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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惊失色、连忙后退数步放弃了反攻的大好机会。

冯芷榕轻轻地哼了一声,知道自己不按牌理出牌的招式一时之间震撼了少年,便是趁机抢攻!

冯芷榕身子虽然矮小、习武的时程也不长,但靖王教与她的一招一式与内功心法她可是学得快!如今练到了这个程度、身子早是敏捷非常,但她却也没要强,知道少年的目的恐怕是捉了自己拷问、没打算痛下杀手,这才让自己有了百般机会!

当然,在这样的状况下便是早早地争取靖王等人解决了自己的敌人来帮助自己──

只是,弥澈呢?

弥澈不是靖王的亲信吗?难道是去讨救兵、或者去进行更重要的“任务”?

不对。

冯芷榕又是转攻为守、专心地躲着少年百般恼怒下的攻击。

她的步伐稳健,每一次的落地皆是生了根一般地文风不动、但旋即又能轻巧地拔地而起,就像是舞蹈。

冯芷榕越想越不对劲,她想着靖王说道今晚要带自己去“两个地方”、又说要看看自己的武功到什么程度──原本她可以为靖王要考自己的内功如何、是否能跟上他带领的速度,却想料不到这一趟夜半出府便闯进了别人家的府邸!

不对,或许也不是别人家的……

冯芷榕冷下了神色,身上的热气终究是化为汗水从毛细孔渗了出来。当她因为产生了片刻迟疑、眨眼间少年的掌已是下捺拍向自己胸前──

只见得冯芷榕连退数步、向后几个翻身飞回了院墙上,就像猫一般地手脚并用、扣在院墙的墙帽上,少年见状以为她要跑、便是纵深一跃跃飞向前去追击、却看得冯芷榕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那双杏眼可慑人!

少年心中一凛、手上的速度也慢上半拍,但又心念着自己的职责所在,依是打起精神要掠向前去──

“住手。”

一道沙哑的嗓音生生地遏止了少年的动作,少年已然腾至空中的身形一颤,接着以十分漂亮的一个千金坠落地,紧接着向声音的来源单膝下跪,道了声:“老师父!”

冯芷榕仍是一脸戒备地由上而下看着方才的“战场”。

那是个挺宽阔的园子、却没有风雅的造景,比起一座普通的庭园而言、更像是让人演武的场子──观察到了这里,冯芷榕的心下又是明白了几分,直到原本几乎消失在自己视线前的靖王、鱼竹、方纯等三人走了过来、弥澈也重新悄悄地现身之后,她才大致明白眼前的状况。

她看着靖王的眼睛、丝毫没有被欺骗的恼怒,相反的,是一种难得畅快的心情。

她若这时还有余力回想,肯定会讶异自己心境上的转变竟是如此之快。而当她重新看向与自己对战的少年时,心里又多了几分计较、心情自又是转了一轮变化。

浑蛋!

她忍不住在心中骂了起来──这名少年很明显地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是个套路!

可有这样阴人的?

她忍不住瞪向靖王,而后者则是满脸笑意。她哼了哼声,选择撇过头去、不再搭理。

这时,一名老者从夜色当中悄然现身。老者的气息浮现时,冯芷榕忍不住朝向他那处看去,迎来的,是一双彷佛苍鹰一般的眼睛以及打从内心感受到的震撼。

这抹气息……

冯芷榕的感官本来就很敏锐、在习武后更是更上一层楼──

老者的气息分明与周遭的景色完全融作一块儿,而她竟然一直以为那如枯木、如霜雪一般的气息是这园子里原本便拥有的!

冯芷榕一面调着自己的气息、又向靖王投向了一计眼刀子。

想来,这名老者便是他们口中常常提及的“靖王府的老师父”吧!

方纯曾与她说过,老师父的来历很神秘,在老师父主动踏入齐王府前的一切经历众人一概不知,然则老师父却深得皇帝、皇后、齐王以及靖王的信任!甚至后来他不愿待在齐王府中、转而客居于靖王府时,靖王还亲自万般恭敬地将他给迎进了府邸,甚至也不讳接收了绝大部分老师父所带来的卫士。

原本养于靖王府内的师父与卫士们个个或还有不服气的、或也有质疑老师父的忠诚的,但在经年累月的考验之下,终究是一一心悦诚服地接受老师父的训练。

听闻那位老师父生得一对卧蚕眉、一双丹凤眼,黝黑的眸子宛若深潭、令人摸不着深处,那如鹰一般的锐利目光总能看到人的心底处……

只见老师父一身单薄的灰袍飘飘,脚下的步伐稳健、缓缓地向冯芷榕跟前走来。冯芷榕仍是四爪紧扣住墙帽、笔直而不讳地迎向了老师父的目光。

那是无声无息、仅止于精神上、空气中的刀光剑影。

许久。

许久。

许久……

蓦地!──

老师父的身形从冯芷榕眼前消失,再次现形时、一只爪子已是扣在冯芷榕的面门上。

冯芷榕没有动。

因为,不需要动。

又是许久、许久。

且不说那名单膝着地的少年、或者在场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流下冷汗,只有冯芷榕依然透过老师父的指尖缝隙以那双好看的杏眼无畏地看着老师父。

冯芷榕四爪扣在墙帽上,而老师父仅凭着单脚的膝盖与脚尖便是扣住了院墙、彷佛静止身形在腾空的那一刻。

冯芷榕只觉得心中彷佛有什么如源泉一般滚滚涌出、却是难以以笔墨形容,而后,她终究是轻描淡写地开口说道:“老人家,您这般扣着他人的媳妇儿、就不怕人家吃味儿?”

冯芷榕这话说得轻,但在场众人都是习过武的、耳力也好,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且不说靖王的笑意渐浓吧!其余众人可都是带着惊惶甚至恐惧的目光,尤其是一旁的弥澈更是额头渗汗、生怕下一步冯芷榕便要命丧当场!

又一会儿,老人家这才收起了自己的爪子、翩翩然地落了下来。

“下来吧!”

冯芷榕猫一般地跳下了院墙、泰然自若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与衣裳,这才走向靖王身旁撇了撇嘴道:“你真好样的,竟然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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