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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林非晚疼得甩了甩手,原本水葱般的十指此刻颜色堪比刚才吃的两个冰糖肘子。

她委屈地把手往前一伸,“母亲,疼,能不能明天再练呀。”

“嗯,明天我去婉园监督你。”

林非晚嘴角暗抽,真后悔呀。

一连两天,她都在折磨中度过,直到终于能流畅地弹完《虞美人》,余清韵才勉强给她放了个小假。

“小姐,张妈妈又去清荷院送药了。”

“嗯,我记得清荷院门口有不少车前草,你去拔些来,有人问起,就说我最近身体好转,想踢毽子了。”

“是。”

“小姐,您才安排夏竹和秋霜调换了您和夫人的药材,万一周姨娘起疑,不就暴露了吗?”

夏竹走后,冬青上前问道。

林非晚勾了勾唇,“就是要让她起疑,你猜她若是知道张妈妈给她送的药都是加了料的,会怎样?”

“以周姨娘的脾气,绝对容不下张妈妈,可是没有张妈妈还会有别的妈妈,只要管家之权一日在周姨娘手上,您和夫人就还有危险。”

“不急,后天是发月银的日子,周姨娘养病数日,再加上父亲葬礼,账目肯定来不及核对,若是有几个脾气急的吵到母亲面前……”

“小姐高明,不过要奴婢说,您还是把事情向夫人和盘托出,她肯定是相信您这个亲生女儿的。”

林非晚摇摇头,对付周姨娘和林冉,必需一击即中,不给她们反扑的机会。

此时的清荷院气氛压抑,林阳一抽一抽地被奶妈带走,林冉小心翼翼地在跟前伺候着周梅喝药。

“咳咳,张妈妈,那病秧子怎么样了?”

周梅漱完口,有气无力地问。

“姨娘放心,老奴按您吩咐每次都在药里加了两倍的量,不出十日,她准下不来床。”

“好,你回去吧,切记别露出什么马脚。”

“是。”

“冉儿,再给我倒杯水漱口,这是哪个倒霉大夫开的药,这么苦也不见管用,对了,那些账你可看过了。”

林冉皱眉许久,绞着帕子弱弱开口:“姨娘,那些事还是交给管家吧,我……我算不太明白。”

她跟在余清韵身边,学的都是琴棋书画,今年及笄是到了学账的年纪,但还没来得及学就出了父亲暴毙这一连串的事情。

“没出息!这点事都学不好,以后怎么当主母,难道你要去给人做妾不成!”

庶女和妾一直是林冉的心病,一听这话她几日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气得甩袖出门。

“还不是你教的太急了,哪有人两天就能学会一门技能的。”

“你……你咳咳……”

周梅被气得一阵猛咳,刘妈妈连忙给她拍背顺气。

“姨娘别急,您病了好几日,周府那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派人来看看,至于派来的是谁,还不是您说了算。”

听到这,她脸色总算缓和些。

“这些年幸亏有妈妈在我身边,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冉儿和阳儿但凡能懂事些,我死也瞑目了。”

“姨娘这是哪的话,小姐和少爷年纪还小,等再大些肯定是您的左膀右臂,您歇着,我这就去周府。”

“嗯,让李方送你,他驾车稳。”

“老奴谢姨娘。”

侯府有两个车夫,李方是专门给府里的主子们驾车的,奴婢们只有跟着主子出门才有坐的份,对于周梅这番安排,刘妈妈可谓受宠若惊。

她这边刚出府,消息就传到了婉园。

周梅打死也想不到,李方是林家军中的一员,不过他的职责是负责府中与军中的消息传递,所以才用了最不起眼的马夫身份。

这些年他藏得极深,如果不是当初父亲将林家军交到林非晚手中,她也不会知道。

同时传来的还有刘家香铺的消息。

那日回去后,她就让李方传信张翰,让他安排人守在铺子周围,盯着里面的动静,尤其是女掌柜刘婶的一举一动。

就在不久前,有辆马车停在铺子后门,从上面下来个拎着食盒的丫鬟,后来刘婶亲自将人送出来,奇怪的是,丫鬟手里除了食盒什么都没有。

那马车似乎也怕人发现似的,七扭八拐进了芙蓉巷。

由于里面住着不少官员,张翰派去的人也不敢跟太紧,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芙蓉巷。”

林非晚杏眸微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或许父亲的死没那么简单,曹建只是一颗棋子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弃子。

她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冬青。

“让李方把信交给御王,另外,再让他叮嘱张统领,假曹建那边也不能放松。”

“是。”

短时间内她没办法摸清芙蓉巷里的底细,只能向外求助,以雪千御的手段,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

不过未免节外生枝,她并没说是自己设计找出凶手曹建,而是把功劳推到了张统领身上。

“小姐,奴婢把车前草采回来了,刚才碰见二小姐,她果然向奴婢问起您的情况,奴婢照您说的回了她,她气冲冲地走了。”

“做得不错,我看你头上的簪子有些旧了,冬青,我桌上有个玉簪,去给夏竹戴上。”

“谢小姐恩典,奴婢马上去做毽子。”

“去吧。”

午膳时分,信已经传到御王府。

雪千御摩挲着手里的信笺,脸沉得比冰还冷。

“查,明晚之前,本王要芙蓉巷所有人的讯息。”

“是!”

暗卫对视一眼,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主子,此事需不需要和后宫那位打个招呼,万一她主动问起,咱们就陷入被动了。”

“不必,今日太医诊出赵淑妃有孕,她最近可顾不上我这边。”

“王爷,张公公来了,这会在府外候着呢。”

刘管家小跑进来,气喘吁吁道。

因为黑豹的缘故,几乎没人敢进御王府,就连传旨都是在府外完成。

“奉天承运,吾皇召曰,赵淑妃得天庇佑,身怀龙子,朕心甚慰,五日后在宫中举办宴会,君臣同乐,钦此。”

“臣雪千御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公公交过圣旨,从身后小黄门手里取过一方木匣。

“王爷,皇上特意让老奴送来天山雪莲,今年西边统共就进贡了三株,可都在这匣子里了,正好老奴路上遇到梁太医,让他顺路给您请个平安脉,也让太后和皇上宽宽心,您说呢。”

“公公有心了。”

“王爷这是哪的话,您为咱们北雪国出生入死,咱们可都记着您的恩呢。”

“呵。”

雪千御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将右手伸出去。

“王爷积毒太深,需要静养。”

片刻后,梁太医起身回话。

“既然这样,老奴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告辞。”

转身进府,雪千御迅速解开腿上的穴道,梁太医最善的便是筋骨之伤,皇上派他来,显然是要确认他的腿是不是真废了。

从他放出消息到现在已经过了数日,皇上能忍到今日,看来对他的戒心松了不少。

再不做点什么,怕是对方要忍不住夺权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玉佩的主人,这些日子京城都快被手下们翻遍了,依旧一无所获。

雪千御扶着轮椅的手逐渐握紧:“吩咐下去,将查找范围扩展到城外三十里。”

“是!”

音落,暗卫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日落月升,夜里的清荷院静得落针可闻。

“噗!”

周梅吐出一口鲜血,林冉吓得捂紧了嘴,生怕自己叫喊出声。

“你再说一遍,那病秧子怎么了?”

被指着鼻子问,林冉只好哆哆嗦嗦开口:“夏竹说她身子好多了,还想踢毽子呢。”

周梅深呼一口气,“叫刘妈妈给我更衣上妆,叫上阳儿,晚膳我们一起去膳厅吃。”

林冉恨不得赶紧离开这,话音刚落就不见人影,气得周梅拾起花瓶就往地上砸。

“诶呦,姨娘这又是生谁的气了。”

周梅强撑着坐到铜镜前,一边梳妆打扮一边把方才的事情同刘妈妈讲了一遍。

刘妈妈听完一愣,“姨娘是怀疑张妈妈说谎?她可是府里的老人了,按理说不会拎不清形势。”

“就是怕她太拎得清形势了,父亲说的话是对的,林非晚那个病秧子不简单,过去那些年可能我都被骗过去了。”

刘妈妈想了想,还是把下午从周光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她。

“下葬那天的事舅老爷回去越想越不对,当天他没来是被人绑架了,后来又听说了纸钱显字的事,觉得肯定是大小姐玩了什么手段,但纸都被烧了,想查也查不到,不如咱们从她身边的丫鬟入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

周梅一听气得脸都紫了,差一点她多年隐忍就大功告成,却被几张纸钱害得功亏一篑。

父亲的猜测错了就罢了,若这事真是林非晚耍的小聪明,她绝对要让对方死得很难看。

“阿嚏!”

去膳厅的路上,林非晚连打好几个喷嚏。

“奇怪,是天凉了吗?”

“天倒是不凉,怕是有人念叨您呢。”

冬青抬了抬下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林冉正牵着林阳往膳厅去。

林非晚挑眉冷笑:“周姨娘动作还挺快,明天起早点,咱们有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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