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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不禁点头道:“平儿姐姐说的有道理,那贾瑞病在心里,光靠汤药怕是救不了,若他将来死了,少不得要把这账算在嫂子头上,可恨嫂子没得到半分好处,还平添了这桩罪业,实在冤枉!”

听了这话,凤姐才将银子的事抛在脑后,不禁恼怒道: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不敢再动歪心思,可不是为了要他的命,这蓉哥儿他们得了好处,业报却落到我头上,哪有这种好事?”

“可不是嘛!”

贾琮叹道:“这贾瑞年纪轻轻就枉送了性命,怕是怨气重的很,听说有怨气的阴魂入不得阴曹地府,须消了才能进鬼门关,这万一找上门来……”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凤姐和平儿脸色都有些苍白,显然被吓住了。

半晌,凤姐才平复了心情,不安的看向贾琮:“听老太爷说,贾瑞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要是补救的话,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这个,我也不知……”

贾琮确实不知道,他说这么多,虽然也有想帮贾代儒的意思,可贾瑞显然病得很重,谁知道能不能治好,他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平儿扶凤姐坐下,劝道:“此事咱们不知便罢,知道了若不补救,那不成了东府蓉大爷他们的帮凶?依我看,咱们尽些心意就是,他若是真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见凤姐动了心,贾琮便趁热打铁:

“嫂子,现在能做的事有两桩,其一便是让贾瑞宽心,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现在害怕的无非是嫂子追究他冒犯之罪,若解了这个心结,他便能安心养病,有望好转。

其二,便是要回贾蓉兄弟从他那勒索的银子,用嫂子的名义给后巷的老太爷送去,让他拿去给贾瑞治病,这样也显得嫂子心善仁慈,嫂子觉得如何?”

凤姐想了想,幽幽叹道:“也罢,就这样吧,不过,阴阳先生你还得请,否则老太爷那不好交代。”

“那这事交给我吧,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阴阳先生满大街都是!”

贾琮没打算去谯楼请阴阳人帮忙,而是打算在街上随便找一个,糊弄糊弄得了。

送走了贾琮,凤姐站起身,对平儿恶狠狠的道:“让来旺把那两个黑心的小畜生叫来,让他们带上欠契和一百两银子!”

说完,便气呼呼的回屋去换衣裳了。

却说贾琮出了荣国府,在热闹的东市大街转了一圈,一路上碰到了不下五个阴阳先生。

贾琮选人先看长相,再看对方活好不好,连续问了几个,才选中一个颇有些仙风道骨,会很多花活儿、名为麻六的阴阳先生。

谈好价钱,贾琮又细心叮嘱一番,带麻六到荣国府外等候。

回到府里,贾琮先将东市买的几只风筝放回屋里,这才折身去了凤姐住处。

“你们两个黑了心的蛆,便宜倒占到姑奶奶身上了,要不是今儿还有正事,非好好教训你们不可,快把欠契给我,再把讹来的银子如数交来,不然我就去问珍大哥要!”

还没等他进入院里,就听里面传来凤姐的斥骂声,显然已经怒急。

“婶子且息怒,欠契和银子我们带来了,千万不要惊动了老爷……”

屋里,又传来贾蓉和贾蔷哥俩告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惶恐。

“哼!”

怒哼一声,凤姐威胁道:“下次再敢仗着我的势胡作非为,非让二爷扒了你们的皮不可,滚吧!”

“是,婶子放心,我们知道了。”

贾蓉和贾蔷如蒙大赦,很快就从屋里飞奔出来。

贾琮远远看见二人,不禁对贾家的基因感到佩服。

这东西二府,凡是有贾家血脉的男女,就没有长得难看的,就比如说贾蓉哥俩,他们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再穿上一身锦衣华服,活脱脱两个英俊小生。

走到垂花门前,哥俩碰到迎面来的贾琮,下意识放慢脚步。

不过,他们却没跟这个名义上的三叔打招呼,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怒气冲冲的走了。

“真是欺软怕硬的废物!”

贾琮也不以为意,自己目前没有什么权势,又害得他们被骂还丢了银子,两人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

等了片刻,贾琮才走进院里。

恰巧平儿出来倒水,看到贾琮过来,便请他进屋。

此时凤姐早已换了身打扮,只见她穿着杏红窄袖绣花短袄,天青织金花边罗裙,高挽的云鬓上别着一只漂亮的凤头金钗,耳垂上坠着裴翠双圈,面上略施了些粉黛,唇上也涂了胭脂,使她看起来艳丽夺目,有种勾魂摄魄之美。

“见过嫂子。”

贾琮不敢多看,低头跟凤姐行了礼。

“坐吧。”

凤姐端端正正坐着,对贾琮道:“我已经把欠契和银子要了过来,还给他以前,你须跟他说明,若日后再敢来府中滋扰,我便告到老太太那去,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嫂子放心,我定会办的妥妥当当!”

贾琮严肃的保证。

“如此就好。”

凤姐朝桌上一指,对贾琮道:“欠契和银票都在这了,趁着时间还早,你速去将此事了结,晚上还有事做呢。”

“那我这就去。”

贾琮没有多留,告辞后就拿着东西出了门。

回头看了眼,见身后无人,贾琮打开欠契和银票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两张欠契数目都没问题,上面还有贾瑞的签名画押。

只是,他先前听贾蓉兄弟每人还了五十两银子,如今却只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那剩下五十两银子去哪了呢?

“这个凤辣子,真是雁过拔毛……”

贾琮无奈的摇摇头,出门带着麻六直奔宁荣后街的石头巷。

贾代儒家是个带小院的宅子,大门上的黑漆脱落,有着斑驳的痕迹

此时正月刚过,门上贴的春联却已被风刮坏,正呼啦啦的迎风招展着。

砰砰砰——

贾琮上前叩门,片刻后,一个独眼老仆打开门。

说明来意,听他们二人是来做法事的,老仆顿时欣喜不已,忙入内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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