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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战后没过几日,冀州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卢中郎将,帐外一人求见,自称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

卢植正书写的毛笔一停,眉头微微蹙起,他没听说洛阳近日有什么大动作,此人为何事而来?

三将虽出征在外,可依旧有亲信、朋党留洛阳随时传递消息,偏偏设立监军一事是刘宏与张让、赵忠暗地商议决定。

当夜选出,第二天一早便启程,朝廷一众大臣无人知晓,卢植自然也无从得知。

“带进来吧!”

将领领兵在外,最忌讳的就是受圣上猜忌,此人奉了皇命,卢植也不敢怠慢,以免当今圣上心生不悦。

宗员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人,衣服穿戴极为整齐,与军营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头颅高昂,带着几分神气,眼神中对周围环境的鄙夷清晰可见。

卢植第一眼看到此人便没来由的心生厌烦,看清装束,乃是宦官,心中厌烦之感更甚。

“卢中郎将,吾奉陛下旨意而来,你不出帐相迎,莫非目无皇命?”左丰话语中尽是压迫之感,仿佛他才是这大军的将帅。

一来便给卢植一个下马威,倒不是左丰与卢植曾有嫌隙,而是出发前张、赵二位常侍交代了,此行目的打压打压卢植,若是能扳倒卢植,成为中常侍指日可待。

左丰做宦官以来也熬了有些年头了,终究是不上不下的小黄门,身子已经受了辱,只能一心想着做人上人,尤其是张让、赵忠得势,更是令他心生慕艳!

他绝不只想当一个任人差遣的小黄门!

这话落得卢植耳朵里却是极为刺耳,他一把年岁,也是通透之人,明白这左丰似乎有些针对自己的意思,可不明白的是自己与此人无冤无仇。

“卢中郎将?”左丰见卢植并不出声,追问道。

“哼!”卢植的副将宗员有些看不下去了,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在大营中听得极为清晰。

卢植虽然身材高大,但有种读书人的气质,并不会显得多么吓人,况且读书人绝不会一言不合杀人,这是左丰敢在大营里挑衅的底气。

能做到一个中层宦官,左丰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并非傻子。

旁边这位副将看起来可就不一样了,八尺来高的汉子,皮肤黄黑而粗糙,听说做卢植副将之前是护乌桓中郎将。

乌桓乃是异族,茹毛饮血,不讲礼仪,跟外族常年打交道的,天知道他会不会气极了一刀将自己砍了。

思虑及此,左丰收敛些许,不再追问,向卢植正式的介绍自己身份:“此行来,我是为陛下监军,希望卢中郎将配合。”

说完,掀开大帐门帘转身走了,这大营中一股子男人臭味,他实在闻不惯,准备在马车上休息对付过去。

“卢中郎将!此人太过嚣张无礼!请准许末将拿下他!”

左丰前脚刚走,宗员就有些忍不住怒气,向卢植请命。

“谨言慎行!否则你必受言行之害!”卢植不紧不慢重新拿起笔书写,仿佛刚才的事并未发生。

“哎!”宗员叹一声,感觉胸中有无尽之气无处撒,无奈之下也转身离开了。

“如此紧要关头,但愿他不要多事。”

宗员走后良久,独自一人的卢植喃喃自语道。

次日大清早,左丰再次来到了大营之中。

左丰并未通报直接入了中军大帐,卢植坐主位心想哪个士卒不懂规矩,抬头看去却是左丰的脸,想到此人昨日的行径,心里想着怕是不是什么好事。

“卢中郎将,昨日安顿好后,今日该履行我监军的职责了,还请你带我巡视一番。”左丰开口,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还需要处理些事宜,我叫宗员带你去吧。”

眼下虽未和张角打起来,可大军在此围困张角,军务并不比之前少。

“卢中郎将当真如此怠慢皇命?那我只能回去如实禀报了。”

左丰话里话外尽是威胁之意,卢植听了也是非常无奈。

“走吧,监军大人。”卢植重重的说出监军大人几个字,他是为了大局考虑,战局进行到关键时刻,他不想一个小角色坏了整个大局。

两人身影穿梭大营之中,所过之地士卒见了卢植亲至,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向卢植问好!

常胜之师士气必然高涨,主帅威望必定至高无上。

左丰也看在眼里,他在洛阳也看过北军、羽林军等一应军队,但从未见过哪个主帅如此受士卒拥护的,心里也想到张让、赵忠的交代,直夸二人有远见之明。

这卢植重兵在握,士卒拥戴,若回师直谏,铲除宦官群党,说不定他们还真没办法。

也是左丰不了解卢植的为人,拥兵上谏这种事,卢植是不会做出的。

“卢中郎将真是好统帅啊!将士们尽皆归心。”左丰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任谁都听得出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意思。

“监军大人说笑了,此乃陛下之师,食皇粮,尽忠义,卢植也只是听从陛下的差遣。”卢植并未动怒,一席话回过去。

左丰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在他看来从昨天到今天,卢植这人是滴水不漏,丝毫找不到破绽!

“将士们都忙的什么事?”看着军营里穿着盔甲忙活着各种事的汉子们,左丰有些好奇。

卢植指了指广宗城,“黄巾首领张角现退守广宗城内,将士们正制备云梯,以作攻城之用。”

左丰连连点头,第一次近距离在军营中观看的觉得事事都新奇,“那这边又是?”

提到制备云梯,左丰看着各种伐木,操持木材的将士们还能理解,可远处还有一群挖土的,制备云梯还需要用到土?

“那是挖掘壕沟、筑建土墙。”

“攻城还需要挖沟筑墙?”左丰不太理解,可毕竟是个宦官做了监军,怕自己说的话贻笑大方。

“非也,挖沟筑墙为防贼人来犯。”卢植也知晓此人宦官出身,应是不太懂得军略之道。

“原来如此。”左丰怕多说出错,也没再出声,两人巡查一番后便各自回去。

宗员闻讯后立即赶至中军大帐,“卢中郎将,我听说今日那阉人竟要你亲自带领巡营?”

开什么玩笑,一个阉人竟敢驾临一军主帅之上,实在是太过可气!

“宗员,为将者须时时顾全大局,切不可因个人喜怒影响战局,你谨记!”

卢植早年跟随各位大儒、大师学习,名动天下,而后又两平反叛,一路以来,宗员表现很不错,卢植也有意提点培养年轻人,经常指点、教导宗员。

“我明白!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你要知道跟着我们的是两万将士,在我们面前的是数不胜数的贼寇,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你回去好好思索。”

卢植看出宗员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不再多说。

一番巡查之后,左丰仿佛没了动静,一连三日未曾到过大营,卢植也渐渐忘了此人。

到了大营几天,左丰都在自己的马车里对付着,宦官在阉割之后就常常尿不干净,或者容易漏尿,身上常常携带着一股子尿、骚、味。

宦官们通常以香囊掩盖,对男人臭味也愈发敏感。

一连几天,大军只在原地构筑各种工事,未见丝毫举动,左丰觉得机会终于来了!自己能成为地位尊崇中常侍的机会终于来了。

“卢中郎将,贼寇撤入广宗城内几日了?”刚进营帐,左丰招呼也没打,劈头盖脸问道。

一侧正与卢植议事的宗员看得气急!又想到那日卢植的教导,忍着没有出声。

“应有十日。”

“十日,中郎将可有攻城?”

“未曾攻城。”

“何不攻城?”

“无十足把握。”

“卢中郎将北上以来未尝败绩,战功传回洛阳,陛下都赞为肱骨之臣!一座小小的广宗城怎会奈何得了你?”

一阵问答之后左丰开始发难。

“你不知军略之道,不知其中利害。”卢植平静的陈述着事实,引得宗员接连点头。

左丰顿时气坏了,他是来做监军的,被人说不懂军略之道岂不是可笑?

“你直管讲!我倒是看看有什么利害之处!”

“监军大人,请问如何攻城?攻哪一面?合兵而攻?分兵而攻?若贼寇援兵前来如何应付?若攻城不利又当如何应对?”

接连几个问题抛出,左丰的脸瞬间憋得通红!他只知搭上云梯直上夺取城门,哪知道需要考虑这么多?

一旁宗员努力憋笑的表情更是杀人诛心!

“卢中郎将,我明日回洛阳复命,一切情况我都会向陛下表明!”左丰最后咬着牙留下一句。

卢植听完心中颇有些不安之感,未曾想连日来的隐忍与顾全大局竟在此刻埋下祸根。

其实在左丰到达冀州的同时,洛阳派出的另一名小黄门监军也抵达了豫州,原本应该先于左丰到达的黄盛一路过来刚好与大军错过,最终在汝南郡㶏强侯国才终于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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