?冯芷榕终究没勇气说出来,而是换了个说法:“那便由你看,我没做过任何亏心事。”

靖王的眼睛便一直依言不讳地盯着冯芷榕看,直盯得她那层足以以假乱真的充满演艺精髓的面具逐渐崩解──那早是又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有多久呢?一刻钟?两刻钟?……

直到冯芷榕低下了头,低声而倔强地说道:“你别仗着我喜欢你便这样。”

“这句话,我完整奉还。”靖王隐隐带着怒气、却又没发作在她身上。心思细腻的冯芷榕自是因为察觉而忍不住缩起身子。

只见这时靖王如风一般地走到了她的房门口、径自推开大门,道:“更衣,我带你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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