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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霍山脚下,一群骑士在平原上催马飞奔,马蹄声敲击着地面,如擂鼓一般,震耳欲聋,这群人正是从金阳赶过来的数百骑。

曹信带着骑兵摸黑在山沟里跑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在凌晨四点多赶到淯水附近,跨过眼前的淯水,对岸就是曹军在宛城外的军营之一南大营。

此时南大营上空冒出滚滚黑烟,厮杀声、马蹄声、惨叫声,随着风来到耳边,淯水河面上还漂浮着许多尸体。

“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

曹信勒住战马,举起大铁枪吼道。

听到命令后,身后的骑兵缓缓减速,在淯水边列队。

“报~将军!”

一个守候在对岸的探子骑马从桥上冲过来。

“将军,昨晚淯水南大营突然发生暴乱,西凉降军在军营中杀人放火,镇守军营的夏侯惇将军带兵镇压,被西凉军打败,夏侯惇将军被迫撤出南大营。

随后南大营西凉降军联合北大营的西凉降军,一起进攻丞相所在的东大营。不到两个时辰,东大营即被攻破,丞相带人向许都方向突围,不知所踪。”

“西大营情况如何?”

曹信问道。

“镇守将军于禁镇压西大营叛乱后,领兵前往东大营增援,在半途遭遇张绣的埋伏,损失惨重,于禁将军带领残兵向许都方向退却。”

“宛城在谁的手里?”

“宛城已被张绣夺取。”

“这么惨吗?”

曹信心里有一千个为什么,只是探马所知有限,他也没有追问。

“伙计辛苦了,你先去疗伤。”

曹信看着身上正在流血的探马说道。

“是,将军!”

探马咧嘴一笑,拉着战马消失在河边。

“兄弟们!”

曹信举着大铁枪,大声吼叫道,“前些天我告诉丞相,西凉军不稳当,要叛乱,要成丞相小心点,可丞相不相信,嫌我啰嗦,把我打发到金阳去守城,可现在呢,被我全猜中了。但是没办法,谁叫丞相是咱大哥,大哥做错事那也必须得原谅他。”

“哈哈哈~”

骑士们哈哈大笑。

“说是说,笑是笑,但是大哥的性命很重要,咱们跑这么远,也不是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我们来这里就一个目的,先把咱丞相大哥找到,都明白吗?”

“明白!”

骑士们大吼道。

“好,出发!”

曹信挥动大铁枪,拍马渡过淯水,冲向河对岸的南大营。

一路上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黑的烟雾、红的血迹,越靠近大营,地上的尸体越多,有被砍死的,被射死的,被马蹄踩死的,有青州兵、兖州军,也有西凉降军,全倒伏在春草萌生的野地上,触目惊心。

“吹号!”

“升旗!”

曹信喊道。

呜呜呜~

独属于琅琊军的号角声在宛城外响起,曹信的‘曹’字军旗和琅琊军军旗也被高高举在空中。

军旗升起后,残余的曹军从四面八方汇集起来,从南大营走到北大营,琅琊军身后渐渐聚拢起两千多残军。

“将军,前面有战斗!”

探马大声喊道。

“冲!”

曹信挥着大铁枪,带着骑兵们冲向一处正在厮杀的战场,有两三千西凉军在围杀几百曹军,战况惨烈。

等骑兵们抬着长枪加速冲锋过去,西凉军的防御战线立即崩溃,向着四周逃命。

“老张,你留下来收拢残军,带着他们留守北大营,我和大眼、元绍继续向北追击,寻找曹丞相。”

“是,将军!”

张白骑带着一队骑兵,在战场上收拢残军,曹信正要带着人启程,就见到一个铠甲破碎,满脸血污的人朝着他冲过来。

“呜呜~,六叔,你终于来了。”

那人见到他嚎啕大哭。

“你是?”

“六叔,我夏侯伯仁啊。”

身材矮壮的夏侯尚抹了抹脸上的血污和黑灰,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看出来了,你怎么在这里?”

“呜呜~,六叔,我也不知道,我昨晚上喝了点酒,正在北大营睡觉,忽然听到有人大喊西凉军造反,我跑出营帐一看,北大营全着火了,我赶紧带人镇压,可西凉降军穿得跟咱们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打,我只好带着手下去找曹昂。

出了大营之后,就看到南大营全火了,西大营也在冒烟,我就带着人去东大营找丞相,可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东大营被攻破,丞相他们骑着马跑了,我没马跟不上,就跑到树林里躲藏。等天亮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这群西凉兵。要不是遇到六叔你,我就死翘翘了。”

夏侯尚哭丧着脸说道。

“哈哈,这不是没死吗,你留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丞相和曹昂。”

曹信扔下一个水壶给夏侯尚。

“六叔,我也一起去。”

“不用,你有伤,在这里帮老张收拢残军,守住北大营,明白吗?”

“明白!”

“出发!”

曹信带着骑兵继续向北追击,一路上杀散十多波西凉军,救下三四千残余曹军,曹信让人带着回北大营安置。

在路上也遇到几个熟人将领的尸体,曹信也叫人仔细收敛起来,来日安葬。

“子玉,可是子玉?”

骑兵又冲散一队西凉残军后,又遇到一个活着的熟人,军师程昱,这老头子拿着一把剑,剑上有血,身上有伤,看来老头子也经过一番拼杀才保住性命。

“仲德兄,你咋在这?”

曹信下马问道。

“唉~”

程昱垂头丧气地说,“某失策了。”

“哦,记得上次我问起仲德兄,仲德兄说一切尽在你和丞相的掌控之中,怎会失策?”曹信冷哼道。

“唉,子玉莫再说了,都是某的错。”

程昱用袖子遮着脸,有点没脸说话了。

曹信哈哈一笑,也不再调侃他,叫人迁来驽马交给程昱乘坐,一边走一边向程昱问起事情的经过。

程昱哀叹几声,讲起近日的布局。

在接受宛城后,曹操立即着手整编西凉军事宜,就像四年前在青州收编青州黄巾军,裁汰老弱,只留下最强悍的青壮,收编成功后,曹老大得到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青州兵。

面对更强悍的西凉军,曹老大自然不会放过,他通过拉拢、收买、画大饼等方式,相继收买多位西凉将领,但这只是一小部分西凉军,剩下的大部分西凉军都是硬骨头,在军中称‘军头’,不愿接受裁撤、改编。

曹老大多次找到张绣商议,张绣表示没办法,西凉军原本是张济的兵马,他执掌西凉军不到一年,军中很多将领军头都是他的长辈,张绣称他也指挥不动。

曹老大对此很不满,不久就发生了曹洪上门劫持邹夫人的故事。

邹夫人是张济的遗孀,是西凉军的主母。

邹夫人被抢,让张绣名誉扫地。

不到两天时间,胡车儿等八名主要将领相继答应效忠曹丞相,占到西凉军的一半。

两日前张绣在家中举办酒宴,自称身体不适,无法再掌控西凉军,并愿意配合丞相收编其它的西凉军军头。

曹老大以为是个鸿门宴,当天带着两百多名甲士赴宴,但在酒宴上,张绣当场砍杀两名不服从命令的西凉军头,剩下的军头被迫低头,表示愿意配合曹军整编。

曹老大大为感动,拉着张绣称兄道弟。

在西凉军头们集体服软后,曹老大的整编计划顺利进行,但谁也没料到,就在昨晚上,西凉军突然翻盘,打得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也就是说,抢夺邹夫人是你们收编西凉军计划的一环?”

曹信摸着下巴问道。

“抢夺邹夫人,再纳邹夫人为妾,是丞相临时想出来的主意,一方面可以打压张绣的威望,另一方面也能通过邹夫人来拉拢西凉军军头,可谁也没想到张绣和西凉军的反抗会那么激烈。”

程昱捋着被烧的只剩下几根的胡须叹道。

曹信皱了皱眉头,野史上说曹操喝醉了,好色,强纳邹夫人为妾,张绣出于羞愤举兵反叛,现在看来一切没那么简单。

“仲德兄,要是曹洪没有抢邹夫人,张绣和西凉军会不会反叛?”

曹信问道。

程昱微微皱眉,叹道,“也许会,但不会这么快,这么激烈。当初你在战场上100打败5000西凉军,不几日西凉军不战而降,导致我军上下都比较轻视西凉军的实力。

丞相也不太重视西凉军,在入主宛城后,采用一种急躁的方式来整编西凉军,结果西凉军的反抗比想象的要强烈,西凉军的战斗力比青州兵更强悍。

唉,我们要是徐徐图之,用更温和的手段来整编西凉军,也许会更好。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曹信撇撇嘴角,轻敌是你们的错,跟我100打5000有什么关系,别想让我背黑锅。

“将军,发现西凉骑兵。”

探马回报。

“冲过去!”

“是!”

轰隆隆~曹信带着琅琊骑冲进西凉军中,与一百多西凉骑兵交手,厮杀不到一炷香,西凉骑兵溃散。

“将军,是典韦统领,还有大公子。”

探马在前面喊道。

“哦?”

曹信大喜,拍马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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