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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个干净角落席地而坐的道格拉斯没有在意其他人光明正大打量自己的目光,掂了掂安德森给的刀,开始一下下削起了木头。

陌生的环境和人群给他带来了一定压力,他不喜欢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这导致他此刻看似面无表情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打鼓七上八下,只能借着削木碗这种机械性的工作平复心情,让自己慢慢适应这种新的氛围。

在刀削木屑的“簌簌”声中,道格拉斯逐渐摆脱了负面情绪的困扰,开始认真思考。

从帐篷的数量可以粗略地估计营地里有一百多人,安德森和唐恩是平级,就算安德森稍差一些,手下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十来个人。

而安德森本人也不睡这里。按照“战争之红”强者为尊的规矩,那住在一起的实力应该都差不多,最多有一个略强于众人的小队长……

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人多半和他一样,处在序列八左右,最强不会超过序列六——一般官方非凡者的队伍也就是这个配置了,再高,就是黑夜教会“红手套”的级别。

加上“蠕动的饥饿”,道格拉斯觉得自己至少不会处于食物链最底端。

可他现在并不满足于此。

两三天前的道格拉斯也许会选择苟过两个星期完事,但如果说之前的魔女事件给了他什么教训,那就是一味等待和逃避问题往往会使自己变得被动,至少在情报收集的方面应该保持积极。

放下手里的活儿,道格拉斯慢慢地、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抬起头坦然迎上其他人的目光,左瞅瞅右瞧瞧,试着找出领头儿的那个。

这帮人有的体格高大,有的表情阴沉,也有的凶神恶煞,但道格拉斯这么看过去,他们虽然纷纷露出了轻蔑而挑衅的眼神、做出了下流的手势,却没有一个真的站起来喊一声“你瞅啥”的。

结果最后,道格拉斯的目光又落回此处唯一的女性身上。

这位女士似乎热衷于“斗邪恶”,手里又攥了一把纸牌,头也不抬地招呼着两位裤衩子都快输出去的牌友。

她的容貌不算出众,但很耐看,亮晶晶的棕褐色眼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热情与爽朗;黑色短发别在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看起来脆弱又毫无防备;白色衬衣的领口和袖口都有层叠的布料装饰和绣花,是典型的因蒂斯式服饰;棕色马甲,深色马裤和覆盖小腿的长靴又为她增添了几分蓬勃的英气。

正常人看到这样一位开朗的年轻女性,哪怕不感到亲近,也难以生出警惕之情。然而道格拉斯慢悠悠将人从头审视到脚,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没有特别的诱惑感,应该不是“魔女”。

“魔女”害人不浅呐……道格拉斯看了看牌局的进度,不急不忙地捡起木头块继续削着。

不过几分钟,因蒂斯女性甩出最后一张牌宣告胜利,吹了声口哨,将一枚费尔金币高高弹起再接住,终于乐呵呵地向他看了一眼,问道:“新来的,要玩儿两把吗?”

打牌技术超烂且身上一分钱没有的道格拉斯也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回应:

“打牌赢了你,就能当老大吗?”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加灿烂:“好主意,可以试试。”

“别误会,”拍掉手上的木屑,道格拉斯把短刀揣好,站起了身随便活动了一下肩膀,“我只是来应聘二把手的。在这之前,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凡娜。”

吐出简单的音节,凡娜摆弄着手里的纸牌,饶有兴趣地看向道格拉斯:“想要当我的副手可不容易,你得先‘说服’莱特才行。”

一个体格异常高大的壮汉随着她的话音站起,他的身高目测有两米左右,从视觉上就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更高的身体为莱特带来了相当宽阔的臂展。道格拉斯估计了一下,如果是纯粹的肉搏,自己在攻击范围上就天然地输了一筹,二十厘米的差距会让人很难攻击到对方的下巴、太阳穴等缺乏保护的弱点。

不过他还是冷静地追问道:“还有什么要求?”

身体后仰,毫不避讳地展现出自己身材曲线的凡娜伸手将碎发拨到耳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还得有满足我的能力。说实话,你的眼睛颜色很漂亮,这让我更期待你在床上哭起来的样子。”

道格拉斯:“……”

虽然知道你们因蒂斯风气开放,但这种性癖多少有些狂野了。

他默不作声地伸出右手对多少流露出了一些无奈神色的莱特做出邀请的手势,率先向外走去。其他或坐或躺睡不着的家伙们也纷纷跟在他们身后,期待着找点乐子,个别已经张罗着小赌两手。

等到外面开始响起不甚整齐的呼哨和加油声时,帐篷里只剩下坐在原地摆弄硬币的凡娜。

无论谁赢,她都不会太意外。作为“格斗家”,莱特在低序列的正面战斗力是数一数二的,但新来的家伙在接受了唐恩的“热烈欢迎”后还能保持基本的战斗力,想来不会太差劲。

很快,门帘被再次掀开。

道格拉斯擦着额角淌下的血迹,一瘸一拐、颇为狼狈地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她对面。

凡娜挑挑眉毛,看着对方很有礼貌地在衣服上蹭掉手上的血迹再向着自己伸手,没什么表情地自我介绍道:

“道格拉斯,序列八‘戏法大师’,来自贝克兰德的赏金猎人。”

赢得这么狼狈还装,很在乎面子嘛,但这样板着脸的样子更合她的胃口。凡娜大大方方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也重新介绍了自己:

“序列七’魔术师‘,因蒂斯,密修会成员。不过现在,大概该说是’战争之红‘成员了吧。”

密修会……我知道,你们的首领叫查拉图!我记得罗塞尔日记里说过,查拉图是序列二的天使,不知道现在是否也像梅迪奇那样活跃于现实世界……道格拉斯终于找到了收集情报的机会,也听出对方后半句话有些自嘲的味道,顺势问道:“序列七放在哪里都是中层的干部了,你背后的组织没有什么动作吗?”

“很不幸,我正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很少有人了解的那种。”

呃,这意思是一时半会儿密修会也不知道你是在潜伏还是被人俘虏了是吗……

还未等他表示同情,凡娜忽然问道:“你是鲁恩人,在鲁恩的非凡聚会上,你有听说过有关‘奥维尔’或是‘第兰’的传说吗?”

奥维尔、第兰……道格拉斯用心回想了一下,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凡娜便不再多言,开始为他介绍“战争之红”的情况。

听着听着,道格拉斯忽然意识到帐篷里有些安静,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门的方向:“……他们怎么都不进来?”

终于等到这个问题的凡娜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有些摇曳火光映在她明亮的棕褐色眸子里,仿佛融化了一池糖浆:“这是规矩。胜者有权利享用他的战利品,不是吗?”

……没想到那帮会给人喝倒彩不高兴了还扔个罐头瓶干扰场面的家伙有这么高的素质。

不会现在全在外头听墙角吧。

眼看着凡娜有往自己这边靠近的趋势,道格拉斯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荒诞感。

合着我是那个“战利品”是吗?

“嘿!听说你以前被女人骗得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咦,你削的这个碗,它很别致啊,为什么要削成正方形?”

“……”

正把黑面包泡进蔬菜汤里准备吃早饭的道格拉斯慢慢转过头看向安德森,满脸都是“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他妈的什么鬼话”的表情。

虽然知道八卦是人类的本性,但他实在想不到仅仅一个晚上,那帮糙汉子能够围绕一句话发挥出如此丰富的想象力。

要不是被“蠕动的饥饿”早上絮絮叨叨歌颂“真实造物主”的呓语吵得头痛,道格拉斯多少会去敲打一下名义上是自己手下的家伙们,让他们学会闭上嘴巴,不对别人的私生活进行评价。

“别担心。”安德森作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你这点爱好也不算什么,只要别对自己兄弟下手就行。那样影响不好,还会让人质疑你挑选伴侣的品味。”

同样端着一碗蔬菜汤路过的托尼.唐恩听到这段对话,随口补充道:“是啊,毕竟安德森连孩子都怀过,哪怕是丢脸你也比不过他。”

金发碧眼的海盗猎人毫不介意地装出一副扭捏的模样,捏着嗓子:“你听我解释……”

道格拉斯战术后仰,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表情问道:“你不会是从‘魔女’转途径过来的吧?”

安德森:“……你的博学超出了我的想象。放心,我是纯爷们。”

“那你怀了个什么玩意?”

安德森以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虽然笑容有些无奈,不过他的表情明摆着没有把过去的经历当回事,有种别样的洒脱。

“咳,非凡特性而已。你知道的,从序列五之后的晋升都需要一点仪式辅助,那只是仪式的一部分。”

原来晋升序列五还需要仪式,不知道“学徒”途径的仪式困不困难……悄然薅到了一点神秘学知识的道格拉斯闭上嘴巴,飞速解决掉缺少咸味、非常凑活的早餐,才重新挑起话题:“我们有什么任务吗?”

“有。”并没有吃饭,而是将黑面包碾成碎屑装进口袋里准备喂鸟的安德森随口回答,“吃完饭启程去耶托奈夫城,那里有一座较为重要的战神教会教堂,目前被叛教派的一位牧首占领。”

他边说,边从篝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棍,用碳化的那端在干燥地面上画出简略示意图:“唐恩的队伍则会前往一百六十公里以外的麦登沃利堡,它是一位艾因霍恩公爵的领地,是距离耶托奈夫城最近的大城市,它们之间有一条河道相连接。”

对弗萨克局势仅有浅薄了解的道格拉斯理了理思路,有些奇怪地看向安德森:“我记得,艾因霍恩和叛教派是敌对关系吧,我们兵分两路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那还用说,当然是去两边供火,”把木棍一丢,安德森露出了十分愉悦的笑容,“让他们打得更激烈一些,这样才好浑水摸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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