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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饭,手持着今日份的每日观察报瘫在起居室沙发上,道格拉斯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喟叹。他伸直手臂,舒展肩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感到一种大汗淋漓地运动过后才有的痛快感。

倒不是说他真的做了什么深夜运动,只是晋升过后溢出的灵性加剧了精神上的疲惫,让他昨晚睡得格外香甜踏实。

细细算来,从四月五日到四月十日,也就是昨天为止,他的睡眠其实是严重不足的。

第一天晚上被恶魔雕塑反噬,第二天晚上担心自己的过去与异常被教会发现,第三天晚上发愁如何应对泰伦和科尔蒂娜,第四天被阿蒙找上门,第五天晚上考虑了各种钓老乡的方法……

道格拉斯掰着手指头算完这笔账之后,立刻决定今天罢工。

眼下他要处理的事情虽然还是那么多,但都具有一定的滞后性:科尔蒂娜在等待他与温克尔产生联系,在那之前多半不会动手;同理,他即便晋升为序列八也无法正面对抗科尔蒂娜,必须等待与温克尔见面后再行商议。

至于消化“戏法大师”魔药和调查“大雾霾”,都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事。

尤其后者,事情过去三年了,如果有值得说道的线索,要么早被知情者抹掉,要么就是被彻底遗忘。道格拉斯估摸着找一份三年前的报道都难,只能去市政图书馆或者大学内的图书馆,看看那里是否保存有历年的报纸期刊等。

至于教会的内部资料,他怕太过唐突引起怀疑,打算徐徐图之。

我又不是“不眠者”,途径也没有体力加成,再折腾都快赶上上辈子的996福报了……他嘟哝着抖开被女佣爱玛熨得挺括整洁的报纸,随意地浏览起头版的新闻。

看了一会儿,发现不论什么时候报纸上正儿八经的政/治讨论都很无聊,于是翻到后面的版面乐滋滋看起了当下流行的讽刺漫画和永不过时的苏联……啊不是,弗萨克和因蒂斯笑话。

这时,一阵噔噔噔的轻快脚步声从楼梯的方向传来。道格拉斯视线越过报纸上方,看到斜挎着帆布书包的维瑞蒂从起居室的另一端穿行而过。小姑娘今天把过肩的长发用发带编了起来,淡蓝色的织物与金发交叠相映,显得活泼又青春。

不得不说,年轻还是有好处的。不过是几个月时间,维瑞蒂原本因为营养不足而毛糙暗淡的金发已经变得富有光泽,面庞的线条也圆润了一些,整个人明显更加精神了。

这才有年轻小姑娘的样子嘛……欣慰地抖了抖报纸,道格拉斯刚想收回视线,就看到维瑞蒂无意间向沙发扫了一眼,然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女神在上,你今天居然比我出门晚……”维瑞蒂看到自己名义上的监护人那副格外悠哉的姿态,忍不住瞄了一眼起居室角落的座钟确认此刻时间。

在过去的一周里,她可是看着对方天天早出晚归,在早饭或是晚饭桌上见到一面都难。

虽然这样的生活维瑞蒂并不陌生。道格拉斯还是个赏金猎人时,为了追捕逃犯有时甚至会跑到普利兹港去,耽误好几天才会回来。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恍惚,总觉得那样的日子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

“甚至我今天回家也会比你要早。”道格拉斯没有在意维瑞蒂一时的失神,笑呵呵地说道,“嗯,因为前段时间的忙碌,教会补给我了一天的调休假期。”

他的话语立刻将维瑞蒂拉回现实。听到这个好消息,她先是真情实感地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在完全理解了那两句话的意思后才追问道:“你今天还会出门?”

“也许去附近散散步,再买些新鲜蔬菜回来。你是希望我去接你放学,还是在家给你准备一些‘惊喜’的菜肴?”

“当然是后者!”几乎未做思考,维瑞蒂立刻给出了答复。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够克制、礼貌,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层羞赧的淡红,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北区的治安状况很好,我一直都是和住在附近的几个同学一起回来的……”

道格拉斯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嗯,但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快去上学吧,要来不及了。”

他目送着小姑娘明显心情很好地雀跃着穿过走廊,迈出家门,直到哒哒哒的轻快脚步声远去,才重新拾起报纸粗略地翻阅了一通。

整个上午,道格拉斯呆在家中,先是和房东托马斯夫妇喝着茶闲聊了好一会儿,又在爱玛的帮助下对自己的房间做了个大扫除。

他偶尔会将教会的资料带回家里翻阅,抽屉里还有一些神秘学仪式用得到的精油、矿石等物品,为了安全,平日里道格拉斯有叮嘱爱玛等到自己在家时再打扫,并且把房间门落了锁。

钥匙则在房间里面,确保除了自己这个“学徒”外没人能擅自进入。

用过一顿比酒吧快餐精致数倍的午饭后,托马斯夫妇按照日程安排去拜访一位老朋友。道格拉斯则是提前与爱玛打好招呼,交代她出门购物时买好番茄、猪里脊肉等食材,然后独自出了门。

嘴上说着罢工,但道格拉斯扪心自问,真让他在屋里躺平,他还是会感到一些轻微的不安。

更何况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手段,在家呆着也很无聊,加之在与托马斯先生的闲聊中,道格拉斯无意间得知贝克兰德市政图书馆居然就在几个街区之外,便愉快地决定去翻翻旧报纸。

“作孽啊,要是我高考前有这么自觉,早就上重本了……唉,成绩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

一边苦中作乐的吐槽着自己,一边穿过某个街心广场,道格拉斯双手揣兜,随意地转动头部四下张望。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他还是谨慎地提防着可能来自科尔蒂娜一方的监视。

在扫视过程中,道格拉斯无意间看到一只以银色与红色线条装饰的气球孤零零地飘荡在广场一角,以鲜艳的颜色夺取了他瞬间的注意力。

而在那个角落,有几个小孩正仰着头望向飘走的气球。其中年纪最大的男孩追上前试图抓住牵引绳,却碍于身高屡屡失败;稍小一些的女孩已经瘪着嘴快要哭出来。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不超过三岁的幼童,睁着一双纯净无瑕的眼睛看着哥哥姐姐,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心念一动间,道格拉斯轻打响指,施展了“刮风术”。一阵微风顿时止住了气球上飘的趋势,并将它略微压下了一些。于是大男孩在蹦跳间成功抓住了垂下的细绳,小女孩立刻抱着弟弟上前,大男孩便将绳子塞回了幼弟手里,三人重新在广场上欢闹起来。

嗯,看来“戏法大师”的能力能在十几米外发挥作用……旁观了这场小小闹剧的道格拉斯甚至没有停下脚步,用余光确认过结果后便如常地离开了。

因此,他并未注意到那紧握气球牵引绳的幼童状似无意地转过头,正正好好地将自己的背影映入眼帘,清澈的双眼中似有银色巨蛇蜿蜒而过。

“队长,这是这次从非法集会里搜缴而来的文字资料。”

索塔克河附近的一处废弃码头内,身着蓝白海魂衫的“代罚者”手持数份尺寸不一的纸质材料,将它们全部递给了队长。

这支“代罚者”小队的队长是一位体格魁梧高大、蓄有络腮胡的三十余岁男性。他“嗯”了一声,接过那些材料,例行公事般快速浏览起来。

等在旁边的“代罚者”也毫不在意地转身准备回去帮队友控制住地下聚会里的可疑分子。这类文字材料上交教会后会有“阅读者”途径的专家来仔细鉴别危险程度,毕竟“水手”途径并不具备充足的非凡知识储备,此时的行为是程序的一部分,俗称走个过场。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忽然听到背后队长沉声喝道:“……等一下!”

“代罚者”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有些紧张地回过身来,疑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队长,您有什么发现?”

他看到自己的队长手持着其中一页资料,面色无比阴沉凝重。

咦,例行打击地下交易还能搜出这么重要的东西吗……“代罚者”试图从队长的神色里推断出更多情况,不出意料地失败了。

队长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扬手递过那页纸,郑重地交代道:“去找到传播这段文字的家伙,带到我面前,我要亲自审问!”

“是!”

见到队长如此重视,“代罚者”不敢怠慢地以右手握拳捶击胸口,接过纸张便转身冲回废弃码头内部寻找那个将资料带到地下聚会的倒霉蛋。

而队长默默地注视队员的身影消失在暗门后。浑浊的索塔克河水拍击在他脚边湿润土地上,堆叠起层层灰白泡沫,沾染了深蓝色祭袍的下摆。

但这位“风暴之主”的虔诚信徒却并未在意,只是用仅能让自己听清的声音,低低地重复起那张纸上所写的话语。

“April 15,7p.m.…… No.18b Black Olive Street,East zone……”

“四月十五日晚七点,东区黑橄榄街,房间号是18b……”

昏暗的房间内,一名身高、相貌均没有任何特点,平平无奇的男性,看着摆放在面前的几张用地球英语写着同样语句的纸张,默默地将其含义念诵了出来。

他摸了摸下巴,神色没有明显的变化。只见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硬币,将其抛起又用手背接住,而后双眼微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几秒过后,他突然闷哼一声,口鼻处都流下了汩汩鲜血。同时,“男人”的面庞像是被火烧融的蜡烛一般诡异地融化、剥落,直至露出其下原本的面容。

暗红卷发从耳后披散而下,眉毛粗而上挑,容貌既有着几分英气,又不难看出属于女性独特的美感……

她正是几个月以来,被鲁恩官方与教会重重通缉,却奇迹般消失在东区的温克尔.艾因霍恩。

而那张虚假的“脸皮”则凝聚成透明柔软、在口鼻处挖有开口的半透明薄片,从她的脸上滑落,落在桌面上。

“高位格的干扰?又是那个‘魔女’的圈套吗……”收好封印物后,温克尔抬手摁住太阳穴,睁开因占卜失败遭到冲击而遍布血丝的双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对,如果‘魔女’和我一样来自地球,就不该那么偏执地想要杀掉我!

“除非她从前就是个该死的疯子!

“而且这一次的占卜失败,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随手拭去脸上的血液,又点起赤红火焰将血迹与那些纸张焚烧殆尽,温克尔.艾因霍恩身体后仰靠在椅背,盯着落灰的天花板慎重思考起来。

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她的姿势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维持了大约有五分钟之久。

“……算了。”

最终,温克尔自言自语地站起身,从桌面上捡起那张薄薄的“脸皮”,仔细地将其贴在自己脸上。透明“脸皮”在接触到真人的肌肤后立刻一阵扭曲变幻,最终定格为一张与温克尔长相全然不同的女性面孔,她的红发、身材等外貌特征也被幻术适当的调整了。

她就这样走出了房间,走出了这座不起眼的建筑,融入到东区的人流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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