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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让我注意到宫颈癌是因为这个年仅45岁的大姐,她是从外科做手术后转来内科的,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虚弱无力了。一群人毛躁的抬着她从走廊里进来,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后面跟着的是一名外科的护士,拿着病例走到跟前和我们说:“王志红,女,45岁。住院号00012511。宫颈癌术后,脑转移。梅毒。带有胃肠减压,尿管……”我根本无暇顾及她说的这些,我的重点都在“45岁,宫颈癌,梅毒”上了。她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一个女人,一个还属于中年的女人。宫颈癌,梅毒。多么刺耳的词语,全都发生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不像别人一样,她刚来就是卧床,有压疮的状态。我们每天要一日三次的尿道口护理,压疮护理。那个永远板着一张脸,不说话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比起别的家属,他没有过多的话,也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王志红还有一个儿子,她儿子和我年龄差不多大。初经母亲大病,他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还没有接受母亲变成这个样子。相比他父亲而言,他陪侍的就没有那么周到了。

对于这个病人我更多的印象已经是她弥留之际了。从意识不清到昏睡再到最后的昏迷。仅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

突然有一天,她的姐姐们拿了一大包东西来,塞在了病房的另一张床下。我们也在猜测可能是准备好的东西吧。我们也在说:“看来要在医院走了。”那个时候,她已经处在昏睡状态了,王大夫告诉我们,她家要求的,只要减轻痛苦就可以了。所以皮下注射吗啡注射液的频率远远超出了规定。从一开始大姐还能感知到疼痛的哼唧,到最后被打的皮肤僵硬,黑青,都没反应。

开完晨会到病区床旁交接班的时候,她的老公走出来问我们要了笔和纸,过了没多久,她老公走出来说了一句:“把管给她拔了吧。”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还是护士长先说了一句为什么。他老公才接了一句:“不行了。”我们赶紧准备去推抢救车。他老公拦了我们一下说:“不用了,把管给她拔了就行了。”

我端着治疗盘走到门口,推开门进去,首先看到的是大姐,她靠在摇高的床上半坐着,黑黄的脸色和垂下的眼睛。她还有呼吸的。我走到床边把监护仪,留置管都拔掉了。唯独剩下了氧气管,我转过头正好对上了她老公红着的眼睛,问了一句:“哥,氧气管怎么办?”他说:“噢,留着吧,你不用管了。”我抱着仪器,准备离开病房。眼睛不自觉的往旁边摊在床上寿衣看。整整齐齐的被放在床上。我便出去了。

离开病房的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我第一次看到把寿衣拿来住院部的患者,第一次在患者的弥留之际距离她那么近。等到我们半小时后再进病房的时候,她们家人已经给她穿上了寿衣,氧气管也拔掉了。一家人哭的泣不成声,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悄悄地关上门出来了。

自从那天抬离病房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了。有没有办出院,有没有开证明…我都不知道。

不过也许不知道也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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