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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丹臣声名在外,然则外人对其褒贬不一。

可从他手底下被救回来的人则皆称道姚丹臣的确术精岐黄,这一副药吃完时,豆豆症状逐渐转好。

夜里也还咳,却也能渐渐好眠,好的是没有再吐过,饭吃得香多了。

魏仪安心里松了一口气,夜里也能睡个囫囵觉。

但因为那日对小儿子夜半发病的样子心有余悸,这几日夜里她常寝不安席,目不交睫,人也消瘦了几分。

原还有些盈润的脸颊,如今看着倒褪去一丝肉感,眉目纤秀。

一早起来,魏仪安对镜梳洗,观镜中自己,梨涡隐现,莞尔一笑,眉间忧愁一扫而空,心情且大好。

按照约定,魏仪安今日还需往桐花巷走一趟,将豆豆带去给姚大夫复诊一次。

半上午才出门,依旧裹得密不透风。

这回去姚家倒是没花多大功夫,姚丹臣搭了脉看完,重开了个方子。

豆豆眨着黑葡萄似的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执笔在纸上写字,姚丹臣抬眼,

一个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豆豆脸蛋上的软肉,轻笑道:“小子恢复得不错。”

豆豆这回倒不害羞了,歪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姚丹臣见他这憨态可爱模样,眸光一闪,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浅笑原如明珠生晕遂至褪去,整个人神采倏地黯然起来。

豆豆还好奇向他送去目光,姚丹臣失态一瞬复又迅速掩了下去,状若无事冲他挑了挑眉。

魏仪安倒没注意,又问了些恢复期注意事宜,便告辞了。

将近小年,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之极。

街道宽阔,商铺酒店密集。

车马往来,行人如织,人烟浩闹。

当街有各种吃食叫卖,水饭,熬肉,干脯,炸冻鱼头,旋煎羊白肠,旋炙猪皮肉,肚肺鳝鱼,包子鸡皮,腰肾杂碎等,一份不过十几二十文。

街头巷口叫卖声不绝于耳,加之香气诱人,热气缭绕。

别说两个孩子看得眼花缭乱了,魏仪安自己也快流口水了,但豆豆还得忌口。

就拣了几样买来尝,给他点能吃的解解馋,能在人流量这么大的街口卖的东西,味道自然是不错的。

拐了个弯,跨过一座拱桥,卖的吃食就又大不一样了。

酥蜜食,香糖果子,蜜饯雕花,三脆羹,葱泼兔,煎燠肉,鸡鸭签,猪胰胡饼,粉羹,糍糕,盐豉汤等。

瓜子嘴里吃着,手里都拿不下了,又开始眼巴巴张望。

魏仪安刚想说不买了,就见迎面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健步如飞奔走着,穿着个围裙,一手拿着餐具,一手拎着两个三层的红木食盒,行色匆匆地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嘴里叫着:“借过借过!”

瓜子两眼扑在美食上,那食盒底险些碰到他的头,好在那人手臂急急提高,才绕了过去。

魏仪安松了口气,忽觉方才那人的行头举止像极了——外卖小哥!

怕人多把人冲散了,她仔细牵好两个娃,顺着大街闲逛了一会,母子几个在一个搭了彩色帐幕的摊子前驻足观看。

那是个杂货摊子,卖的些日用,玩具。例如屏帷,洗漱,鞍辔,弓箭,幞头,靴鞋,帽子等。

看了会,什么也不买。

前头不远处的关扑摊子有不少人在围观,瓜子新鲜得很,拖着魏仪安要去看热闹。

这关扑就是一种变相的以游戏之名行赌博之实的买卖。

摊子上的货品各式各样,吃食,书画,器具,冠梳,领抹,珠翠,花朵,衣着,玩具之类的。

这玩法即是顾客与商贩共同参与,通常是拿铜钱掷地或掷瓦盆,根据落地铜钱的正反面图案数量以决胜负,赢了则得了货品,输了则自己失钱。

或是射转盘,上面刻了飞禽游鱼器物等图案。

只要射中了转盘上的图案就能得一碗糖水。

这些大多是娱乐性质的赌物,街头巷尾这种大大小小的摊子不少,连桃花镇那样的乡下地头都有,可见这活动也是全民皆喜,蔚然成风,男女老少出来玩时见到了多少都会试一试。

这会儿,摊主正与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投掷铜钱,约定投掷六个铜钱,“五纯六纯”才算赢。

也就是五个或六个铜钱图案一色叫“纯”,结果那少年摩拳擦掌投了,正反面各一半,得了个“背间”,摊主得了“五纯”。

那小子输了钱不服气,又接着博,不一会儿输了几十文,垂头丧脑的走了。

俩孩子看的津津有味,还不肯走。

魏仪安心里骂娘,熊孩子,你们倒是看得好玩,累的都是老娘!老娘是有劲儿也不带你们这样霍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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