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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揉了揉眼睛,自己没看错吧。

屋内,林非晚强势的将人堵在一角,对着坐在轮椅上的人上下其手。

男人抿唇冷脸,将受伤的手高高举起,一副被迫任君采撷的模样。

自家小姐也太厉害了,竟然把王爷……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姐吗。

冬青咽了口唾沫,捂着眼转身就要跑。

“冬青,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帮忙。”

“帮……帮忙?”

冬青脸红成西红柿,感觉脑子都快不够用了,结结巴巴道:“小姐,奴婢不是通房,那种事情怎么好帮忙,你自己上就行了。”

再说,就算是通房,也没有此时上去帮忙的吧。

还是说她孤陋寡闻,不如小姐懂得多?

“通什么房,你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林非晚撑起身子,“是王爷的腰带和衣服打结了,我一个人弯着腰不方便,你过来帮我扯着些。”

“哦,哦。”

冬青嗫嚅着上前。

真是好大一个乌龙,还好王爷没生气。

她哆嗦着扯着衣摆,眼神不停在二人之间跳转。

一个一心扑在解死结上,一个抿唇不语像个雕塑一般,叫她好不尴尬。

终于。

“开了,奴婢先走了。”

冬青比林非晚还高兴,扔下衣服跑了。

“这丫头。”

林非晚摇摇头,视线从男人紧抿的薄唇到滴血的手掌,眸底一沉。

“你这人怎么回事,手还要不要了。”

她沉着脸将男人的手夺过来,玉手伸入男人左袖掏出金疮药。

拆布、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一整个动作太快,雪千御只感觉有一尾灵活的鱼儿钻进袖口,眨眼间又溜到掌心,翻腾了几下消失不见了。

“好好养着,别让我再看到伤口裂开,否则……”

“否则怎样?”

男人破天荒追问了句。

林非晚只是想象征性地放个狠话,谁知道他还追问。

只能硬着头皮道:“……否则我就给你下毒,让你动弹不得,直到手上的伤好为止!”

男人低嗤一声,似是在嘲笑她的幼稚。

“喂,别忘了我可是沈翊的师妹!”

她气鼓鼓的叉着腰。

可惜现在没办法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只能先借用沈翊师妹的名头。

不然吓死他。

“好。”

男人浅浅一笑。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巧打在薄唇勾起的弧度上,冷峻的面孔顿时多了几分温暖。

林非晚看呆了。

“咕咚。”

她咽了口唾沫。

屋内只有二人,吞咽口水的声音像一记石子砸入平静的湖面。

男人转头过来,她也回过神。

“我……我今天做了一道新糕点,这就去厨房给你端过来。”

“等等。”

“蛤,你还有事?”

她尴尬地脚趾扣着地,头转向门外,不敢看过去。

“一会让刘叔带你去府库,挑选一下明日过继宴的礼物。”

林非晚一愣:“让刘叔带我去,你不去吗?”

按照之前雪千御给她送聘礼的阵仗,府库恐怕更豪华,他就不怕她挑个贵重的?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的表情。

男人刚要握拳,突然想到女人的话,未来得及缩回的手指再次伸展开。

她是在邀请自己?

男人喉结滚了滚:“你想让本王陪……和你一起?”

林非晚歪头,这是什么话。

府库里的东西都是他的,万一自己不知情选了个贵重的那不尴尬吗。

所以,有他这个主人陪着,获得同意再拿出来最好不过。

她点点头:“嗯,王爷能一起最好。”

雪千御心里莫名一喜:“那就一起。”

二人来到府库门前。

等刘管家将门打开,林非晚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叫府库吗,这比南风国的国库还牛呐。

墙上挂满字画,架子上堆着各种奇珍异宝,地上成排的箱子里,满是金银玉器。

别说挑了,她看都看花眼了。

“王妃,您看中哪个了告诉老奴,老奴叫人带下去包起来。”

刘管家贴心地问。

林非晚深呼几口气,压下面上的震惊,走马观花地看起来。

可转了好几圈,她都没个主意。

这里面的东西都太贵重,她实在不好开口。

雪千御皱眉:“怎么,没有中意的?要不再去国库挑挑?”

“不用不用。”

林非晚僵笑着连忙摆手,你只是个王爷啊,怎么敢打国库的主意。

似是看出她表情不对劲,刘管家笑道:“王妃别误会,国库里的东西多一半都是来自咱们府库,您看,老奴手里就有一把现成的钥匙。”

刘管家右手一摊,一枚金黄色雕龙、底部刻着“库”字的钥匙便露了出来。

林非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难怪雪千御那么大口气。

“王妃,不是老奴自夸,整个京城顶尖的好东西几乎都在咱们府库里了,您要是在这里挑不到对心思的,到外面就更别提了。”

刘管家一副老王卖瓜的口吻说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但……这些物件实在是太贵重,她不好意思白拿。

“我……”

“刘叔,本王记得府库里有个红珊瑚。”

“对,物件太大,老奴让人放角落里了。”

说着,刘管家走到府库一角,将上面的布帘子掀开,露出数丈高的红珊瑚摆件。

“珊瑚寓意多子多福,就送这个吧,王妃,可好?”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珊瑚可是贵比黄金,这样大的珊瑚,估计价值万金不止。

男人脸色一沉,“你代表着本王,送礼不能太寒酸。”

他想给女人撑场面,没成想女人竟然不领情。

林非晚瘪瘪嘴,嗫嚅道:“真是财大气粗。”

男人皱眉:“你在说什么?”

她尴尬一笑,“没什么,我在说王爷你真大方,礼品选完了,我该去厨房拿糕点了。”

脚步声渐远,刘叔笑眯眯过来。

“王爷,王妃哪里是嫌东西贵重,八成是觉得心疼了。”

男人不解:“不过是一个珊瑚摆件罢了,有什么好心疼的。”

“诶呦我的王爷,您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非得气死不可,这么大的珊瑚,就是那皇宫里都少有啊。”

男人不屑:“一个死物而已,堆着也是占地方。”

对于他来说,东西的价值在于用处。

刘管家无语:“是,是,您说得都对。”

二人回到主院时,林非晚已经将糕点端上桌。

“尝尝我做的红糖玉枣糕。”

红糖和枣都是高甜食物,刘管家拼命地使眼色,想告诉林非晚王爷不爱吃甜食。

偏偏她的眼神都落在男人身上,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刘叔,你眼睛抽筋了?”

跟在身后的冬青问道。

刘管家一滞,“哦,刚才风大,不小心进了沙子。”

心里暗道:“完了。”

不料。

下一秒,男人直接拿过糕点送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林非晚一脸紧张期待。

她在里面加了上次在黑市买卖会买来的百年赤血参,因其味道特殊,容易被尝出异味,所以才用红糖和红枣两个味道重的食材来搭配。

但这种搭配难免会甜腻一些,不知道……

“好吃,还有嘛。”

男人吃完一块,又伸出手来。

一旁的刘管家都看呆了,这还是他认识的王爷吗,分明是转性了。

“小姐。”

冬青用手杵了她一下。

林非晚这才注意到刘管家一直盯着雪千御手里的糕点看。

“刘叔,你也尝尝。”

林非晚笑拾起一块放到雪千御手里,又拿起最后一块递给刘管家。

“老奴谢谢王妃。”

刘管家尴尬地接过糕点,往嘴里一送,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种甜腻腻的小食放到以前他想都不用想,绝对上不了王府的餐桌。

而且,王爷还免去了试毒这一项。

只要是王妃送来的吃食,他都会毫无戒备,真不知是好是坏。

也罢。

王爷这些年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有了改变,他也不忍心添堵。

况且王妃也不并非蠢笨之人,他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思绪纷飞间,男人手里的另一块糕点也已入腹。

似是意犹未尽,男人抿了下唇。

林非晚眼里一喜,“王爷,既然你喜欢这个口味,那接下来我就继续按照这个口味做了。”

“等一下,”男人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吓人,“本王昨晚说过,不许你亲自下厨的,忘了?”

女人手上有伤,继续下厨会影响伤口愈合。

万一留下疤痕,她岂不是会很难过。

“我没忘,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她要往里面加药材,所以不能假手于人。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嗯?可是什么?”

“可是他们做不出我的味道,我就是想亲手做给你吃。”

此言一出,刘管家和冬青对视一眼,都默契地退了出去。

徒留林非晚和雪千御两个人。

林非晚红着脸,她肯定是脑袋抽筋了,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一个理由。

真是丢死人了。

男人转过轮椅,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去吧。”

“蛤?”

这就行了?

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脚步声渐远,男人才转过身来。

绯红的脸颊上,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如果月底能度过难关,他就向女人坦白。

如果不能,他也会安排好一切,保女人和侯府下半生无忧。

正在此时。

追云一脸凝重,喘着气从外面进来。

“主子,侯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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