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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被夜风掀起一角。

马车内,俏生生的男子脸色绯红,襟衫半敞。

身后,雪承傲脸上餮足与痛苦交织。

林非晚压下心里的惊骇,连忙捂住眼睛。

作为一个曾被小册子熏陶过的“过来人”,她太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堂堂北雪国二殿下,竟然有如此癖好。

而且,还是在受伤如此重的情况下。

之前她给雪承傲切过脉,装昏迷是假不错,但伤口却是实实在在的。

短短几日断不会好太多。

而且,现在可是在街上。

虽然这条路晚上人不算多,但马车里闹出的动静难免不会被路人注意到。

若是被发现,别说争储,恐怕雪承傲日后连封王的资格有没有都难说。

毕竟,没有哪个国家愿意承认一个有那方面怪癖的王爷。

也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魅力,竟能让雪承傲不顾身体的伤以及对自己前程的影响。

她不禁替崔皇后感到悲哀。

作为继后,崔皇后一向心高气傲,望子成龙。

若知道自己儿子是这样一个货色,不得被气个半死。

思绪纷飞间已经来到侯府。

还未到百合院,便听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向前的脚步硬生生止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冬青说的没错,母亲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她扯出一抹笑,转身潜进婉园,本想将自己藏于卧室中的药材取走,不料……

“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咦,人呢,我明明看见刚才有人进来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一个陌生丫鬟从耳房走出来,左顾右盼疑惑道。

好险!

暗处的林非晚深吐一口气,还好她看到耳房有亮光就事先躲起来,差点被发现。

听那丫鬟的意思,林浅雪住在她的婉园?

她从窗户跃进去,借着月色一看,里面的布置果然全变了。

突然心口一滞,她后退两步,扶在桌上才稳住身形。

刚好桌上放着一支蝴蝶簪子,手指尖蹭到蝶翼上,溢出一连串血珠。

不过她的心思在别处,没注意到。

好一会,她缓过劲来,快步走到床侧找寻,幸好,之前留下的赤血参和一些药材还在。

耳听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收起东西从窗户离开。

期间忍不住回头,正看到笑颜如花的林浅雪。

只是那笑容太过刺眼,只一眼,她便忍不住扭过头,自然错过了林浅雪眼底的那得逞的笑意。

关上门,林浅雪细细端详起腕上的玉镯。

翠色如滴,晶莹剔透,是难得的上品。

这是今日她从侯府私库中挑选的。

而且,还是御王当初给林非晚的聘礼。

就算余清韵为难,只要她说一句喜欢,余清韵也会答应。

就像她之前非要住进婉园一样。

毕竟她可是撒了一个任谁听了都会潸然泪下的谎呢。

“小姐,您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珍珠提灯从耳房出来,先一步去卧室内点灯。

烛火亮起,屋内一切尽入眼底,自然包括桌面上那串泛着红光的血珠。

仔细看,金黄色的蝉翼边缘也泛着一抹红。

“珍珠,你方才来我房里了?”

珍珠一脸懵,“没有啊。”

“那可有别人来过?”

“没有,”珍珠摇摇头,忽的又犹疑了下,“奴婢之前好像看到一个黑影,还以为是小姐您回来了,出来以后却没见到人。”

说完,珍珠像是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

“小姐,莫不是府里招了贼,您没丢什么东西吧?”

珍珠一脸护主心切的模样,她是小姐直接从花楼里救回来的,曾发誓要保护好自己的救命恩人。

林浅雪摆摆手,眸底出现一抹玩味。

“没事,你下去吧。”

“是。”

珍珠一脸狐疑地离开。

林浅雪将蝴蝶簪子握在手中,食指和拇指捻起未干涸的血珠放进一个小瓷瓶里。

“林非晚啊林非晚,会是你来了吗?”

……

“阿嚏!”

刚潜进王府的林非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下可好,直接惊动了暗卫。

此刻她化作男子模样,要是被发现,那还得了。

灵机一动。

她躲进黑暗里以最快的速度扎进荷花池。

“噗通!”

巨大的水声将部分暗卫吸引过来。

“谁在里面,再不出来休怪我无情!”

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是追风。

林非晚相信,如果她再不快些出去,追云绝对会下杀手。

她憋住一口气,将身上男子衣衫脱下来,裹住药材胡乱塞进一块乱石下,又在脸上使劲抹几下,将妆容洗净。

“放……”

“箭”字已在喉底,水面突然冒出一个头来。

“咳咳……是……是本宫。”

她身上的外衫已经褪去,只余下白色的亵衣。

此刻亵衣飘在水上,隐隐可见衣下一片雪白。

追风转过头,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出现一抹红,其余暗卫也纷纷低下头去。

不过出于职守,追风还是问了句:“王妃深夜不在房中,来池里做什么?”

“本宫嫌屋内太热,出来凉快凉快,正尽兴呢,差点被你射成刺猬。”

追风脸红得更不自然,“夜深水凉,王妃若尽兴了还请尽快回去,撤!”

“诶,我……”

林非晚的皓腕停在半空,看着一众跑得跟兔子似的背影扯着唇角嘀咕道:“你们倒是去给我找个丫鬟,拿身衣服过来啊。”

外衫是不能穿了,她总不能只穿亵衣一路走回去吧。

“唉,”她叹了口气,希望追风能知道给她叫个人回来。

一炷香。

半个时辰。

眼瞅着一个时辰过去。

林非晚使劲晃晃脑袋,将睡意散去。

抬手一看,纤纤玉指已经发肿。

“那个……有人吗?”

她喊了一嗓子,却只是惊动了睡鸟。

“不会吧,这周围一个暗卫都没有?真是天要亡我!也罢……”

她咬牙,刚要从水里起来,头顶突然盖下一片阴影。

她下意识就要缩回水里,下巴冷不丁被撅住,被迫抬起。

对上的是一双覆着白绫的冷峻面孔。

之前积攒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她甚至忘了隐藏自己的功力,一跃而起。

“王爷!”

随着一声轻唤。

“哗啦啦!”

湿漉漉的娇躯撞进怀里。

雪千御毫无防备,还好双腿暗中发力才稳住轮椅,没有翻倒。

听见暗卫回禀称女人半夜在荷花池里找凉快时,他的脸黑得快滴出墨汁。

尤其暗卫说话时声若蚊蝇,闪闪躲躲,他几乎能想象到当时那香艳的场面,气得让在场的所有暗卫回去领鞭子。

为了让林非晚长长记性,他并未让暗卫通知海棠轩的下人,而是悄悄将通往海棠轩一路的所有暗卫遣退。

只是他等了一个时辰,也未见女人回来。

本以为她是乐不思蜀,才气得过来找人。

没想遇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一点不开心,倒像是带着万分委屈。

此刻女人身上的亵衣薄如蝉翼,湿哒哒贴在身上,恍若无物。

衣衫纠缠,他身上的薄衣被女人独有的馨香一层层浸透。

温热的呼吸吐在颈窝,时不时吹起几缕碎发,打在颈侧。

雪千御感觉一阵口干舌燥,浑身似有邪火乱窜。

他的手抬至半空,在感受到肌肤的温热时,又重重落下,最后化成一道粗重的呼吸。

“下来!”

声音低沉暗哑,不似以往冰冷。

林非晚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赶紧从人家身上跳下来,就要往回跑。

却不料被一只大手抓住。

“哧啦……”

亵衣掉下一条袖子。

“你……”

林非晚咬牙,转身欲走,另一只袖子突然也被抓住。

这次她学精了,站在那一动不动。

雪千御抿唇半晌,轻咳一声,“你……就打算这样回去?”

林非晚扯了扯唇角,“不然呢?王爷还打算再把另一只袖子扯断?”

雪千御咳了两声,“刚才那是意外。”

说着,他解开外衫递过去。

“披上这个,放心,路上的暗卫都撤了。”

“哦。”

林非晚不自然地点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确实需要这件衣服。

眼瞅着雪千御走远,她迅速返回荷花池里,将药材和衣服取出。

幸好男人的衣袍宽大,能将这些东西通通遮住。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冬青开门,看到她湿淋淋,穿着男人衣袍回来,吓得脸色煞白。

当看到衣服的主人是王爷时,眼底顿时笑开花,完全忘了白日里还和她生闷气。

“小姐,你穿着王爷的衣服,你和王爷是不是……”

冬青伸出两个拇指,比划起来。

林非晚因为下午的事情觉得内疚,便没反驳,任由那丫头先高兴一阵。

这下可把冬青乐坏了。

那一夜,她几乎连要去哪里给小世子或者小郡主买做衣服的布料都想好了。

雪千御那边同样不太好过。

躺在床上,他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女人撞进自己怀里时湿哒哒的模样。

破天荒地,有洁癖的他竟然没有重新沐浴更衣。

一个侧身,淡淡的馨香传入鼻尖。

像是一簇火苗引燃全身,让他浑身燥热难耐。

他起身灌了三壶冷茶,才将火浇息了些许。

与雪千御和冬青相反,闻着衣服上传来的冷冽气息,林非晚竟意外好眠。

翌日清晨。

一声尖叫划破御王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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