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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掩盖下,是草木折断新鲜汁液的味道,结合感觉明显的上坡路,她现在应该在山中。

距离高凉县城内一个半时辰的山中。

天命系统有些紧张,它早就发现宿主对血腥味有些应激,暗自祈祷楚云歌能冷静下来。

它能看到的孟尝等人的距离已经在靠近,可毕竟还远着,她现在是一个人面对亡命之徒。

雌雄莫辨的少女已经调整了姿势,半靠在马车厢上,曲裾下是方便行动的劲装,被她整齐地用衣摆遮挡住。

赶车的两个拐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嬉笑着骂骂咧咧:“你他娘的不会把人捂死了吧?这么久都不出声?”

“滚滚滚!老子下手你还不懂?保准不伤脸又起不来。”

“那也不该这么久,不会在作妖吧?”

最后一句明显音量大起来,似乎是在警告马车中的楚云歌。

楚云歌眼眸低垂,唇角挂着一丝悲悯的笑,在骤然大开的木门中对那拐子轻声道:“挣扎不过是白费力气,二位不必担心,我没打算逃跑。”

两个拐子对视一眼,哼笑:“识时务,不愧是有钱人家的郎君。”

不过再怎么识时务,落到他们手中也没得商量。

“下车!”

推推搡搡的两人没发现少年将他们的碰触都躲了过去,还以为是自己在推着少年前进。

只有天命系统有些瑟缩,纠结地想:宿主这话是对拐子说的吧?她不会真打算用那个吧……

不行啊,宿主会受伤的。

楚云歌跟在拐子身后,余光打量着周边环境。浓密的树荫,复杂的山中地势,在淮南地区很常见。

也是犯罪窝点藏匿的最好地点。

她思忖着像当初的蛮越据点还有多少个,该怎么把人给清理掉?

但很快她没空思考这些,血腥味越来越近,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瞳孔一缩。

“……”

三个男子正拖着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尸体往外走,走到不远处的一道山裂,就随手一抛。

女子微不可闻的痛苦求救声随着一声闷响,淹没在某种动物啃食的声音中。

“你们怎么又搞死一个?人都不够了!还要喂那些畜生!”

“呸!老二你是废的我可不是!再说不用尸体喂,你就不怕那些畜生要吃我们?”

“哼!”

拐子们兀自调笑,山洞中奄奄一息的妇孺麻木的目光中透着刻骨的仇恨。

有人用力推了楚云歌一把,让她跌坐在一群妇孺中间。

拐子们便又猥琐调笑了一番上头喜欢细皮嫩肉少年的奇怪癖好,也不担心楚云歌逃跑般,从山裂下牵出一只恶犬用不知名肉块投喂。

恶犬大口搅碎肉块时猩红的眼还不住往山洞中扫去。

楚云歌皱了皱眉,朝驾车的拐子道:“它好臭,我买的香囊呢?”

拐子们奇怪地看她一眼:“哟,这有个不怕的?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还未抽条的小少年靠在山壁上姿态优雅,口中是不知人心险恶的语气:“拐子,你们最好对我好些,我还能给你们要多些赎金。”

拐子被富贵小郎君逗笑了,这会还以为他们是绑架要赎金的山贼?可真是天真。

一个拐子捞起马车里的小包袱,那里面都是他们盯梢时看到少年买的贵价货,若不是前几日少年的护卫跟得太紧他们早就动手了——白白少了一笔收入,让少年把钱换成了这些没用的小玩意。

他们不再理会楚云歌,粗鲁地扒拉开小包袱将里面的香囊、糕点、还有南海郡的新鲜玩意白糖拿出来自己用。

楚云歌假作恼怒地低骂几声,又在恶犬被赶近几步时收声垂眸。

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拐子们更开心了,显然欺负这种有钱人的少爷让他们心情舒畅。

那一包雪一样的白糖旁还有五颜六色的糖块,显然是那队商队带的新货物,只是现在……嘿嘿,都成了他们的货物。

试探着拈下一点白糖尝过后,七八个拐子哄抢了所有糖块,又丢了一大包到正在煮的水中。

“赎金?我们可不要赎金。”

一个刀疤脸捧着糖水凑近楚云歌,恶意满满地恐吓:“我们是给贵人办事的,别把我们和山贼混为一谈。你这样的小郎君,就应该雌伏在男人身下!哈哈哈哈!”

楚云歌侧头躲过他喷出的口水,脸上厌恶的神色毫不掩饰。

刀疤脸理所当然的怒了。

“臭小子!”

他猛地站起身,就要往楚云歌扑来,然而身体不听使唤反倒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刀疤脸:?

“哼!刀疤,你也太丢脸了。”

面容普通的大众脸拐子一直在看好戏,见状也站起身要来一展神威,可腿一软直接跪倒在楚云歌面前——

大众脸:??

一而再,旁观的拐子看出不对劲了,然而已经晚了。

火堆上的破陶锅还在散发香甜的热气,喝过糖水的拐子都不同程度的身体发软。

刀疤脸无力警戒:“那小子下了药……”

楚云歌不再等待,清斥一声:“想活着离开的赶紧起来把人绑了,我来对付剩下的人!”

说完她一脚将火堆踹到一旁的干草堆,火嗤地一声燃烧起来,混杂着还未清理的新草升起浓烟。

山洞中眼神麻木的妇孺有的怔怔看来、有的抱着怀中稚童瑟瑟发抖,也有人挣扎着站起身扑向最近的刀疤脸,生生用牙齿咬下他一块肉!

“他们中的药不深,别弄醒了,先绑起来你们要杀要剐都没问题!”

楚云歌匆忙交代一句,顾不得这些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拐子,从腿弯拔出一把精钢短刃,招架住出去解手因而没喝上糖水的拐子。

壮年男子力气极大,不起眼的柴刀与短刃相接发出铿锵响声,楚云歌纤细的身量一看就胜算极低。

她也没有和人硬碰硬,短刃顺势一转卸力就是一脚踹在拐子下身。

随着嗷的一声,短刃毫不留情地戳穿男子胸腹!

这还没完,楚云歌顺手一拔短刃又划伤男子手腕,让柴刀掉落后踹到山裂中。

山裂下传来野兽哀嚎!

腥臭的风吹入鼻尖,楚云歌手腕顺势一翻,长袖裹住手掌与恶犬獠牙擦肩而过——

“嗷呜!”

短刃插入恶犬眼中,秒杀!

她已经不是那个晕车、平衡性差、风一吹就生病的九皇子了,她现在是拥有能孤身入深山偏僻村落扶贫的身体素质和身手的楚·最恨拐子见到就是打·云歌!

楚云歌闭了闭眼。

她一身热血站在尸体前,垂眸往山洞中望去时犹带杀意,声音却很从容:“快,巡逻的很快会回来,我们得准备起来。”

却又喃喃抱怨了一句:“怎么又是一身血。”

恍惚惊醒的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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