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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之眼眸微阖,脸色有些白,自顾自循着楚云歌的方向走。

在他身后,是失神瘫软在地上的少首领。

楚云歌此时正踩着土坑的边缘往下看,耳边响起气运值增加的提示时,差点脚滑掉坑里。

还好她稳住了,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恭喜宿主气运值+20,当前气运值170。”

“……”

系统播报完后沉默一瞬,不甘不愿地说:“傅衍之似乎用了类似催眠的方法,给蛮越少首领种下了效忠于你的意识。”

“恭喜宿主,拥有了掌控蛮越部族的钥匙。”

它不喜欢神棍同行比自己有用,但也不排斥同行给宿主送力量。

“钥匙?”

楚云歌捏起一点高岭土,轻描淡写:“再说吧。”

“高岭土……倒是可以给国师做点小礼物。”

“我也想有礼物……”

将系统的不现实要求驳回,楚云歌见到了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国师,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他沾满泥土的靴子。

她差点幸灾乐祸笑出声。

轻咳一声,楚云歌晃了晃手:“别看泥土脏兮兮,可以烧成很漂亮的东西呢。”

傅衍之:“是你说过的……瓷器?”

楚云歌点头:“国师应该不急于这一两天吧?”

傅衍之想了想交州颠簸的路,又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最终还是点头:“两天。”

“行。”

不知傅衍之对少首领说了什么,很快蛮越少首领乖巧地跟在孟尝身后,提出与楚云歌单独聊聊。

狼一般的少年,一盏茶不见变成了家养犬。

楚云歌柔和黑亮的眸子先是看向傅衍之,见他并没有什么要说的,才笑吟吟征用了蛮越大首领的屋子。

国师这人,做好事不留名啊。

两人的谈话只持续了一刻钟,傅衍之缓了会,脸上的苍白消失无踪。

见钟野蔫头耷脑跟在楚云歌身后,也并不意外。

他只是问:“回去?”

楚云歌点头,“安排好了,回去吧。”

她喜滋滋挑了看起来最白最亮的一坨高岭土,让人带回桓亭。

孟尝欲言又止,想阻止主子玩泥巴,又顾忌殿下在国师面前的面子不好出声,一路纠结着往回走。

而回到桓亭也没给他机会提醒,楚云歌已经钻到了砖窑。

之前一直在为突如其来的全国修路而生产水泥和红砖,楚云歌作为淮南唯一地位可以接待国师的人,不能随便去做自己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做手工了!!

天命系统本来想和楚云歌说说要怎么利用蛮越发展淮南,一看她沉迷手工,盘泥巴盘得入魔的模样,顿时收了声。

经验告诉它,手工帝沉迷手工的时候,不能打扰。

精挑细选的高岭土经过淘泥、摞泥一系列力气活之后,终于到了楚云歌擅长的手工活。

摞好的瓷泥放入大转盘中,通过旋转,用手和拉坯工具,将瓷泥拉成瓷坯。

“想当年,为了给老师过生,我还特地跑去景德镇学习了青花瓷工艺。”

“可惜只学得了几分。”

进入拉坯阶段,楚云歌心也静了下来,有了点谈兴。

系统看着极快成型,一点没歪的瓷坯,诚恳地感慨:“宿主的几分,真的很谦虚。”

“哈哈!”

楚云歌接受了系统的彩虹屁。

她打算送给国师一套茶具。

国师到了淮南之后,除了对糖和各种甜味菜肴表现出兴趣外,就是喜欢喝茶。

野外找到的茶树,新制成的茶叶用山泉水烧开后冲泡,自有茶香扑鼻。比起煎茶煮茶多了股宜人的清新,和仙风道骨的国师更搭。

出于某种强迫症,楚云歌总看那双玉雕般的手执着陶杯不顺眼——国师在长安用的都是玉杯,而她嫌弃玉杯不实用,全都换成金饼了。

茶具很快在她手中成型,放到一边阴干。

为防第一次烧制失败,楚云歌一个样式多做了好几个,忙得头昏脑涨。

一抬眼,太阳已经下山了。

孟尝早早在门外等待,楚云歌慢吞吞走过去,顺口让卫秧去府库里找她要用的矿物色料。

然后在尽忠职守的暗卫开口前,无辜地仰头:“蛮越俘虏筛查完了吗?”

孟尝嘴边的话噎回去,“已经筛查完毕。”

他详实地汇报道:“属下将俘虏分开审问,用问出来的信息向他们的同伴进行核对,共计查出一百零三人手中曾沾染人命;另外有五十多人犯下奸淫妇女,买卖稚儿的罪行。”

楚云歌仰头看向天边弯月,唏嘘:“劳动力又少了一百五,也罢。”

她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择日腰斩弃市。”

转头又高兴起来:“国师呢?我如此辛苦地准备赠礼,他不会早早歇下了吧?”

完全忽略了是自己一下马车招呼都不打就跑来做手工。

“国师……”

孟尝难得有些为难:“国师在……传道……”

楚云歌:?

傅衍之在传道。

蛮越俘虏太多,只得捆了手脚扔在空地上,只有审问时才能被提溜走一阵。

此时确认手上没有罪行的真·少首领钟野,以及一些同样年纪不大手上没人命的少年人正围成一圈仰头认真听傅衍之说话。

傅衍之完全不亏待自己,桌案软垫清茶,一个不少。

楚云歌来的时候他正好收尾,似有所感地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似乎有些埋怨。

楚云歌脸上的迷惑有些垮,但很快被恭敬的参拜声打破成更大的迷惑。

以钟野为首的十多名青壮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跟了她小半年的侍卫军的眼神一般,恭敬又忠诚。

淮南王维持住转世佛陀般慈悲的笑,将人打发了,这才开门见山地问傅衍之:“国师对他们说了什么?怎的有如此功效?”

傅衍之声音清清凉凉:“左不过一些道法自然,殿下不喜欢听的话罢了。”

“倒是殿下,可是嫌弃臣吃不得苦,一下马车就不见人影。”

从天而降一个大锅。

楚云歌过了一把泥巴瘾,此时正是懒得装相的时候。

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衍之,心里的谴责下意识脱口而出:“傅衍之!明明是你嫌弃了我一路!”

你怎么敢的啊!

反咬一口十分顺手!

黑亮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你好过分。

傅衍之看得一愣,狐狸眼垂下:“……不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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