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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布包在水中浸泡岁月已久,此刻重见天日,外层触之已是残破不堪。但里层却用厚厚的油纸细细包了一层,打开油纸,里面的东西赫然露出,却是一本小册和一张半折的纸。

那小册扉页上写着“渡元真经”,乍看之下,这应是一本秘籍。但这秘籍究竟是何功法,如何修炼,二人却看得一头雾水。

那文字似是而非,而那注解图形,也颇为奇怪,虽画着人体窍穴经脉,却又不似心法,更不像招式。

研究了半晌未果,他们便放下书页,打开了那张半折的纸。

只见字迹飘逸,如隐龙挂角,赫然写着:

“修吾真经,承吾衣钵,人言尽弃,方入吾道。”

落款却是“苏言”二字。

前两句还好理解,无非是修炼了这《渡元真经》,便算作是这“苏言”衣钵传人。可人言尽弃,所谓何为?

难道这苏言就是与莫问我双殒那人?可观其字迹语气,却又不像。

剑九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他正待将书页合起,却被寻花纤手轻轻按住。

却见她将《渡元真经》接过去,展在手中,用手指轻轻抚过几处,眼中一闪,呼道:“是了!”

剑九听她此语,目光也随她手指看去。只见她五指按向其中几个字,口中似有所语。

他心中猛然一动,便也伸出手去,如寻花那般,指尖按住几字。

他二人同时抬头,四目相对,指尖也不由触碰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

……

夜色漫漫,星幕低垂。

五阳山丘之上,一抹并肩相靠剪影。

他二人两年未见,虽是万般思念,但一回想囚帐那夜,却又彼此怯涩,反而不似分别之前那般亲昵。

寻花只是低头,端详手中爪饰,星月掩映下,指尖轻动,溢出流光五彩。

剑九默默看她半刻,便也从怀中掏出一只玉蝉,置于她的掌心。

时光仿若在旋涡之中飞速倒退,当年那些情景,言语,如一面面水镜,凝成点滴坠入心湖,激起涟漪层层,相互碰撞不已。

他已不再是裴九。

她亦不再是凤见。

昨日种种,仿佛已是前世,此时此刻,他们才开始真正认识彼此。

……

待得东方浮白,玉兔西去,天公鬼婆如约而至。

那焚霜草果然奇效,此刻鬼婆浑身乖戾之气尽去,反倒透出一股妩媚。那天公更是一扫昔日邋遢萎靡,而是清气十足,连腰杆也挺直了来,身形竟似比之前高出一截。

“恭喜二位前辈,此番心愿得偿。”

“哈哈!老夫受这困境蹉跎半生,若非你这小子取了焚霜,真没想到还有这重归昔日的机会!”

天公红光满面,这一声长笑,带着浑然中气,将多年积怨一口吐出,笑声在山谷中阵阵回荡,仿若天外之音,此等内力,闻之惊人。

“老头子,你这半步心境,如今终算是稳了。”鬼婆双目清明,比起之前仪容举止庄重了不少。她装束也不再那般花红柳绿,而是一身黑衣素裹。

“小子!老夫既答应助你重修丹田,便说到做到。你且附耳过来。”

剑九依言过去,天公便将心法向他细细传授一遍。

“以你资质,每日依这功法运行大小周天各一,不出半年,也就恢复如初了!”

“多谢天公前辈!”剑九寻花大喜,立刻拜谢天公。

鬼婆方才一直拿眼瞧着剑九,见他此刻事毕,便开口询问道:

“小伙子,你这噬血天龙究竟从何处得来?能否再让老婆子看看?”

剑九不知她此问何意,并未立刻作答。

见他迟疑,天公言道:

“你不用担心,我夫妻二人在这隐山之前,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只是如今既然决意退隐,便不愿再见故人,也不愿以过去名号示人。她既问你,必是识得此物,此番也是你的造化,要是不要,你自己定夺。”

闻他此言,剑九便不再犹豫,从袖中唤出一条天龙,鬼婆一抚,便接在手中。

“身长尺七,如墨如血……这嗜血天龙乃是群居,一般奇数出现。上次我见你只御出双龙,想必未竞全力,不妨全部唤出?”

只是不知这鬼婆归隐之前究竟是何人,那九条嗜血天龙平日若见生人凶残非常,此刻在她眼前竟如被点穴一般浑身僵直,不敢妄动半分。

鬼婆伸出左手食指,指甲尖尖,利刃般在右手掌心一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她反手往那噬血天龙身上一掠,九条天龙仿若受到召唤一般,齐齐涌动过去,将她掌中鲜血分食殆尽。

突然,那九条天龙身躯全部蜷曲起来,状如圆球,便一动不动了。

鬼婆顺手取下腰间一个布袋,将九枚圆球置于其内,递向剑九。

“这御灵囊隔绝人气,便于虫类蜕化进阶。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要解开,也勿唤动它们。七七之后,它们完成蜕变,自会破囊而出。”

“我夫妻二人行走江湖,恩怨最是分明。此番我以此身精血助你蜕化天龙,只为报你焚霜之恩。此法不可效仿,也切勿向他人提起。我夫妻仇家无数,若是惹祸上身,勿怪老婆子未曾提醒于你。”

“前辈告诫,晚辈自当谨记。”

剑九虽不知这噬血天龙进阶蜕化之后会有何种变化,但观鬼婆神色,必是大有进益,心内一阵暗喜,口中连连称谢,便要接过这御灵囊。

他双手方触及鬼婆,突见她目中神光一颤,反手夺住他右手手腕,一把紧紧抓住,指力之强,几乎要错骨裂筋。

这痛感于他而言,本无那般强烈,但不知为何,他右腕一入鬼婆之手,心口处却是一阵剧烈收缩,仿似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破心而出!

那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无法自抑制,浑身发软,不由自主双膝跪倒在地上。

“九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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