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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老者没有直接答袁芜蘅的话,而是颤抖地伸出了一只手,想要上前仔细看看小姑娘,小姑娘躲了开来。

黄衣老者却也没恼,只是嘴里不住地呢喃道:

“像他…像他……像他啊。”

曹沫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想到了些什么,而后看了一眼老者身边的黄鹤。

黄鹤见曹沫看向自己,嘴角带着笑意,微微对着他点了点头。

小姑娘仔细看着面前黄衣老者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庞,总觉的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

黄衣老者见袁芜蘅看着自己,笑着微微低下了头,好让她仔细看看。

袁芜蘅忽然睁大双眼,使劲拧着眉头,伸出一只手轻轻触在老者的脸庞上,

“你…你好像…我爹。”

听到小姑娘这句话,黄衣老者却是如释重负一般,在这一瞬间泪水如江水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早已经让泪水模糊了,他早已经顾不得自身的形象,只是点了点头,笑着道:

“准确来说,是你爹像我。”

袁芜蘅一听到这句话,脑海中彷佛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张大嘴巴楞在当场,她当然知道黄衣老者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可是这一瞬间就只是张着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黄衣老者笑着开口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袁芜蘅。”

“芜蘅,蘅芜,到底是两个读书识字的,取的名字也这般文雅。”

小姑娘却像没听到这句话一般,轻声向老者询问道:

“你是?”

其实事到如今,她心中是有一个答案的,可是就是不敢确定。

黄衣老者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似乎是直到这会儿才想起了要有了长辈该有的样子,

“傻孩子,我是你的爷爷啊。”

黄鹤听到这句话却是没有太过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此事,在一旁当旁观者的曹沫从老人刚开始的表现和两人的面相中也猜到了个大概,也只是微微震惊。

而作为当局者的白裘小姑娘就不一样了,她似乎是一直在努力向着这个答案靠近,却总是不能够触碰到这个事实。

这个从那场举家之祸之后,就受尽了苦难和委屈的小姑娘,在听到了那个从自己出生之后在印象中就一直是陌生的称呼却是不敢相信一般,

“爷爷,你是我爷爷?”

黄衣老者轻轻点了点头,缓缓伸出一只手上前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这下小姑娘却是没有躲开,只是有些发愣,

“孩子,你爹娘他们呢?”

听到了他这一问之后,袁芜蘅终于是没忍住,顿时泪如雨下,

“他们,他们被坏人害死了。”

黄衣老者虽然在看到袁家的满目疮痍之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在听到袁芜蘅亲口说出这些之后还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袁家附近寻找线索,可偌大一个袁家好像一夜之间就什么都没了,一家上下几十口人,毫无踪迹。

老人一路找找停停,来到了这岳阳城,遇上了黄鹤,并且在偶然之间成了黄家的一等供奉,这才有了如今的两人相遇。

老人姓陈,袁州人士,早年间入赘了袁州的一个大户,成了那上门女婿。

不过,在中年时期遇上了一位羽衣道士,偶然之间开了窍,遂不管不顾,抛下偌大家业就跟着老道士访山寻仙去了。

暮年归来,想着看望家中人,没想到按着记忆找到了家,摆在面前的却是这样一副惨淡光景。

屋庭离乱,门梁尽毁,只剩下残垣断壁空落落一大片。

陈姓老人原本也是有些鹤发苍颜,辟谷食丹的出尘风姿,可是在亲口听到袁芜蘅说出那一句话之后好像就一下子老去了十几岁。

老人知道,现在站在面前的,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可当他看到小姑娘那一副声泪俱下的模样之后,也只好将心中那一口因为愤恨而离乱的气机强行压下来,安慰道:

“孩子,告诉爷爷是谁害了你父母,爷爷带你去报仇,不要怕,爷爷现在是神仙,可以把他们都杀掉。”

老人尽可能地和颜悦色,但说出来的那句话却是让在场人等皆是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一股杀意。

袁芜蘅使劲抹了把脸,看着老人,使劲地回忆那日袁家的那场灾殃,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道,

“我…我没有看清他们是谁,不过我知道他们肯定和舅舅有关联,因为在那一天我舅舅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把我带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袁姓老人终于是忍不住了,拉上小姑娘的手,

“走,我们去找你舅舅!”

正在这时,一直在一旁的未说话的曹沫却挡在了两人面前,一把拉过袁芜蘅的手,三人僵持在当场。

曹沫不卑不亢地问道,

“敢问前辈,你说你是袁丫头的爷爷,怎么黄老板是叫你陈先生而非袁先生?”

虽然曹沫看这两人面相的相似程度确实像是爷孙,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想要问清楚。

曹沫这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黄鹤有些尴尬。

其实在这之前,他在帮陈姓老人找袁家的后人时也有这个疑惑,直到旁敲侧击之后,老人才不太情愿地透露出了自己是袁家赘婿这件事。

当赘婿这件事在他人看来,毕竟不太光彩,所以黄鹤也没有到处宣扬。

而且他也是在不久前才发现陈先生找的袁家人就在自己的身边,本来想着好好给两人一个惊喜,倒也不是一件美谈。

如今让愣头青的曹沫这么一问,黄鹤顿时不好收场。

听到曹沫说话,陈姓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边上还有一个白衣少年,看这架势好像是不说出个所以然还不让自己走了。

只见陈姓老人笑意盈盈地看着曹沫,

“你要挡我?”

曹沫向前踏出了一步,将袁芜蘅护在了身后,无惧无畏,嘴里只说出了一个字

“是。”

陈姓老人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什么时候认孙女还要别人同意了,更可气的是自己孙女好像还站在别人的身边,只见他大袖一摔,这方寸之地顿时就凭空起了道疾风骤雨,

“你挡得住吗!”

急风撕扯下,曹沫却是没有退后半步,手腕翻转,一柄雷电与剑气交织的飞剑显现了出来,

“不说清楚,休想带走袁丫头。”

陈姓老人一看曹沫这愣头青的架势也来了兴趣,没有再着急出手,而是微微笑着向袁芜蘅问道:

“他是你的谁?”

其实他心中有一个听起来有些离谱又看着与现在这形式很合理的答案,但他又不太敢相信。

自己这次认亲不会一下子认两个出来吧。

老人内心暗自否定,

可自己这孙女看着年纪也不大啊,该不会是面前这个小白脸诓骗了她吧,要是真是这样,这小子今天就得交代在这。

小姑娘却是从曹沫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脑袋,现在这状况,她还是比较相信曹沫的。

只见白裘小姑娘红着脸,欲言又止,胸口剧烈起伏,最后终于是鼓起了勇气,脆生生地回了一句,

“他是我的…我的夫君。”

这下是不止陈姓老人楞在当场,曹沫与黄鹤也一并呆呆地立在场中了。

一道春风扫过庭院,庭下四人脸上表情各异,皆是分外精彩。

陈姓老人脸上隐隐有怒意,不过没有发作。

黄鹤则一脸怪异地看着曹沫,

心中想着,这小子确实不简单,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小姑娘收入帐中,看着也是老老实实正儿八经一个人啊。

难道是自己看人不准了?要不然就是这小子城府极深,性格极其内敛,以假性情示人?

黄鹤不相信自己这半辈子走南闯北的老江湖的眼光会看错了人,所以深信是曹沫这小子不地道。

而曹沫此时也是满脸的疑惑,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这什么时候有了媳妇了。

陈姓老人眼神不善地看着曹沫,周身气机紊乱,灵气恍然之间莫名地急速流转起来。

黄鹤则是一脸佩服,也是看着曹沫,右手在背后悄悄伸出来,冲着曹沫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反观曹沫则是转过了头,睁大了眼睛看着身后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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