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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昭湘以不变应万变,抱定了一个原则:不顶嘴,不申诉,不还手。李氏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说,说不服他;打,打不疼他。

当天晚上,于昭湘就睡在西间。这一晚上,他把自己脱得光溜溜,舒舒服服地睡到天大亮。

李氏早已经找过儿媳李云霞,她请求儿媳在这件事上主动一点。李云霞已经听韩晋的媳妇黄氏讲过男女之间的事情了,听了婆婆的话,她羞得满脸通红,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姑,这样的事我怎么好意思啊?!”

李氏一时无语,是啊,这样的事哪有女人主动的啊?当天晚上,广源夫妇一夜无眠,夫妇两人的头上又添了许多白发。

“还得麻烦韩晋。”于广源心想。

第二天傍晚,于昭湘背着土枪从村后的缓坡上无精打采地往家走着,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一无所获。这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是初夏时节,兔子们藏身的地方太多,越来越难拿了;地里的虫子也多了起来,下夹子对鸟儿也不太管用;今年天旱,龙吟河里的水很浅,河中露出一片片小洲,小洲上长满了芦苇,在每一个小洲上,每天都有人站在那里抡网打渔。水一浅,鱼儿就难以藏身,因此在龙吟河里捕鱼的乡民看起来比鱼儿都多,所以就是常见的鲜鱼,于昭湘也很难弄到。

于昭湘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野味了,正想去崔富贵的家里买几个猪蹄子吃,却发现韩晋提溜着两只肥大的野兔在村口站着,于昭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怎么样?老二,再让老吴露露手艺?”一见到于昭湘,韩晋先和他打招呼。

于昭湘大喜过望。

当于昭湘提溜着兔子走进场院门口时,所有的觅汉都眉开眼笑。

于家的觅汉可能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觅汉了:工钱不敢说比别人家高,但是绝对不比别人家少;每隔一天吃一顿白面馒头,这种待遇即使中等人家也无法比;最主要的是自从于老三回老家之后,不仅炒菜里的肉明显地多了,而且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吃上一顿野味,而且是老吴亲自做的野味!这种生活在一般的地主家里也没有!别人家捉到兔子、鸟、鱼,大多是拿到集上卖了换钱,惟独于家都是自己吃,而且于广源一家人除了于昭湘之外都不太馋肉,所以几乎每次打到野味,于家的觅汉们就跟着享受一顿。

新来的觅汉李琪第一次吃老吴炖的兔子肉时,说了句“此味只能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这句话不禁让于昭湘多看了他两眼。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于家的觅汉深知这个道理,因此无论干活还是处事都实实在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脱离了主仆,甚至还成了世交!几十年后当凤鸣村里大部分人都和于昭湘划清界限之后,他们仍然时时来看望他。

商志忠接过于昭湘手里的兔子,麻利地用铁条穿过兔子的牙齿,把它们挂在杏树较低的树枝上。商怀德拿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刀顺着兔子的嘴唇开剥,先从头部开始。小心地把兔头上的皮剥开之后,商怀德放下小刀,双手拽着兔皮往下一撸,一只兔子立即成了“白条”!

李琪也不闲着,他从萝卜坑里挖出一大堆青萝卜放进大陶盆,接着从场院里的井里打来了两桶水倒进去,萝卜洗净后又用清水淘洗一遍;老吴则到处找炖兔子所用的大料……

一切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叫人一看就知道这种事情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

兔子是在场院里的大锅里炖的,两只兔子满满一锅肉。于昭湘让李琪送一些给家里人,再舀出一大碗给三个觅汉和老吴,让他们四个人在觅汉屋里尽情吃喝,然后把剩余的统统舀到一个瓦盆里端到老吴的卧室,他和韩晋两个人边喝酒边吃肉。

酒是从崔富贵家买的,于昭湘口袋里明明有钱却还是赊账,崔富贵一点也不怕于昭湘赊账,两个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李琪心细,他没有急着解馋,而是走进老吴的卧室问于昭湘:“少东家,是不是给韩哥家里人送些过去?”韩晋忙说不用不用,家里还有一个兔子。于昭湘就不再客气,但是对着正要迈出门口的李琪说:“你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李琪愣了,不知道于昭湘指的是什么事。韩晋赶紧说:“往后和他们一样叫老三,别一口一个少东家!”李琪恍然大悟。

在狼吞虎咽地吃下几块兔子肉之后,于昭湘肚子里的馋虫消失了,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韩晋道:“老槐,这一阵子兔子这么少,我三天也打不着一个,你却一天套着了俩,用的是什么鬼画符啊?”韩晋笑着回答:“这叫杀猪杀猪蹄子——各有各的杀法。”

“说说听听?”于昭湘来了兴趣。

韩晋笑了笑,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就不再说话只是催于昭湘喝酒。

酒至半酣,韩晋瞪着醉眼迷离的眼睛盯着于昭湘问道:“老二,我就不明白了,你整天守着个大美人你心里就不痒痒吗?弟妹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啊!这么好的嫚,浪费了多可惜!”听到韩晋说起醉话来了,于昭湘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地吃肉。

殊不知韩晋今天是肩负着使命来和于昭湘喝酒的,那两个兔子是于广源去周里大集买的,他要韩晋无论如何要套出小儿子的真实想法。无奈韩晋的酒量远不如于昭湘,于昭湘还没怎么着呢,韩晋就拿捏不住了,只是一个劲地絮叨。

最后,于昭湘是在被他絮叨烦了,说:“老槐,你不觉得李云霞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像谁?你说像谁?”韩晋如获至宝急忙追问,于昭湘再不言语了。时候不早了,为了不影响老吴睡觉,韩晋只好告辞。

第二天,韩晋在谷地里锄草,于广源找到地里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韩晋哭丧着脸说:“表叔,另找人吧,我是啥招也没了!”

于广源大失所望,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地问:“他就没和你说什么吗?”

韩晋抓耳挠腮,使劲想了想,说:“说了一句话,我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啥意思。”

“什么话?”于广源急急地问。

“他说他媳妇长得太像一个人,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弟妹到底像谁。”

于广源恍然大悟。

于昭湘虽然不和媳妇同房,但是对媳妇还是比较顺从的。

有一天吃过早饭,于昭湘用布袋装好渔网,正要去龙吟河打渔,李云霞笑着对她说:“觅汉们在坡里锄地,麦子又快上场了,你在家帮我压压场院吧?”于昭湘二话不说就把渔网放回了床下。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广源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而在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对恩爱夫妻,在饭桌上李云霞基本不动筷子夹菜,而是盯着于昭湘看他喜欢吃什么,知道丈夫喜欢吃肉,就把自己面前的肉用筷子偷偷地拨拉到于昭湘的面前,于昭湘则把青菜拨拉到她的面前;于昭雪没出嫁前给弟弟盛饭都得放到他的面前,现在李云霞给他盛饭,他都远远地接过来,自己放到桌上。

李云霞最大的优点是从来没有对公公婆婆露出一点不高兴的样子,这让广源夫妇心里更加不安。于广源本来打算小儿子成亲后马上和他分家,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没有勇气对儿媳提出分家的事来。

因为天旱,小麦的收成减了一半。凤鸣镇人赖以卖钱的粮食少了这么多,日子自然比往年紧巴了。于广源在收租子的时候,把租子减了五成,弄得左近的地主们不得不跟着表示一下。

自从觅汉李琪来到于家,于广源基本上不再上坡干活,他和妻子、老吴、儿媳李云霞一心一意地忙活场院。短工的工资又恢复到从前的每天一吊钱,而且因为收成不济,雇短工的人家比往年少了很多。

自从立夏的第二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之后,直到麦子入囤再没有见到一个雨星,割了麦子之后的田地里一片空白,人们都在等着老天开恩落雨。

于广源心里也很着急,他把一架水车捣鼓出来,把它安在有水源的田里,让三个觅汉轮流着蹬踩水车,三个人歇人不歇车一天可以浇半亩地。虽然依照这个速度到过年也浇不过所有的地来,但是有就比没有强,在凤鸣镇能有水车的户也是屈指可数的。

于广源浇一块地种一块地,半个月过去了,他种了七八亩地了,有的人家还半分地没有动呢!于广源早已经做好了过俭年的准备,他不仅把所有浇过的地全部种上抗旱的高粱,而且他还写信给大儿子于昭秦让他多存粮食以备饥荒。

但是雨还是下来了,在阴历六月初一,一场大雨从天而降。雨虽然晚了些,凤鸣镇的春播作物除了地瓜之外大部分已经旱死,但是晚雨也比没有强,善良的人们仍然在心里不住地感谢老天:今年又饿不死了!

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几乎没有片刻的间隙。第二天,凤鸣镇的人又开始发慌了:这雨到底有完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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