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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恩府承受了莫大压力。

这件事本就一直是李隆心中的疙瘩。

现在这陆俊达,辱他不算,竟然还借此事侮辱恩府。

这为人子弟的,如何肯忍?

当下便开口放出对赌之言。

“对赌?你想与我赌什么?”面对李隆,陆俊达就放肆了很多,仪态轻佻,满脸的不屑一顾。

说句实在话,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把李隆放在眼里过。

如果不是李长空,这厮能被他和卢恒活生生玩死!

“就赌这次乡试成绩!”

“若我考得比你好,你便当场向恩府磕头谢罪,并且今后在这乾都城中,但凡看到我师徒二人,皆要绕道而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样的赌约,对于素来讲究名声的读书人而言,不可谓不重了。

可以想见,若是陆俊达当真接下赌约,并且输了,今后怕是要在这乾都城中,颜面扫地了。

陆俊达闻言,也是诧异。

着实是有些难以想象,这是那个素来憨厚,以老实著称的李隆能说出来的话?

当初便是他爹死了,在老师面前,这厮也是不敢多吭一声的。

“那若是你输了呢?”

“又当如何?”

“那我血溅当场,向你谢罪!”李隆眼眸坚毅,语气郑重:“但我死则死矣,赌约的一切事宜,皆与恩府无关。”

“尔等若是再以言语重伤,我便是在那九幽地狱之中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乱嚼舌根之人!”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咂舌。

这李隆,着实是个狠人。

他是敢以命相搏的!

张邯看着这一幕,也是对着李长空感慨道:“看来,你这弟子,倒是没收错。”

李长空闻言,眸光闪烁,也是点了点头:“李隆,向来是个重情义之人。”

“如此品行,若是才能尚佳,可当大任也!”张邯道。

对于人才,张邯有一套自己的鉴定标准。

如卢恒那等有才无德之人,在他这里,算不得人才。

这李隆,若是没有才能,在他这里,也算不得人才。

人才也,当德才兼备!

“陆俊达,这赌约,你可敢接?若是不敢,便少些犬吠之语,老实给恩府让开道路!”李隆一字一顿道。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陆俊达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拒绝,陆俊达难免颜面扫地。

况且他对自己的乡试成绩有着十足的信心,也不认为李隆能超过他,便道:“有何不敢!”

“此处也没有刀剑,你若败了,便直接撞在这金榜上,自绝而亡!如何?”

“有何不可!”李隆眼眸通红,他是真的在赌命,同时对自己也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一个多月来的题,不是乱刷的!

“且让出道路来,金榜来了!”张贴金榜的小吏快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朗声道。

众人闻言,迅速让出一条道路来,让其通过。

乡试的榜单,一共分为三张,为红黄白三榜。

这红榜张贴的乃是负责此次乾都城乡试的一应官员,考官,提调,监试,供给等。

白榜张贴的则是除去乾都城外,各地州府合格者的名单。

所以白榜乃是三榜之中,篇幅最多者,足足占据了金榜上百分之八十的位置。

最后这黄榜,显示的才是乾都城一应考生中合格者的名单。

解元公,二甲三甲,也是由此决出。

首先张贴的,乃是红榜,考官赫然是张子房,这个自不必说。

其余一应官员,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儒,足以服众。

唯独李长空眼尖,在监试一栏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卢恒!

卢恒竟然是监试!

在此之前,这件事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

要知道,这个科举流程中,考官虽然是最大负责人,但也只是负责出题,以及筹措等相应事宜。

这监试,才是真正盯着考生们答题的人。

之前在那诗会上的时候,这陆俊达文采平平,如今却有如此自信,敢接下李隆的生死赌约。

这其中,难不成有些猫腻?

不过,这等事,关系到乡试舞弊,算得上是重中之重。

没有证据,哪怕是李长空,也不好乱说。

红榜张贴完后,便是白榜。

此榜将各地州府的俊杰齐聚一榜,一堆读书人看的是津津有味。

唯独李长空,觉得乏味至极,甚至有些瞌睡。

毕竟他又不知道,这些上榜的才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张贴黄榜。

这黄榜,不只是为了留悬念还是如何,是好几张纸,从后往前贴的。

也就是说,越到后面,不在榜单上的人,压力便越大。

对此,李长空不得不承认,封建时代的科举制度,搞人心态是有一手的。

很快,随着黄榜的张贴,围观的读书人们顿时喧嚣起来。

有人嚎啕大哭,喜极而泣,披头散发狂奔着回家报喜,一边跑还一边高呼着:“中了!中了!娘啊,儿高中了!”

也有人知道自己的能耐,觉得靠前的榜单必然没有自己,见这后头的榜单也没有自己,便心如槁木,面如死灰,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哭丧着离去。

“十数年苦读,到头来,连个乡试也不曾中!”更有甚者,是一年过三旬的考生,跪伏在地,嚎啕痛哭。

“唉,当真是人间真实。”李长空不免唏嘘感慨,这一幕他前世在史书上见过无数次,亲身体验倒是头一回。

很快,便到了最后一张黄榜。

这一份榜单,又有些不一样,只取前十甲,意义重大。

所以它不贴,而是先报出来,还是从后往前报。

这一步,称之为唱名。

唱过名之后,再将这前十甲张贴。

“呵,都到唱名的环节了,你倒是还不惊慌。”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能入前十甲?”陆俊达对着李隆继续讥讽道。

“别忘了,你之前的课业,可是水准平平!无甚出彩!”

李隆置若罔闻,甚至还能反讽回去:“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若是我进入了这前十甲,难不成你便能进?”

“哼,徒逞口舌之利尔!”陆俊达冷哼一声:“你等死便是!”

说完这句话,那小吏也刚好唱到第三名:“第三甲,颍州陆俊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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