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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轩居正房,裴元卿竟是搂着司马嫱安睡的。

昨夜,司马嫱闹得厉害,抓着他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发出咕噜咕噜响的肚皮。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只能顺从她的意思,安安静静地陪伴在身边。

“卿卿…刀刀。”司马嫱骑在他的大腿上,甜甜笑道。

话音刚落,裴元卿刷地一声,撂倒了司马嫱,起身下床。他的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当真是羞恼得无法见人。

偏偏,司马嫱仍然念叨着刀刀,笑靥如花。

“给老子闭嘴!”裴元卿吼道,尔后落荒而逃。

白芍打着哈欠,闻声匆匆赶到时,司马嫱正在哇哇大哭。她伤心起来,哪里记得娘亲的教导,哭泣也要讲究凄美感,眼泪哗啦啦地落下,鼻涕滴落一长串。

“殿下莫哭,芍芍待会儿去教训王爷。”白芍柔声哄道。

于是,白芍撸起袖子,大步流星,推开想上前阻挠的阿坤,径直闯入左偏房,听得正坐在浴桶里清洗的裴元卿一声暴喝,灰溜溜离开。

司马嫱见状,发出咯咯笑,有些幸灾乐祸。

这场闹剧,导致午膳时分也没瞧见裴元卿的身影。白芍感到莫名其妙,而司马嫱那个小傻子依旧若无其事地张开小嘴,等待投喂。

午睡过后,林潇湘的婢女白苏下了帖子,邀请司马嫱喝茶。

妾室入门,按照规矩,应当向主母敬茶。白芍早就预料了这一遭,从后罩房堆积的嫁妆箱子里翻出剔红黄花梨木嵌白玉珠雕花钿盒。

白芍打探到,林潇湘饱读诗书,清素若菊。

若是让司马嫱压林潇湘一头,妆扮上力求素雅。

白芍替司马嫱梳的垂挂髻,薄薄一层轻刘海儿,左边别了葱绿绢花,右边配了凤鸟卷云纹白玉簪子,并不对称,透出少女生机。

衣裳挑的是豆青色荷叶袖罗衫,搭着银白色百褶如意月裙。

出门前,白芍再三叮嘱司马嫱,见人抿嘴笑,笑不露齿,方能显现出犹如江南水乡滋养出的清新脱俗风韵。

她甚至自掏腰包,为司马嫱买了一首茶花诗。

即便外界以为司马嫱是小傻子又如何,司马嫱可以不承认。

东厢房,迎面飘来杨柳细细风。再走近一点,蛱蝶双栖,落红未扫,燕子归巢,这些诗情画意,毫不矫揉造作,教白芍欢喜。

白芍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暗自提醒自己做好主心骨。

“妾身林氏拜见王妃娘娘。”林潇湘在白苏的搀扶下,起身行礼,嗓音虚软,行动之处自有一番弱质风流体态。

白芍提示司马嫱回礼后,抬头打量林潇湘,果然是位病西施。

瞧这姣花照水的娴静,得读过多少卷诗书才能浸润出来。还有笼烟眉、含情目、湘妃泪、比干心,绝代有佳人,姿容世所稀。怎么就想不开,偏要嫁给裴元卿那厮做妾。

不过,依照白芍看话本子的经验,柔弱女人心机深沉。

“侧妃娘娘,王爷答应了郡主殿下,晚膳要吃清蒸鲈鱼,这敬茶仪式,走一走场面就罢了,省得大家都麻烦。”白芍笑道。

清蒸鲈鱼?呸呸,白芍信口胡诌,司马嫱却点头如捣蒜。

“白苏,上茶具。”林潇湘蹙起秀眉,恼道。

林潇湘采用的是古法煮茶。铜铸风炉、杨柳木炭、熟铁火钳、小青竹夹、槐木水方、越州玉碗等茶具错落有致地摆开,取三月初三的香枫嫩叶,取九月初三的清荷白露,静待一沸鱼目小泡,二沸涌泉连珠,三沸波浪翻腾。

枫露茶制作考究复杂,味道微微发苦,回味后品尝出甘甜。

司马嫱平日里偏爱甜食,捧着枫露茶,吹了吹热气,轻抿一口,立即皱起小眉头,不乐意再多喝半点。但是,她砸吧砸吧小嘴,舌头上残留异样的清甜,恰巧解去午膳吃了香卤猪肘而积累到至今的油腻。不待白芍反应,便抱起越州玉碗,咕叽咕叽牛饮,令自觉丢去颜面的白芍暗暗抚了额头。

“王妃娘娘原来喜欢枫露茶。可惜,去年的露水少,小姐只配了三包枫露茶,不够王妃娘娘天天吃上半个月。”白苏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笑起来旋出两只小酒窝。

看吧,柔弱女人心机深沉,派出了婢女打头阵。

三包破茶叶,按照正常人的分量,天天吃也要排个半年。白苏这是冷嘲热讽司马嫱将枫露茶当作白开水,不知珍惜,不懂风雅。

“芍芍…茶茶。”司马嫱笑靥如花,以为有茶叶可收。

嗷嗷,奴奴想看卿卿煮茶,好看又好吃。

“郡主殿下,林侧妃这里的枫露茶才三包,您要是收回去,也就漱口半个月,怪可惜的。咱们后罩房里,存了三箱老君眉,裴老太君上次饮过,都大赞汤水鲜亮,口味甘醇,香气浓郁。”白芍笑道。

司马嫱哦了一声,略显失望,卿卿不喜欢老君眉。

“老君眉这种普通货,适合小傻子。”白苏嘟囔道。

“有种你再说一遍!”白芍大怒,挽起袖子,当头扇了白苏一巴掌,犹然不解气,却见白苏嘤嘤哭个不停,顿时愣住。

卧槽,你倒是还手,哭哭唧唧干嘛,若是被裴元卿瞧见,还不以为老娘仗势欺人。等一等,白苏这死丫头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阴毒,真阴毒,最毒柔弱女人心。

白芍正在发愁之际,司马嫱忽而蹦跳起来,猛扯白苏发髻。

小傻子力气大、没分寸,不到一盏茶功夫,眼见白苏头皮发红、哭成泪人,林潇湘抓着裙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东厢房搬救兵。

裴元卿赶到时,白芍替司马嫱骑在白苏身上而鼓掌。

裴元卿二话不说,拎起司马嫱,翻出屁股,拍打响亮一下。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司马嫱揉着薄皮杏仁眼,呜呜咽咽一声,就滑落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裴元卿知晓犯了错,半蹲身子,柔声道歉。瞅着司马嫱哭得越发汹涌,捉住她细嫩滑腻的小手,狠狠地拍自己的脸庞。

当晚,白苏被罚了一顿板子,林潇湘被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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