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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嫱上了一天的白灵书院就辍学了。

裴元卿还记得司马嫱想学弹琴给他听一听的“豪言”,吩咐阿坤张贴布告,招收曲乐老师。包食宿,月银四百两,恰巧是齐国公府嫡女郭绮凤在白灵书院担任曲乐老师的月银的两倍。

此布告一出,裴元卿告御状那晚的事情渐渐地流入民间。

虽然版本各异,但是裴元卿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壮举,深得少女心。

第一位曲乐老师,由林潇湘推荐,是以弹奏琴曲《平沙落雁》而闻名的海大家。海大家年近五十岁,瘦瘦高高,眼睛贼小,裴元卿怀疑他从未睡醒,心底暗自存有疑虑。

果然,本来就爱睡觉觉的司马嫱,将《平沙落雁》当作催眠曲。

第一段万里微茫:鸿雁来也楚江空,碧云天净。长空一色,万里动微茫,江涵秋影。

司马嫱起初模仿着海大家的神态,摇头晃脑地哼唱。

第二段江涵秋影:江涵秋影,风潇潇,送旅雁南归。只见那一双双封,摆列头着字样儿在天际。数声嘹唳也,不胜怨,谁知。

司马嫱小嘴巴一张一合,再也听不见软软糯糯的嗓音。

第四段惊飞不定:夜深人静也,底事又惊飞,栖止不定。只听哑哑的也一声清,扑扑的乱攘波影,纷纷的嘈杂也恁悲鸣。想只为江枫渔火相近了芦湖,怕受人机矰。故不辞劳顿也,冥然避戈腾。

司马嫱薄皮杏仁眼一闭,呼呼大睡。

尾声:孤客不堪听,最可怜山高月冷。

最后,藏在裙摆底下的小白虎钻出来,自以为很可爱地嗷嗷叫,竟是将海大家吓得尿裤子。

裴元卿知晓后,当着司马嫱的面儿,胖揍一顿白白。

可怜的白白,边吃鸡毛菜边瞧着黑黑大口嚼肉,委屈极了。

“老师…奴奴…知错,奴奴…代替…白白…道歉。”司马嫱作揖道,眼角包着两朵水晶晶的泪花,恁是谁瞅了都会心软。

海大家上了年纪,不复以往的严厉。刚伸出保养得体的手,想摸一摸司马嫱的小脑袋,说番语重心长的话,就被突然窜出的小白虎,吓得四处逃窜,哭嚎之声传遍整个恒山王府。

于是,海大家辞去曲乐老师之职,而小白虎被禁足三日。

第二位曲乐老师,是忠勇侯府小世子岳安平从平康坊寻来的晏七郎。晏七郎擅长小令,词风多为婉约清丽,每次出了新作,平康坊红牌争唱,长安城贵女偷学。

裴元卿最初担忧,晏七郎脂粉气息太重,恐怕教坏了小傻子。

“王爷过虑了。那晏七郎果真是才华与风流并存,我陪着小王妃听了几堂课,感觉三生有幸。小王妃也很喜欢晏七郎,几日下来,曲子没有学会,弹奏古琴的姿势倒是摆得端端正正,完全不打瞌睡。更教小王妃开心的是,晏七郎不害怕黑黑,还蹲下身子逗弄黑黑。这份胆魄,岂是那些文弱书生可以比拟的。”林潇湘笑道。

裴元卿听后,冷笑一声,并不接话。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么?一向嘴里不饶人的潇湘表妹竟然学会赞美了。

思及此,裴元卿对晏七郎充满好奇感。

咳咳,他可不承认,还有那么一点点妒忌。

第二日,裴元卿特意向魏武帝告假,给出一个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检查奴奴学习琴曲的进度。毕竟,奴奴扬言,要弹奏琴曲给皇帝陛下倾听。魏武帝当时憋着笑,还要摆出龙威,回头直接喷了茶水。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七郎的《临江仙》颇负盛名,都传到河西走廊了。

裴元卿记得,河西走廊的青楼妓馆,特意穿了一袭石榴红轻纱两重心字罗衣,露出香肩、酥臂、长腿、玉足,展示若隐若现的袅娜身姿,勾引得在场的将士立即面红耳赤。

裴元卿出身河东裴氏,素来洁身自好,不大喜欢这些乌烟瘴气的画面。当然,他独自饮着闷酒,也不会故意扫兴。

蓦然,司马嫱娇娇软软的嗓音,拉回裴元卿的思绪。

“晏哥哥…月光在…没彩云。”司马嫱居然三个字三个字地蹦词,语调拖拉,语速缓慢,但是大体比较利索。

“郡主殿下指的是‘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这句吧。简单来解释,当时月光皎洁明亮,照着她像一朵彩云般翩然离去。这彩云指的是心爱之人。”晏七郎柔声笑道。

唇红齿白,香肤柔泽,宛若含苞欲放的水莲花。

裴元卿双臂环抱,仔细打量,眉头紧锁,重重地咳嗽一声。

“晏老师,奴奴还小,听不懂那些无病呻吟的情爱调子。而且,本王认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不应该被情爱束缚了格局。所以,今日的课堂就到此为止吧。”裴元卿沉声道,表情故作严肃。

“恒山王,不识情爱之人往往尝尽苦头。”晏七郎轻笑道。

文人说话就是这股酸溜溜的腔调,以为夹枪带棒,哪里比得过真枪实棒。裴元卿自然听出来了两层意思。一是诅咒他裴元卿以后吃尽情爱的苦头,二是劝慰裴元卿不要将小傻子保护过度。

哼,当了小傻子两三天的曲乐老师,就这么不客气了。

裴元卿如今非常确定,晏七郎会教坏小傻子。

“阿坤,去账房那里支取两百两银子给晏老师。晏老师,实在抱歉,为了男女之大防,本王打算替小王妃求得一位女老师。”裴元卿作揖道,礼贤下士的姿态做得滴水不漏,只是眼角的余光略显淡漠。

“恒山王,您莫非是吃醋了。”晏七郎调笑道。

“卿卿…今早…没有…吃醋,嘴巴…香甜。”司马嫱老老实实地答道,还回眸冲着裴元卿甜美一笑。

此时,裴元卿的怒火,积累在胸腔,熄灭了大半。

晏七郎见状,爽快离开之前,轻拍裴元卿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恒山王,不识情爱之人往往尝尽苦头。”

卧槽,老子怎么就不识情爱了!

钢铁老处男裴元卿在心底暗自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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