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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空闻言,顿时点头称是,交完卷之后,便一溜烟出了门。

张勋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甚。

身为勋贵子弟,对待校阅却如此儿戏!

成何体统,当真是成何体统。

张邯虽说胡闹了些,也弃权了武试,但好歹不像李长空这般荒唐。

只要好生准备文试,答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次校阅,也并非没有机会。

这样看来,还是老李更惨一些。

这一刻,张勋心中竟没由来地对李逐峰生出一股子同情来。

即便张家和李家的关系向来不错,但此时此刻,他依旧觉得,有子如此,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就在他不停感慨时,一道声音突兀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要交卷!”

张勋闻言,方才压下去的怒火隐约间又有升腾而起的趋势。

时间如此之早,此时交卷,不是胡闹是什么?

有一个李长空还不够?竟有这么多人跟着一起胡闹,当真是荒唐!

且让老夫来看看,究竟是谁家的子嗣这般不懂规矩。

结果张勋定睛一看,傻眼了。

那一身儒袍的醒目装扮,除了他家的儿子,还能有谁?

当即便心口一疼,险些晕厥过去。

逆子!

当真是逆子啊!

这厮以前虽说木讷了些,离经叛道了些,却也不曾这般荒唐,定然是跟那李长空学的!

混账东西!好的不学学坏的!

老子花钱送你去国子监念书,就念了这么个玩意出来?

虽说心中恼怒不已,但身为文试的主考官,张勋明面上却是不能表露出来。

而且因为张邯乃是他的子嗣,为了避嫌,他连些许告诫之语都不好说。

便只能睁大双眼,瞪着张邯,道:“你当真要交卷?”

“自然!”张邯无视自己老父亲的眼神,拿起案牍上用蝇头小楷写的工工整整的卷子,递交了上去。

他对自己的答案很有信心,如果没有意外,此次的金砚台,非他莫属!

张勋则只能看着张邯交卷之后,和李长空一般,扬长而去,对着校阅现场,竟无半点留恋。

逆...逆子!

张勋捂住胸口,只觉...那里有股子钻心的疼痛传来。

这一刻,他不由得幡然醒悟。

自己,又哪里有资格心疼老李呢?

自己与他,分明是一路人呐!

我张家,怎地会有如此逆子!

这一次校阅的文试题目,确实很难。

而一众勋贵子弟,平日里只顾舞刀弄棒,整日想着继承父辈武艺,到时候好上阵杀敌。

对于兵法韬略,不说没有研究,但终究是有限的。

面对“何以镇西晋”这么宏大的话题,一时间确实是有些捉襟见肘,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久而久之,要么干瞪眼,要么直接说给我三万兵马,末将必身先士卒,替陛下平定西晋!

总而言之,除了李长空和张邯之外,其余人的答卷中,那满满当当的答案,或多或少都是在说一个字:莽!

……

出了校阅场之后,李长空却发现天色尚早,此时回家,未免有些无趣。

想来已有许多时日不曾去过济世堂,既然今日闲来无事,倒不是去看上一看。

如此想着,便转弯去了济世堂。

来到济世堂之后,发现确实是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光这招牌,就显得更加威严大气,古色古香,颇有种中医世家的感觉。

寻常人见了,怕是只凭这招牌,心底便先折服下来,觉得靠谱。

李长空走进济世堂大门之后,张全一如既往地眼尖,瞬间就一溜烟小跑着上前,恭恭敬敬道:“世子爷,您来了?”

“今儿个是有什么吩咐不成?”

李长空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今日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便过来逛逛。”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张全闻言,颇有些欲哭无泪。

你这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我就算是能无视你,别人也做不到啊。

不过李长空都这么说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只好点头称是,随后默默走开。

接下来,便成了李长空一个人在济世堂中闲逛起来。

他主要是想看一看如今济世堂的营业模式和后世的医院以及诊所相比,还有什么差距,好改善一下。

但是看着看着,眉头便是一皱。

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病人!

此人皮肤黝黑,面容上有些皲裂,一看便是常年经受阳光暴晒。

李长空走近之后,甚至能闻到一股独特的咸湿气息。

这样的气息,应该是海边独有的。

李长空见状,心中陡然便是一凛。

大乾地处整个大陆的最东方,即便在东陲三国之中,地理位置也是相对靠东的存在。

所以必然是有着海岸线的,自然也就有临海城市,谓之夷州!

夷,谓之蛮夷!

自然不是什么好的称谓。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生活在夷州的大乾子民,整日以捕鱼,伐木为生。

基本上就是过着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日子。

相比之下,地处中原的大乾百姓,好歹有地种,有粮食收,相对稳定。

倒也不必担心某一天海上刮起风浪,便要面临着整月无收的悲惨境遇。

夷州距离乾都可不算近,这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而且看那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便是刚来不久。

李长空不由得来了兴趣,挥手招来张全,指向那人,问道:“此人是何时来的?所患何症?”

“回世子爷,此人今早来的,所患倒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路途颠簸,劳累过度,再加上些许的水土不服罢了。”

“路途颠簸,水土不服?说明他不是乾都人,而且看这样貌,八成是从夷州来的,可曾问清楚?”

“问了的,和世子爷您料想的一般无二,正是从夷州来的。”

李长空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方才说过,生活在夷州的大乾人,过的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日子,整日以捕鱼伐木为生。

这里的捕鱼自然不必过多解释,不过伐木就有些讲究了。

在大乾,只有夷州这样的沿海地区,才会盛产一种红木。

这等红木和乌木,鸡翅木,金丝楠木一样,尤为华贵,乃是拿来做家具的上好材料。

如果他所记不差的话,这个时节,应当正是红木成熟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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