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还没有登录请点击:【登录】,如果您还不是本站会员请点击:【注册】成为本站会员!

两日后,楚云歌回桓亭的车架边上,多了个骑马的美大叔。

美大叔自称“复”,身高八尺,儒雅面容下是健硕的、能扛起一箩筐海产的肌肉。

据村长介绍,他们一家是十多年前来到村中定居的,因着待人和善且时不时会教导村中稚童学问,在村中很有些声望。

美大叔将家中事务交给妻儿,跟着楚云歌离开的时候,最为不舍的就是村长。

多次确认复只是去桓亭看看而不是离开两淮村。

已经是四月,一路上的春意已经换成了夏日的浓绿。路边的田野时而有农人挑水出没,一直到靠近桓亭县才变了模样。

“那是什么?”

远远望见河边无风自动的巨大风车,复即便生气也保持镇定的面容终于裂开一道缝。

再一细看,桓亭县附近的田地中都是些老弱妇孺,她们也没有挑水浇地。

楚云歌看出他震惊的是什么,探出一个脑袋介绍:“是水车。人力有时穷,机械却永远不会疲倦。利用河水作为动力,即便是妇孺老弱也可以完成田间劳作,不必害怕顾及不来。”

马车渐渐靠近,复看清了水车汲水的全操作,一时默然。

半晌他问:“此乃长安所有?”

楚云歌摇头:“是淮南王所有,此物如何?”

复轻叹:“大善。”

眼尖瞧见田间是面熟的农人,楚云歌缩回脑袋,声音透过车帘有些飘忽:“淮南王如何?”

美大叔:“……”

成功让美大叔无话可说,楚云歌在马车中偷笑。

虽然复浑身写着“我见过大风大浪,什么事都没办法让我变脸”,可实际上真的很容易被激到。特别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时,有一种和儒雅外表反差极大的诡异亲切感。

“等他知道我就是淮南王,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应该是和宿主很像的表情吧。”

天命系统回应。

宿主也是顶着仙气飘飘的外表,实则有一颗玩泥巴的心的反差代表,这大概是人类所说的人以类聚吧。

由于他们是从南往北走,水泥厂和造纸厂等建筑完全遮挡在淮南王府后,楚云歌很遗憾地没看到美大叔再次破防的表情。

马车停在淮南王府前方,卫淑卫秧两个早已等在门前,见马车停下连忙来扶。

面色略有些白的少年下了车,朝复露出一个柔软的笑:“若不嫌弃,入王府一叙?”

崭新的王府规格完全与内府定下的一致,亭台楼阁无一不精。侍卫军目光灼灼,防备地用余光盯着陌生人。

占据主导地位的少年郎君,言笑晏晏,暗藏锋芒。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她是这里的主人。

美大叔目光随意掠过王府,落在楚云歌身上:“不嫌弃。”

楚云歌歪了歪头,反应如此平淡,难道没看出她的暗示?

系统也疑惑:“当着淮南王的面怒斥淮南王压榨百姓,一点都不社死的吗?”

楚云歌:“也许他和我一般,有一颗大心脏。”

系统沉默,开始思索连夜怒杀蛮越凶徒的宿主是否算大心脏。

没能看到美大叔破防,楚云歌也不恼。住在两淮村的两日,一老一少除了在淮南王的问题上,也算是志趣相投。

复的眼界与见识不像是从小生活在交州的,楚云歌猜测他们可能是流放官员的后代。

楚云歌偶然说起如今朝廷重世家而轻武将,儒雅的美大叔居然也有同感,甚至提出了和后世“德智体美劳共同发展”类似的观点。

因而楚云歌更加坚定了把大叔薅来帮忙搞建设的想法。

此时复不感到震惊,也许是他早已猜到自己的身份,也或许是完全不认为他说过的话不适合在本人面前说。

不论是哪个原因,都是人才啊!

楚云歌看向美大叔的眼神越发慈爱:这是建设美好淮南的人才储备,可得好好对待。

她轻快地给复介绍起自己也不甚熟悉的王府来。

跟在一大一小身后的卫淑卫秧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他们的殿下平日里待人宽和,可因着很有距离感的外表,很少有人能和她如此平等而亲近地交谈。即便是作为前大司农的桑延年,也多是臣对君的恭敬。

“雇佣女工?”

复不太适应地坐在椅子上,重复了一遍楚云歌的话:“桓亭县有什么活计需要十里八乡的妇人?”

楚云歌想了想,蛮越的事情是官府的责任,不必和还未被捞到创业团队的大叔说。

于是她从桌上的茶具边掏出一包晶莹颗粒,倒入陶杯中给复满上温水:“尝尝。”

说完也不等复的反应,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加上白糖喝起来。

糖分使人快乐!

“这是,西极石蜜?怎么是白色的?”

“此乃白糖。复以为如何?”

楚云歌对复的好奇又添了几分。

凭桌坐椅,是她将桌椅的图纸给了匠人打造出来的。可复也很快适应了陌生的桌椅,坐在椅上和坐在案几前一般端正从容。

对西极石蜜有所了解,仪态堂堂,谈吐不凡。

或者不是流放官员的后代,而是隐居的贤人?应该还在长安呆过很长时间?

美大叔矜持地颔首,喝下茶水时微微眯起眼。

在楚云歌提起带他去看塘坊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脚下却很诚实地比楚云歌还快几步。

塘坊因着建造时人手和经验都不足,即便楚云歌后续让人调了个石灰浆刷上大白,也只是外表平平。

美大叔参观之后表示这是个赚钱的生意,还提醒了楚云歌不要那么随便让人参观过程,黄泥水脱色法很容易被学去。

“无妨,我已着人扩种柘林,规模上成本上都可占据优势。”

“如此甚好。”

楚云歌眼睛一转:“天色尚早,复随我走走吧!”

复看她一眼,没说话,但脚步纵容地随她接着往前。也没说骑马这么久抵达桓亭县楚云歌却不让他休息,只招待了一杯糖水是多么失礼。

而楚云歌怀揣着坏心眼,带着复走在巨大的水车边过,视野完全被水车遮掩。

她仰头看向高大的复:“复公以为塘坊如何?”

复委婉道:“尚可,但召集如此多‘女工’实在小题大做。”

塘坊如今消耗的西极石蜜都是存货,全部制成白糖应该也用不过月余,他说小题大做并不是故意抬杠。

然而楚云歌却故作生气:“复公太过小气了,某还觉得人不够呢。”

复皱眉,正要劝导一番,就见小少年抬手一指前方。

他下意识抬眼——

灰色建筑方正简约,正面的主体厂房宽敞明亮,表面浑然一体。更为奇怪的是灰色的地面,竟然一丝接缝都没有。

这个配色,这个冰冷的风格——

复脸色大变:“殿下来桓亭第一件事居然是建造牢狱?!”

楚云歌:“???”

biquge4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