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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殷宇接完电话进来。

他落了座。

就看见江承宴夹了一大块烤鱼的肉,正仔细地将鱼肉里的刺都挑出来。

等刺挑干净了,他才将鱼肉夹给苏慈意。

苏慈意一双精致的杏眼低敛着,什么都没说,就着江承宴夹过来的那块鱼肉吃了起来。

他们二人现在的相处模式轻松又融洽,自然得很。

殷宇不动声色地自己也动筷吃了起来。

他可没忘记当初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苏慈意的时候,这个看上去唯唯诺诺好欺负的女人正抓着同父异母的妹妹的脑袋往喷泉池里按。

那会儿的江承宴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做出那样的事来,还饶有兴致地去看了戏。

前后也就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吧?

这两人现在就这么恩恩爱爱地坐他面前了。

江承宴更是将人宠上了天。

啧啧,世事无常。

一顿饭吃过之后,苏慈意去了一趟洗手间。

江承宴买了单,和殷宇一起在店门口点了根烟抽起来。

他们二人皆是相貌俊朗,通身的矜贵高雅气派,就这么站在这家小湘菜馆的店前,一时间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关注。

路过的女人和小姑娘无一不频频回头看他们。

殷宇吸完了一根烟,随手将烟蒂丢在地上,程亮的皮鞋在上面碾了碾,直至眼灭。

江承宴瞥了他一眼,“没素质。”

他返身进了店内,将自己的烟头灭了后再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才出来。

殷宇散漫地又点了一根烟,看上去玩世不恭,眉宇间尽是桀骜与不驯,痞气和邪气混在一起,“整个帝都谁人不知我殷宇是个混不吝?”

江承宴冷笑一声,没应他这话。

殷宇又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下他的神情看不太真切。

“真爱上了?”

江承宴抬了抬腕表,随意“嗯”了一声。

从一开始的只想占有她。

到渐渐越来越在意她的一切。

一直到现在,他的情绪能被她轻而易举地勾动。

江承宴明白了。

他应该是栽了。

“啧,还真是万年铁树开花了。”殷宇骂了一声。

江承宴笑着挤兑他,“现在的万年铁树应该是你了。”

殷宇冷哼了一声,不接茬。

说来也奇怪。

帝都四大家族,除了一直避世不出的戚家以外,许家就只有许清知一位独女。

而江家的江承宴和殷家的殷宇倒是出了名的一身干净。

不似江廷皓以往还偶尔有花边新闻漏出,他们二人在权贵之流中对于女色是一点也不沾。

另一边。

苏慈意出了洗手间以后便准备结账。

老板却笑眯眯地说:“刚才那位先生结过账了,小小意,那位是……?”

面对老板八卦的挤眉弄眼,苏慈意思忖半秒,还是扯着笑答:“那位是我先生。”

“哟,都成家啦?”

苏慈意笑着点点头。

她又与老板叙了几句旧以后便告了别,拿着包包走了出来。

见到她出来。

江承宴第一时间站到了她的身旁,大手自然而然地将她半搂住,“外面温度有点低,冷不冷?”

苏慈意摇摇头。

殷宇一根烟也抽完了,他没心思看这两人继续秀恩爱,摆了摆手就道:“今天谢谢嫂子请的这顿饭了,改天我再请回来,我还要去处理点事情,先走了。”

“好,再见。”

殷宇率先一步走了。

江承宴则是继续搂着苏慈意,和她并行往外走去。

“要坐车吗?还是走回去?”他低声问道。

这里离江氏集团大楼不远,如果步行的话,约莫走个十分钟也就到了。

苏慈意想了想,道:“走一走吧,消消食。”

“行。”

司机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而在江承宴大手的桎梏下,苏慈意被迫与他一路依偎。

现在已经入了初冬,温度已然降了下来。

苏慈意里面穿的衣服还是那件鹅黄色的裙子,裙子有几分厚度。

她今天早上出行时随手拿了一件米色的长款薄大衣,长度能够遮到她的小腿肚,所以也不感觉冷。

她双手插在兜里,被江承宴搂着一路走着,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不是说我请客吗?你怎么把单买了。”

“我的钱也一样是你的钱,有什么差别吗?”江承宴似笑。

苏慈意撇了撇嘴,索性朝他伸出了自己白净的小手来,“既然这样,那你不如多给我点。”

江承宴松开她,拿出了一个皮夹,从里面拔出一张黑卡,放在了苏慈意的掌心之中。

“这是我的副卡,不限额,你随便刷。”

苏慈意瞧着自己手中的那张卡,本来只是想故意怼一下江承宴,不成想他还真给了自己一张卡。

她切了一声,将卡塞回给江承宴,“算了,女人当自强,这么点钱我暂时还看不上。”

江承宴笑笑,将卡收回。

他知道如果苏慈意不想收,他再怎么勉强也没用。

面前这个小东西精得很,跟他分得很清,生怕欠了他什么还不清一般。

他继续搂着苏慈意,从他这个高度看去,刚好能看见苏慈意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高挺的鼻子下红唇小小的。

怎么看都是一副招人怜爱的样子。

江承宴微微垂首,在女人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长臂收紧了紧,让她更贴近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今后都一一陪你去。”

苏慈意微微一顿,仰头看向他。

正好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狭长眼眸,那双深寂不透光的眼里透出一缕又一缕的娇纵和宠溺,让苏慈意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怦然加速起来。

她敛下了眸子,音调轻轻的,和这初冬的清冷空气混在一起,声线之中夹杂着几许复杂,“江承宴,你最近是被夺舍了吗?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

男人笑了。

“这变化不好吗?”

苏慈意谈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她将手放入大衣的口袋里,没人看见她微微蜷起的手指。

苏慈意静默了一会儿,话题跳跃得飞快,“再过两个多月,帝都应该就会下雪了。”

“嗯,你喜欢雪吗?”江承宴问。

“还行,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总觉得下了雪以后才是进入了真正的冬天。”苏慈意答道。

“有没有堆过雪人?”

男人的问题总是让人那么出其不意。

苏慈意点点头,道:“堆过。”

她的目光忽然又变得悠远起来,继而说道:“小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堆过,我妈妈很喜欢雪,小时候带着我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那个时候很快乐。”

“后来我去了乡下,乡下那边冬天是不下雪的,最多下点雨夹雪,那点点的雪跟雨也无异。”

“在乡下久了,后来我对雪也没什么感觉了,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苏慈意慢慢地说完。

江承宴若有所思,“你妈妈以前一定非常疼爱你。”

“是啊。”苏慈意抬了抬眼,说话间吐出的呼吸在这低温之中都化为了白气,“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她把她的所有好都给了我,不瞒你说,我八岁以前在家里一直都像个被娇养的小公主。”

忆起往事,苏慈意的双眸稍稍弯了弯,有了许多温度和灵动。

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妈妈撑起来的。

以至于失去妈妈以后,唯一能支撑她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妈妈复仇。

她苏慈意现在就像一个没有方向的恶鬼,除了往那黑暗之路寻觅仇家以外,仿佛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将她打动。

当然。

江承宴好像是那个意外。

他的出现是苏慈意始料未及的。

江承宴收了几分笑意,漆黑摄人的瞳孔直直望着他怀中的女人。

他冷静出声,字字句句都含有极重的份量。

“没关系,今后你若想做娇花,我自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你若想独自傲立于寒风之中,我会在身后做你最后的避风港。”

“苏慈意,我是认真的。”

江承宴压着声音说着。

苏慈意喉咙紧了紧,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更是死死攥紧。

冷风吹过,撩起了她几缕黑色发丝。

她忽而就扬起了一抹没心又没肺的笑容,看上去肆意又明艳,就那么扬眼望着江承宴,“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怎么,准备用甜言蜜语攻略我?”

江承宴笑,不反驳,也不辩解。

他只是深深沉沉地凝望着苏慈意,直达眸底深处的那抹爱护与温柔是真实存在的。

苏慈意嘴角的笑有几分挂不住了,堪堪错开他的注视。

江承宴没有回应她。

她便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压着心头翻涌不止的情绪暗暗地深吸一口气。

怎么办。

这个男人给她编织的温柔网逼得她越来越紧了。

下意识地想逃离的情绪还是那么的清晰。

可是苏慈意也不会忘记,早上她还在因江承宴的吻而沉沦。

苏慈意的眸子凝了又凝,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决定又坚定了几分。

就这么会儿的时间,二人就已经走到了江氏集团的大楼下。

果然。

在这个时间段,江氏集团大楼下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又出现了。

苏慈意这次看清楚了这两个人。

除了苏孟达和夏晓霞以外还能是谁?

这两人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她和江承宴。

苏孟达和夏晓霞脸色一变,下一秒,他们猛的就往苏慈意的方向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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