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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7日。夜。

南城。黑水镇。

黑黝黝的地下室内,报废的轿车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无人问津。自从当初营救道格拉斯以来,这辆轿车已在这儿度过了一个多月了。过去了一个多月,除了偶尔过来一顿可惜的威尔士,时常过来打量的那个小不点汤姆之外,再也没看见过其他人了。

不过,要说今晚的话,恐怕就不一样了。虽然周围一片黑暗,轿车附近却多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那黑影绕过轿车,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了通往地面的房门。

“你果然会在这儿,道格拉斯哥哥。”

那黑影吓了一跳,正要下意识拔出武器,眼前却被一阵突然的光亮迷失了视线。待到眼睛习惯了光线,黑影却看见一个留着米色长发的女孩端庄坐着,左手松开了灯泡的开关。

“居……是克劳迪娅啊,你怎么会在这儿?”显露身份的道格拉斯面色尴尬,眼睛很不自然地瞥向一边。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哥哥。”克劳迪娅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是阳兴先生叫我到这儿的,他说,以哥哥你的性子,绝对是闲不下来的。”

“没想到你都这么信任他了。”

“我只能信任他,没有第二个选项。”克劳迪娅小步朝佩洛德走去,“我能走到现在,没有他的帮助,是万万不能的。没有他,我恐怕已经死在了三个月前的处刑仪式。”

“也是,这一点,我也得好好感谢他。”道格拉斯会心一笑,“他救了我们的妹妹,而你们救了我。但是……这几天,我总感觉心慌慌的,感觉很没底,再加上躲在这里这么久了,闷得慌。”

“就因为这样?”

“就是这样。”道格拉斯疲惫地笑了笑,“本来佩洛德也想跟着去的,可惜他早就跟莎拉结了婚,就算他想去,莎拉也不会同意的。可我就不一样了,克劳迪娅,年轻气盛终究是件好事,自由洒脱,没有顾及,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来,你还要拿着生命去冒险,我不同意!”克劳迪娅咬着嘴唇,脸颊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

道格拉斯却仍是微微一笑,“由不得你,你哥我终究要再走一遭。”看着克劳迪娅那副闹别扭的样子,道格拉斯摸了摸她的头,“我会平安回来的,放心吧,不会再让你伤心的。”

铁门轻轻地合上了,堵上了从外面涌进来的寒风。怔怔地站在门口又过去了好一会,克劳迪娅这才接受了这个现实,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地下室。

“二少果然不是个好受劝的料子。”

“麦科琳小姐,你怎么……躲在那儿?”

诧异地循着声音望去,只看见麦科琳双手抱膝坐在角落,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尤其是眼眶周围的黑眼圈,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明显。

“大小姐……你难道不想好奇,为什么这几天居阳兴又不出现了呢?”

短短的一句话,掀起了克劳迪娅大脑的波澜。她在精神空间找寻着,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那副漆黑的身影。“对啊……都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星期了,这段时间确实没见到过他啊。”

“记得我上次跟你讲过的吗?居阳兴坠入地狱的时候,其实还有他的同胞兄弟。”

“居阴盟?是,是叫这个名字吧?”

“知道,知道就好。”听到这个名字,麦科琳脸上反倒显得有些痛苦,不由得更加抱紧了膝盖,“他回来了,他已经到这儿了,我,我能感应到,那个家伙离这里,只有……只有几公里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可我并没有见到过他。”

“没见过才是坏处!”麦科琳喘着粗气,“那个瞎子……在我得知他的位置之前,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强悍的感应术,早就把我们从里到外给看透了好几个来回了!”

——就算只有一丝灵魂……也不例外。

——因为他,早就知道我,还有阳兴,都在这儿。

“对了,大小姐……我啊,自从干粮断了之后,已经很久都没吸过血了,要不您……让我开开荤?”

“不要!”

……

东城。将军府。

黑暗,笼罩着整个房间。伊德·特洛尔坐在房间深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该说冒着禁令偷跑出来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吗?伊德·特洛尔并不想,也不愿意去知晓这个中缘由。

他来到这儿,是因为有谁要见他。不,准确的说,是他在这儿等候着来人。

“在此之后,格兰特,如果我死了,房子将经过一系列程序,于你来全权接管。所有的东西,所有要说的话,我都已经交代完了,剩下的就是……”

他忽然想起了暂居于自己府上的那个高大的男人。

“居阴盟?那个传言居阳兴的同胞兄弟?这也太离谱了,按照传说,既然他们两个人都坠入地狱,为什么一个跟活着一样,一个还要附着在他人身上?”

头好疼。伊德·特洛尔不由得捂着额头,千奇百怪的所见所闻一时间激荡着她的头脑。“呵,要是,要是我能靠得住这位异乡来客的话,也许,也许还有一线转机……”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伊德吃了一惊,慢慢抬起了头,对上了正轻轻关上房门的来客的视线。

“果然啊果然,你果然,没有死在图书馆的火场里。”

“而如今,我,本人,得到了重生。”来客张开双臂,脸上满是自得之意。“身为大王座下最后一名重生的远古骑士,本人对于您应约到来,表示十分满意。”

“原来如此……就连你也遭了毒手。”伊德的神色突然变得黯淡,“那……这位侵占我兄弟的远古骑士先生,我应该如何称呼您呢?”

“在古籍中,你们称我为‘背叛者’。在当时,本人借名‘庞培’,乃是辅佐赤鹰国三朝国君之名臣。”

“是‘权臣’!”伊德站起身来,缓缓走向窗边,“你以权臣之名葬送了整个赤鹰国,用你的欲望和贪婪,将她的根基整个化作泥水,使之大厦倾覆。”

“本人很是高兴,没想到今天的世界,竟然还会有如此博学之人,懂得……看破本人骨子里的本色。若要我等为同道中人,本人尚且还可绕过你一条性命。”

“饶我一条性命?哈!”伊德嘲弄地笑了一声,“我的性命早已置之度外,我的肉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要是你想取,就过来吧。”

“可别怪我不客气!是你不识好歹!”

背叛者庞培大声喝骂,伸出双手,旋即便是冲向伊德。然而他粗大的双手还没碰到伊德,却先是碰到了一层凌厉的风墙。急忙收回手去的瞬间,风墙化作劲风,在两人中间划出了一道边界。边界过后,劲风切破墙壁,墙上顿时多出了一个大洞,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不,不可能!”

烟尘过后,是伊德不可置信的叫声。背叛者庞培心神一动,冲向烟尘中间,大手便抓住了谁人的脖颈。那人被举起来的同时,地上躺着一柄被融化了半截的长剑。

“【蚀手】,这是我庞培的能力,可以将我双手所抓住的任何事物都化作泥水。你不是曾言我的权欲将赤鹰国的根基化作泥水了么?你待会儿便会尝到这滋味了。”

双手出力,只听得烟尘中间的一阵骇人的惨叫,而后,便是一阵液体落地的滴答声音。待到烟尘完全散去,背叛者庞培却看见地上的液体中间,滚动着的,并非是刚才那个伊德将军的头颅,只是个前不久刚变成傀儡的一个近卫士兵。

窗户大开着,摔在楼下的伊德捂着膝盖,一瘸一拐地奔向大街。

“他妈的!被他跑了!”

毫不犹豫地,背叛者庞培翻下窗户,轻盈地落在地上,正打算再次擒住伊德之时,他的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凌厉的强风。强风并非强烈,但庞培却是连一步也靠近不得。

再往前看时,只见面前的伊德双手持剑,剑气在身旁如同旋风般萦绕。漫天雪花飘落,竟是连一分影响都未有。

“只要跟你拉开距离,【旋影】对付你,还不是绰绰有余。”

长剑挥舞,旋风般的剑气便奔涌而去,阻挡着庞培的前进。顶住旋风费尽力气才勉强迈出一步的庞培,身上却骤然多出了几十道口子。脚下积雪借着旋风扬起,变成白雾一般,再次阻住了视线。

勉强拖住了庞培,伊德忍着膝盖的剧痛正要奔跑,身旁的巷子中间却冲出了一个俯身的矮小少年,浅白色的钢爪顺着皮肤慢慢显现。

“巴尔德!啧!是那个猎人!”

“好久不见啊,将军阁下!”血族猎人猖狂大笑,“跟你那弟弟再会吧!”

“想得美!别挡着我!”

【旋影】再度挥舞,又是一阵强劲的旋风。街上又是白尘扬起,借着旋风的风势,身上多出了几处伤口的伊德落在一旁的屋顶,不住喷吐出一口鲜血。

“原来伊德殿下也会使剑,在下倒是闻所未闻。”

身后不知何时,又多出了跃跃欲试的顺心。顺心之后,黑色火焰现出人形,名为主教的华贵妇人轻打扇子,遮住了嘴上的轻蔑笑容。

“为了彻底的击败您,四个打一个,不过分吧?伊德将军?”

看着眼前以及楼下的敌人,伊德的心却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只是抹去嘴边的鲜血,平静地笑了出来。

“这份殊荣,我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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